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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针锋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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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越乍听修罗要他过去倒酒,心中大惊,不知他知否已经看穿自己的易容术,一时间慌措的愣在原地,竟然没动。百僮大王见状,生怕得罪修罗,连忙对阳越高声喝道:
“还不快点过来给三王子斟酒!”
阳越知道躲不过,深吸口气,努力平稳情绪,慢慢的走了过去。
阳越不知此时修罗把他叫来欲意何为,心中慌乱,倒酒时竟然洒到地上,修罗看见,伸手覆上阳越微颤的手,低声问:
“你在怕什么?”
阳越哪里敢出声,抬眼谨慎的盯着修罗,心中狂跳不已。修罗见他的紧张模样,莞尔一笑,转头对一旁的百僮大王道:
“这个小太监与我有缘,大王可否给了我。”
百僮大王心中奇怪,之前自己精挑细选了数位百僮美女送去,这位三王子看都未看一眼,如今却开口向他要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品味还真是独特。私下腹诽一番,他不敢拒绝修罗,立刻把阳越当成物品送了出去。
随后修罗也不多留,起身告辞。阳越左右看看,只有硬着头皮跟了出去。两人一出大殿,修罗便转过身,挑挑修眉对阳越道:
“你这个闲人真是爱凑热闹,之前被魏侯通缉,如今竟敢潜进百僮皇宫。”
阳越长叹了一声,到底还是被他认出来了,苦笑的摇摇头:
“若不是来了百僮皇宫,我又怎么知道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西柠三王子殿下,之前真是失敬了!”
修罗不理会他话中暗讽,冷冷开口:
“你胆子未免太大,皇宫大内也敢只身进来,你以为百僮当真无人吗?百僮大王残暴,如果被抓到,有你的苦头吃。”
说到这里,阳越心中奇怪,问修罗:
“你又是怎么看穿我的?”
修罗淡淡扫了他一眼:
“我一进大殿便觉有人气息不稳,后来看到你的手,就可以确定。”
“我的手?”
阳越闻言摊开双掌,低头看了看,他的手白皙匀称,修长有力,一点不像小太监们的柔若无骨,一看就是属于习武练剑之人。
“原来如此,看来下次我要多留意些。”
阳越一路随修罗走进了皇宫里接待外国使节的偏殿,门口除了百僮宫人外还站了十几名西柠侍卫,见到修罗一起俯身行礼,修罗走进前厅,坐进椅子里,抬手遣走百僮人,凝视着阳越,道:
“去把面具拿掉,这张脸看起来别扭。”
阳越无奈的摸摸自己的脸,抬头问修罗:
“能否借内室梳洗一下。”
修罗点头,旁边一个小侍卫立刻机灵的上来,带阳越走进了后面的内室。
那侍卫送进来热水和干净的衣服,便把阳越一个人留在屋里。阳越不动声色的待那侍卫走出了房门,立刻打开旁边的一扇窗子,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翻身跃了出去。这里距西门外殿不远,阳越顾不了许多,施展轻功踏着宫檐墙垣转眼赶到了孙一啸的马车旁。
此时孙一啸已等待的焦急不已,见到阳越立刻迎上前。阳越把之前在宴会大殿上听到了情况讲给孙一啸,然后恳请道:
“还望孙兄拖个可靠的人把消息火速传回灵州。”
孙一啸稍稍沉思一下:
“如此重要的情报拖他人恐有不妥,还是我亲自去灵州一趟吧。”
阳越听他这么说就更加放心,嘱咐他途中要小心,孙一啸见他如此,讶异的问:
“越兄不随我一起出宫吗?”
阳越神情略微犹豫了一下:
“我还有些事处理。”
情况紧急,孙一啸不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向宫门驶去。
两人分开后,阳越又按原路回了那间内室,刚刚除去了面具,整理好发髻,那个侍卫就敲门进来,催促他说修罗正在等他。阳越不敢拖延,暗暗调整气息随他走了出去。
修罗见阳越出来,命人牵来两匹马,对阳越道:
“北疆幽木林海甚为壮观,我们去逛逛。”
修罗神色淡定不容拒绝,阳越心中虽然疑虑诸多,也只能点点头上马,和修罗一起出了皇宫。
百僮王都不大,阳越跟在修罗身后一炷香的功夫就出了城门,两人又沿着小路向北骑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色渐渐变得开阔,举目所及到处是无边无际的林海,苍松劲柏交错而生,郁郁葱葱,诠释着生命与力量的壮硕。透过树海抬头远眺,隐约可以看见天边覆盖着雪白的山峰,亦真亦幻,美不堪言。
修罗遥指远方对阳越道:
“那是天山,因为气候关系山顶常年积雪。传说天山顶上生有一株雪莲,果实有返老还童,起死回生的功效,世人莫不向往,但天山酷寒异常,壁陡崖峭,至今还没有人登上过顶峰。”
听过他的话,阳越转头看向修罗:
“既便如此,凭阁下的能耐要得到这天山雪莲也不是不可能。”
修罗淡淡摇头:
“这种东西我不感兴趣。”
阳越紧接着问:
“那阁下对什么感兴趣?”
修罗表情肃然,神色桀骜,声音坚定道:
“征讨四方,开疆拓土,扩大版图。”
听到修罗亲口对自己说出心中夙愿,阳越再感一阵胆战心寒。深深吸了口气,阳越沉声道:
“三王子年纪轻轻已经名满天下,他日荣登王座,定能成就西柠英武贤明的王族神话,载入史册。阁下又何须恣意挑起战祸,陷三国百姓于水火?”
修罗并不回答,看向阳越,目光幽邃深沉,见不到底。阳越莫名一阵心乱,稍稍平复刚要再开口,见修罗伸手在马鞍上解下一个酒囊,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后,向他掷了过来。
阳越接过酒囊微微一怔:
“你要在这儿请我喝酒?”
“有何不可?”
阳越淡笑摇头,修罗就是修罗,做事总是别出一格,扰的他每每措手不及。见修罗无意刚刚的话题,阳越也就暂且不提。举起酒囊学修罗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烈酒猛然间冲进嗓子,呛得阳越大咳了起来。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修罗笑道:
“这是关外有名的刀烧子,烈得很。你第一次喝就敢这般豪饮,实在令人佩服。”
阳越知道修罗是故意捉弄自己,瞪了他一眼,又举起酒囊,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慢慢的把酒倒入口中,那酒进了嗓子立刻如火烫的刀子般沿着喉咙一路划进胃腹,然后整个人都跟着烧了起来。
“刀烧子,名副其实!当真好酒!”
阳越赞了一句,又把酒囊抛回给修罗。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对饮起来,阳越第一次尝试烈酒,豪饮了几口后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开始是在马背上喝,后来是坐在岩石上喝,再后来就躺在草地上喝了。
借着酒力,熏然的阳越对着无垠天地大叫大笑,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般无拘无束,畅快淋漓过。最后半梦半醒间阳越觉得自己跌进了一张浑厚温暖的怀抱里。
阳越酒醒时已是次日清晨,这刀烧子的后劲十足,足足让他昏睡了近十个时辰。阳越起身后按了按宿醉胀痛的头,暗自懊悔自己贪酒误事。
阳越匆匆洗漱,便出门去寻修罗,西柠侍卫告诉他修罗一早就到中院练剑去了。阳越走到中院,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剑啸低鸣,龙吟阵阵。加快脚步,绕过竹篱,一跨进院落便看见一身玄黑的修罗手持一柄通体暗红的宝剑在梅林间飞舞,身影潇洒,剑气卓绝。一人一剑浑然天成,伴着漫天飘扬的缤纷花瓣,绚丽的连天边的朝阳都相形失色。
阳越第一次见到妖姬璎珞,不禁被她妖异魅力吸引,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修罗察觉到阳越进来,收起剑,停了下来问:
“你醒了。”
乍听修罗的声音,阳越一时没有回神,半响才不好意思的出声:
“我酒量潜,昨日给你添麻烦了。”
修罗收剑入鞘,随口道:
“是有些麻烦。”
听他这么说阳越更加窘迫,喃喃的问:
“我酒醉后没有胡言乱语吧?”
修罗挑眉看向阳越:
“你是怕自己说漏了什么秘密?”
阳越暗惊不语,心下仔细回忆昨日酒醉后自己有没有行差言错,引起修罗怀疑。
修罗面上风轻云淡,看不出什么,阳越越发不安。听到
修罗问:
“你也是用剑的,要不要切磋一下。”
阳越立刻摇头推拒:
“在下剑法平平,实在不敢现拙。”
修罗见阳越一脸谨慎,不复昨日饮酒时的爽朗不拘,心里有些失落,偏在此时又听到阳越试探的问:
“既然阁下有兴致,不如借此机会,让我助你修炼重阳九式,完成之前的承诺。”
听到他的话,修罗目光慢慢冷下来,凝视阳越,见他神色不稳,眼神暗暗闪烁,半响沉声道:
“也好,你随我来。”
阳越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想不清楚,见修罗已掠过他身旁走出中院,只好跟上。
修罗屏退左右,带阳越步进一间内室,那房间里面除了一张简单的床榻,只有地中间铺着的坐垫,空空荡荡,看来是他练功的房间。
修罗关上房门,率先走过去盘膝坐下,阳越随后坐到他的对面,他在驻云山洞里曾多次助修罗练功重阳九式,过程已经十分熟悉,无需多言,便开始凝神聚气,真气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后,两人默契的对合双掌,修罗开始导气给阳越。
气血运转的差不多时阳越悄悄睁开眼睛,见对面的修罗紧闭双目,神情无异,丰神俊逸的脸庞在窗棂间射进的朝阳晨辉映照下显得流光溢彩,心跳不禁的漏掉了两拍。
瞬间的迷惑几乎错失了时机,阳越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忘了眼前这个人是西柠三王子,是处心积虑要攻打我大渊的敌人,是血洗灵州三城的主谋,此人如此厉害,失此机会,再难牵制住他。
想到这里阳越不再犹豫,暗暗凝聚真气运于右掌,突然发难起手拍向修罗面门。
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修罗并没有倒下,相反的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修罗的体内弹来,堪堪把阳越振出了一丈开外,倒地不起。
阳越压住胸口吐出两口鲜血,震惊的抬眼望向修罗:“你、、、是如何发觉的?”
修罗站起身,走近阳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你不是第一次助我运功,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你的心浮气躁。”
阳越叹气: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出手。”
“不是!”
修罗厉声道:
“至到刚刚最后一刻我还希望你能放弃,只要你不出手,我绝不会伤你。”
听到修罗的话,阳越多少有些惭愧,低头不语。
“无话可说了?大渊的太子殿下?”
听到修罗这一声称呼,阳越一惊非同小可,圆瞪双目,颤声问:
“你知道我的身份?什么时候?”
“越阳,阳越,浮山高徒,以浮山和大渊皇室的渊源我早就该猜到你是谁,可我却是不久前才发觉的。”
阳越苦笑,原来这次计划自己早失了先机,根本毫无胜算。既然身份已经昭然,不必再有所避讳,阳越反倒坦然,索性开诚布公:
“我乔装潜入百僮皇宫刺探军情,发觉了你的身份,便打算留在你身边寻机暗算,此等行径本不够磊落,落在你手中也算是咎由自取,无话可说。但三王子为一己之欲暗中扶持残暴好战的百僮大王,怂恿他攻打我灵州三城,烧杀掠夺;又帅西柠苍狼军越过地界,伺机侵犯大渊,破坏了三国的和平,至天下百姓不顾,你的行为更为恶劣。”
修罗对阳越的指责不屑一顾,沉声道:
“百僮北疆贫寒,物资匮乏,还要年年进贡大渊,本已经君臣不满,民怨载道,反抗是迟早的事。西柠地处西原,自然恶劣,各部落常常为一水源争得头破血流,自相残杀。对南国‘三秋桂子,十里桃花。’早已堪慕不已,想要入主中原也非一朝一夕了。我不过是为他们创造个时机罢了。”
阳越摇头,反驳道:
“战乱是天下祸事之首,你怎么可以说的如此轻率。百僮的境况我大渊也有所了解,多年来从未逼迫进贡,皇上还鼓励大渊子民与百僮通商流资,希望两国共同兴旺。至于西柠各族世代居住草原,族人天性豪爽,无拘无束,再恶劣的自然条件都会克服。如果当真离开策马奔腾的大草原,只会令古老的游牧民族逐渐衰亡而已。”
修罗并不认同阳越,声音决绝道:
“天下是强者的天下,胜者才有资格坐拥壮丽江山,强族才有资格享用肥沃土地。战争是优胜弱汰的最直接方法。”
阳越激动的质问:
“那你可有想过天下百姓会因为战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修罗轻蔑道:
“那些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的人,性命只能为人支配。”
听到这里,阳越语涩,修罗是天生的强者霸者王者,他的眼中只有锦绣河山和他的辉宏夙愿,他无暇也无需去体会其他芸芸众生的感受。饶是玲珑剔透的阳越面对如此修罗也感到力竭,郁气攻心又吐出一口血来,轻轻低语:
“三王子当真人杰,可是要成就你的英明伟业就要牺牲天下苍生了。”
修罗看到阳越又吐血,皱起了眉头:
“在担心天下苍生前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阳越苦笑:
“不错,是阳越自不量力了。”
他的声音低缓,似乎有气无力,但话音未落,整个人却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飞身跳起,拔出腰间软剑奋力刺向修罗。
修罗没有料到阳越身受重伤还有力气挥剑,来不及执剑格挡,只有后错身体躲开来袭,软剑几乎擦着他的颈项掠过,几根乌黑的发丝被剑气斩断,飘飘落下。
修罗闪电出手擒住阳越手腕,一用力,宝剑应声落地,然后顺势把阳越右臂反剪于身后,另一只手锁住阳越咽喉,怒道:
“你还真是不能让人有一点放松。”
阳越被重阳九式内力所伤,筋脉具损,刚刚一剑已是最后倾力一搏,此时若不是修罗的桎梏,早已倒在地上,连说话都伴着剧烈的喘息:
“浮山几近失传的擎天一剑你也修练过,修罗,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
修罗把阳越用力攥牢在怀里,阴郁道:
“如果你没有低估我,我是不是应该血溅当场了?之前引我讲了诸多废话不过是你故意拖延时间,凝聚涣散的真气好做最后一击。阳越,你真的这么想杀我?”
这样的质问让阳越有些无奈,轻声回答:
“你我各就其位,立场分明,我此番前来就是要阻挡你进犯大渊,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改变初衷。”
修罗被他激怒,眼里的射出的精锐寒光,阳越不为所动,淡淡又道:
“我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修罗冷笑:
“明明是你一再暗算我,怎么又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阳越闻言惭愧,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以应对。
修罗一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阳越,见他此举突觉呼吸一蹙,咽喉间竟似燃起了把火。
阳越不知情,见修罗半响没动,眸色渐深,盯着自己不放,甚为尴尬,不觉的又舔了舔嘴唇。
这次修罗不再犹豫,低下头,牢牢的压住阳越失血后略显苍白的双唇。
修罗突如其来的侵犯,彻底惊呆了阳越,他连本能的反抗都忘了,任由修罗轻松的撬开他的牙关,探进舌头,在他的唇腔内肆无忌惮的索求。
炙热的一吻在阳越惊醒中结束,推开修罗,阳越错愕的喝道:
“你在干什么?”
修罗凝视阳越,刚刚那一记烈吻已经彻底撩起了他体内的□□,而此时阳越泛着红晕的双颊和迷蒙氤氲的眼神更让他情难自禁。
修罗是个绝不会刻意压抑本能的人,当他清楚自己的需要时,就会一刻不缓的付诸行动,所以他随即低下头,附在阳越耳边炙热低语: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