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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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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的听着,青衿表哥遭贬的事我是知的,但没想到是这么个缘由。
过了会儿,名为紫苏的娇俏女子说:“温公子,你可知青衿公为何容我寄于那紫苏之内?”
我问:“为何”
她答道:“他要的不过是郁紫苏的那模样,据说像极了一位温姓故人。”
我啊了一声,不知该怎样接下去,张大哥反而阴沉下脸来,道:“娥女,莫要胡闹。”
书生问竹在一旁打着扇子,说:“温公子,苏家人叫你来,是因了娥女用郁紫苏的模样托了梦给他们。这且当是我们兄妹报了青衿公的恩德了罢。”
这书生原来也是一滴血。
娥女讲:“与他说这些作甚,快些走吧,山姥姥要开宴了。”只见张大哥低了下头,三人就都不见了。
转过一天,是表哥出殡的日子,我随着苏家众亲属行至青衿表哥与紫苏表嫂的合葬寝陵,如那三人所说,果然是一派的繁华,正伤心之时,眼前又是一黑,人晕了过去。
醒来又是那鬼魅三人,我不禁有些烦,问道
“三位何事?”
娥女讲
“温公子。青衿公其实还有座衣冠冢。”
我问
“尸骨都葬在了这里,要那有甚用”
娥女叹口气,道
“先生不如随我来看看罢。”
我想也好,青衿表哥费尽心力修这坟墓,却还独立了衣冠冢,看来这事定是有什么古怪,随她一去,说不定正能了了这心事。
便讲与她
“好。还烦请姑娘引路。”
这三人把我带到山间小路之上,过了会儿,就看见地上有座石碑,极厚,正方,上边只有一行句子,极不工整的一句七律
“一点相思满一岁,也无风月也无泪。”
是那天在中庭月下听张大哥唱的我感到及其熟悉的小曲的词句。而写在这石碑上的字,也不是青衿表哥的颜体,而是如孩童初学字般的幼稚的柳体。
我眼眶一湿,问
“便是这?”
问竹书生道声是,又说先生看完了,不如走吧。山中阴气重,鬼魅颇多,怕是伤了先生的贵体的。
不等我答话,这几个鬼魅便又给我送回苏家。
六天后我从归州回洛阳,一路上车马走的是极慢。却是再也见不到那一女二男三人了。而第一次吃酒遇上这三人的小客栈,也是遍寻不到了。
回到洛阳已是八月中旬,父亲说如今世道甚乱,现下家业倒是成了,不如搬入都城。于是又举家迁至东京开封府。
搬家拾弄旧物的时候我竟然找到了还在归州念书时候的习字本子,上边七扭八歪的写着诗经和论语。而最后一页,稚嫩的柳体写了一句极不工整的七律
“一点相思满一岁,也无风月也无泪。
端拱元年七月初七赠表兄青衿”
落款是
温默言
一点相思满一岁,也无风月也无泪。
多少年,卿高楼独醉。
回首只见,那时的儿郎吟了那时的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