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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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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清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家。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有位年轻妈妈怀抱幼女满目慈爱从我们车前经过。
孩子长得尤为可爱,粉雕玉琢,稳稳伏在妈妈肩头,天真无邪。
我看了,不觉满心欢喜,母爱泛滥:“将来真希望也有个乖巧的女儿。”
蒋一清嗤之以鼻:“和谁生?江离?恕我直言,上回在酒吧,我亲眼见他与一热辣女子亲密贴面跳舞,他真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我知道。”静默半晌,终是淡言。
蒋一清愈发不解,将车停靠路边,满脸严肃看向我,正色道:“莳央,你既然知晓江离不是正确的选择,为何不趁早离开还要浪费彼此生命?”
顿了顿,本想将原委道出,可多年来的习惯迫使我才起了头又不知不觉将话压回腹中:“他在最为艰难的时候拉过我一把……”
“是不是钱?”她见我说的不清不楚,冷哼一声,大小姐脾性显露:“多少钱,我管我爸去借,先给你救急。”
第一次觉得蒋一清发脾气的时候也很可爱,不由捏了捏她的脸:“我自有分寸。”
她不依不饶:“莳央,你不要再做只蜗牛,遇事只懂躲在壳中。”
闻言,我微微一怔,忽而想起范知牧也和我说,你看似对谁都好,其实也是对每个人都不好。
终于,一直以为无坚不摧的心防突的崩塌了。
我需要宣泄的方式,需要有人听我说话,可我这些年来总是将每个人的关心和温暖默默推至心外。
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活着,将自己伪装成芸芸众生里最平凡的一员,没有梦想,没有追求,没有爱人……得过且过。
我活在阳光下,内心却一直没有冲破黑暗。
可是叶锦色,至少我以为你离开后过得很好。
蒋一清很郁闷。
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心软就答应陪莳央去包厢唱歌发泄情绪的,看着满桌数十瓶开了酒盖的喜力,忽而有些委屈,连晚上的聚会都只能错过。
她低低叹着气,手握酒瓶又灌了一口,心想是不是今天关于江离与别的女人亲密跳舞的事刺激到莳央了,同事加朋友也算好几年,何曾见过她抛却文艺清新又端庄严谨的生活态度来痛饮高歌的。
我点了首阿哲的《难以抗拒你容颜》。
自以为唱得情深意切感天动地。
仗着八九分酒意,放肆的让眼泪长流。
蒋一清已在大喊:“莳央,求你,简直魔音灌耳。”
我哈哈大笑。
蹲在地上拿着话筒问她:“一清,你快乐吗?”
她对我抱以白眼:“假如你愿意让范知牧来陪你,让我走的话,我会更快乐。”
我摇头,开始认真的谈条件:“我不要范知牧,我要叶锦色陪我。”
蒋一清以为自己耳鸣听错,狐疑的再问:“你说谁,你要谁来陪你?”
“叶锦色。”我顿了顿,继言:“你快去给叶锦色打电话。”
她看着我,满目怜爱:“看来你已醉得不浅,就算你们堪堪做了一年高中同学,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哪能是你想见就见。”
我不管不顾哭出声:“你去和她说,我就想和她郑重道歉。”
蒋一清虽也有了几分醉意,但脑子还是明明白白,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莫非莳央与Cheryl在学生时代真有什么纠结?
她本来对W.J赞助杂志社不再抱以希望,闻此言,眼睛一亮,立即乐不思蜀翻开莳央的手机开始查找联系人。
匆匆翻了一遍,没有叶锦色的电话,按下激动,再细细查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顿时气结,想必这小妮子就是在发酒疯呢。
我见她迟迟不打电话,抹着眼泪可怜楚楚问:“蒋一清,连你也不愿意帮我了吗?”
真是我见犹怜。
蒋一清心跳慢了半拍,赶紧又翻联系人,终于恍惚记起,叶锦色的助理叫Ruth,而莳央电话里的确有和她的通话记录。
电话接通,那端彬彬有礼:“季小姐,晚上好。”只是背景音有些吵杂,想必也是在声色场所。
蒋一清赶紧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心视界的蒋一清,请问叶小姐现在方便接电话吗?莳央喝醉了有些话想对她说,要我转述能不能见个面。”
Ruth一愣,饶久经商场也一时不知怎么答话,只能喃喃道:“蒋总请稍等,我们老板现在正在商谈要事,我待会回复你。”
转头就对上自家老板探究的目光:“谁?”
Ruth回答的结结巴巴:“是心视界的蒋总,她说,季小姐喝醉了酒,说,说要见你。”
自是知晓老板曾在学生时代与季莳央有过那么一点干系,所以也拿捏不准她的意思。
叶锦色皱眉,本来就莫名心烦,回答得很干脆:“不去。下次她再有私事打电话来一律回避。”言毕,又端起桌上brandy 一饮而尽,记不清今晚这是第几杯了。
她向来冷清孤傲,最讨厌不知所谓的应酬,偏偏今晚邀请她的是本市华意商场的项目招商负责人,温端容。
W.J品牌进驻S市,首选就是高档商场华意,温端容有心想要结交她这个朋友,她也不能一直婉拒,况且,两人也算有那么点渊源,温端容的现任女友就是她曾经的前任。
虽然与前任保持着最普通的朋友关系,但她现在也吃不准温端容是否介意。
若是因为私人关系而影响温端容对W.J品牌的判断,那她暗中也绝对会给温端容好看。
温端容是这个圈子里出了名的妖孽。
家世好,出手又阔绰,碰上有比较合眼缘的小妹妹,缠着她加个微信,偶尔有事相求,她也不会拒绝。
昏暗的灯光下,有个穿着颇为清纯的小妹妹蹲在她身侧仰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倾身聆听,唇微微扬起清浅笑意,说不出来的温柔迷人,新染的栗色长发垂下遮挡了有限的空间,在外人看来,这已足够暧昧。
叶锦色最不喜多情之人,故一直对她冷眼相待。
她也不恼,凑上前去笑道:“其实这都是逢场作戏,只有Sandy能令我疲惫的心灵靠岸。”
Sandy,温端容的现任女友。
叶锦色鄙视看她,冷冷嗤笑:“你抱着那些小妹妹假装知心大姐姐聆听她们内心中的苦闷时,我可一点都不觉得你疲惫。”
温端容用手指摩挲着杯沿,假装叹气:“哎,我知道你年纪一大把,还许久没有性生活,脾气肯定有些古怪……”顿了顿,低头看了眼叶锦色的双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只指甲留得半长,上面还涂了一层泛着莹莹光泽的裸色指甲油:“不如这样吧,今晚我介绍个可爱的女孩子给你……”
叶锦色即便是怒起来时也是神情淡淡,可微微一挑眉威严俱在:“温总,既然今晚只谈风月不谈正事,那我先告辞了。”
说罢,真的提包起身就走,Ruth自然礼貌说再会。
出了酒吧的门,被夜风一吹,她才觉稍稍平复了暴躁的情绪,回过头见Ruth又在接电话,眉头紧锁很是为难的样子,她以为又是温端容打来电话纠缠,不由伸手将电话夺了过来,正要冷喝,忽闻那端传来莳央轻轻柔柔的声音:“……我就想和她说对不起……”边说话边抽泣。
叶锦色顿了顿,终是不忍心,只得淡淡闷声开口:“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身边还有谁,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