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患难情 初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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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国帮顾晓梦把李宁玉抱进了办公司的沙发上.
"谢谢."顾晓梦站在李宁玉面前,对吴志国说.语气却不见如语言般的诚意.
吴志国笑着点燃烟,看着像猫样戒备的顾晓梦,即使刚才自己帮了她,也不能打消她对自己防备.
他吐出口烟,不说什么.看了眼她和李宁玉,便走出了房间.
顾晓梦跟在他身后,冷眼看外面围着的一群人.
"滚."她听见自己把这个字说的分明.狠狠的关上.
顾晓梦在沙发边蹲下,她颤抖着手抚摸李宁玉沉寂无声的脸,莫名的情绪堵上她慌乱的心.
顾晓梦虽然脾气躁,但心里向来冷静,现在竟感觉失措,她恍惚了几秒后,马上给家里打了电话,和父亲简单的说明自己要回家,让他准备下房间和医生,让司机马上来接自己.
打完电话,顾晓梦倒了热水,解开李宁玉的军服衣领想先进行简单的清理,减少伤口和衣服凝固的情况,又担心会弄疼李宁玉,她想了下,把搅干的热毛巾轻捂在李宁玉的伤口上,等血迹在温度中有点融化再擦拭掉.
一点一点.顾晓梦擦的耐心仔细.而李宁玉那身的污青和被皮鞋踢破的伤口让她脑海不断的闪过潘良暴行的情景.她猛的站起,走到水池边,准备把满是污血的毛巾换一块,却发现自己绞毛巾的手不由的用力,狠狠的停不下来.像是再也忍不住,顾晓梦双手拍打着盆底,发出兽般的低吼.
盆里里的水溅了地,顾晓梦粗糙的喘息,良久才缓过神.侧头望着李宁玉.
下面传来自己熟悉的车子,顾晓梦知道是自己家的司机.她走回到李宁玉身边,把她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
有人敲门.
"小姐,是我."是司机祁叔和刘妈的声音.
顾晓梦打开了门.
"小姐,我来帮你吧."
"我自己来."顾晓梦接过刘妈手上的毯子,把李宁玉包裹起来,用劲全力硬是把她抱在了怀里.
李宁玉虽比顾晓梦高,但人却很瘦,顾晓梦现在心中愤恨,也是爆发了内在的潜伏力量.
于是,所以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顾晓梦独自抱着李宁玉出了司令部.
当然,也有人看到了些其他.
比如那个曾经来过一次的日本军官武田少佐.
"真有趣."他说,低下阴柔的脸望着自己戴上白手套后的手,像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武田长官看见什么了?"他身边的男子领会到,谦卑的询问,更似掐媚的讨好.
"王田香."武田回头看了眼那个弯着腰说话的男人."别人看不出,你这个特务处长会没看出来吗?"
"小的愚笨.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叫王田香的男人平静的说,小眼睛就快眯成条线.
"呵呵."武田笑的意味深长."在我这里你到是装笨了啊."
王田香听了武田的话到是释然一笑."老主子时留下的习惯,现在换了,一时没改过来."他替自己解释道.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武田望着被顾晓梦抱上车的李宁玉,皱了下眉头.
这细微的动作当然也没逃出王田香的眼睛.他沉思了下.
"姐妹情深而已,很正常.别看顾晓梦是千斤小姐,越是这样显贵的人,真心对待她的人越少.李宁玉冷的像座冰山,但是人很正,就拿上次市长太太闹事来说吧,也就她出去帮顾晓梦说话并解决,不然司令部还不上演一出好戏.现在这世道,血缘至亲都会欺骗坑害,却被一个不曾多打过交道的人救了,对顾晓梦这样的孩子来说,也许和我们看的意义不同."
"你到是把她们了解的很清楚嘛."武田很是兴趣."依你的意思,顾晓梦后来在街上帮李宁玉脱险只是还恩而已?"
"也不算是还恩,个人觉得她是想交李宁玉这个朋友.李宁玉总比那些面前奉承她,背后说她坏话的人好多了,再者,她们也相处过了段时间,李宁玉又比顾晓梦年长10岁左右.思想行为都已成熟,是个标志,想必顾晓梦也是真的把她当姐姐看了.所以李宁玉出事她会急也是情理之中,她这样的人其实很单纯."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替她们说话?"武田打了个喷嚏问道.
"这不是武田长官要我说的吗?"王田香回望着武田说.
"说的好,想的也周到.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注意她们?还是说对她们之中哪个有兴趣?你们中国人就是会因为女人而爱屋及乌."
"武田长官这话未免就的太主观了."王田香笑笑,不做任何解释.
他们站在司令部的一角,望着顾家的车子开出了自己的视线.身边的门也开了.
一个俊俏而又戏子味浓厚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副官可是越来越有味道了."王田香先招呼起来.
"这次的事情竟然派了生面孔来?快点吧,张司令正在等着呢."白小年睨了眼门前的两个人说,站身摸着自己刚定完型的头发已走进门里.
"肥源部长有事要耽搁几天才能到."武田在白小年深厚说道,也不恼怒前者的傲慢.依旧笑的优雅.一言一语,都控制的极有节奏.
于是.三人都从后门进入司令部.
顾家的车子在顾晓梦的一路催赶下驶进了自家的宅院.
车一停,顾晓梦已'蹭'的跳下车,开了门把李宁玉小心抱下车来.
"小姐,我们来吧."佣人想来接手.
"我的房间整理好了吗?!"顾晓梦无声的拒绝,冲向楼上自己的房间.
"整理好了,竹筒的热水也放在您的房间里了."
"你们都管自己忙去,让医生到门口等我."
"是,是的.小姐."佣人哪见过自家小姐的这个架势,全都有点愣了,有几和眼尖的还认出那军服凌乱的女人正是那天送顾晓梦回来的李宁玉科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晓梦把李宁玉放在床上,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个力气一直抱着李宁玉.幸好思绪还算清楚,就算她此刻的心在燃烧,愤怒的,悔恨的,煎熬的.五味杂全.说不清.道不明.全都堵在了胸口.
她深呼吸.她要让自己冷静.必须冷静.她去解李宁玉被汗水和血染湿的军服,衬衣,裤子,内衣物.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伤口大面积的暴露在顾晓梦面前,那本白皙光滑的皮肤遍布着青黄的污青和划破的伤口时,她已止不住咒骂起那个该去死一百次的潘良.
顾晓梦硬是撑着最后的余力抱起李宁玉,把她放进比平常洗澡大好几倍竹筒里.
水温很合适,顾晓梦没有脱衣服也进入了盆里,拿着毛巾擦拭着李宁玉赤裸的身体.
"不会有事的,玉姐.不会有事的."她默默念叨着.颤抖着双唇.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给李宁玉听.
"发炎引起的高烧不断.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缺乏营养,再被打,导致连续发烧,现在吃药打针也不见能稳定下来."
这是医生离开时说的那串话中,顾晓梦只记得的.她在医生走后一直守在李宁玉身边.
顾民章来到女儿身边.望着女儿短短几天消瘦下去的身体很是担忧.
"李科长不会有事的,你也去吃点东西休息下吧."
"爸,你先出去,我要替玉姐换纱布了."顾晓梦望着李宁玉头也没抬的说.
顾民章摇了摇头,叹气.退出了房间.
李宁玉醒来已是几天后的中午.
她一动,身体的疼痛让她本能倒抽了口冷气,也惊醒了在她身边的顾晓梦.
顾晓梦一连熬了几个通宵.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刚刚也是累到及至了才跪在地上脸贴着李宁玉手眯了下眼睛.
"玉姐,你醒了!感觉好点没?"顾晓梦张着朦胧的眼睛,白里透红的脸在黑瘦了一圈,黑眼圈更是明显.她俯身就摸李宁玉的额头."烧退了,太好了!"她把脸搭在李宁玉的手臂上小声的说,声音困乏无力,她爬上床在李宁玉蜷缩着躺下.
"困了就睡会."李宁玉往里面挪了下位置说.
"玉姐肚子饿吗?"
"还好."
"我现在肚子好饿."
"要我帮你去叫人吗?"
"不用."顾晓梦连说话都模糊了.
"我的大衣呢."李宁玉把被子分一半盖在顾晓梦的身上.
顾晓梦闭着眼睛,把手伸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才从地上[找]到了李宁玉的大衣.
"抱歉,玉姐,抱你回来时太急了,就扔地上了."顾晓梦含糊着声音,脸已贴在李宁玉的腹边.
"你给我洗的澡."李宁玉看着自己一身白色蕾丝睡衣和包扎的绷带问.
顾晓梦点头.
"你给我换的衣服."
顾晓梦再次点头.
一时间竟没有了声音.
"你生气了?"顾晓梦撑开疲倦的眼睛问.
"不."李宁玉把手搭在顾晓梦眼上."我该对你说谢谢."
顾晓梦到是没想到李宁玉会对自己感谢,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这个犒劳你."李宁玉从大衣口袋中摸出了巧克力糖.
顾晓梦先是一愣,后开心的笑.
"玉姐你有吃过了啊?"顾晓梦接过糖,剥了糖纸送进嘴巴.又剥了颗送到李宁玉嘴边.
"玉姐也吃."顾晓梦撒娇的笑,望着李宁玉吃下后,才困乏的躺回李宁玉身边.
李宁玉摸着顾晓梦靠近的脸.望着顾晓梦很快的睡去.
时间并不长.顾晓梦却睡的很安心,很暖和.不似平时那种需要外力而聚集起的暖和.小时候,母亲也会这样抱着自己睡,可是长大了,关系也随着转变了,她和父母之间产生越来越大的距离,增添了陌生的成分.
她一意孤行.伤害自己也伤害家人.
顾晓梦张开眼.身边尚且温暖,却不见睡前在自己面前坐躺着的人.
顾晓梦惊的起身."玉姐!"她仓皇的叫唤.
"我在."一声沉稳的女声在顾晓梦身后响起.
顾晓梦跳下床走进李宁玉."你身体刚好,快去床上躺着."
原来,李宁玉醒来后见周围一片混乱,那么大的卧室,被顾晓梦因为料理自己弄的到处都是医用棉花,衣服,毛毯,水,脸盆,和杂货摊样的散了一地.所以就打扫了下.全当活动下睡了那么多天的身体.
"我以为你回去了.我担心"顾晓梦身体朝李宁玉挪进点.她感觉到冷.
"我还想要活命."李宁玉平静的说.看顾晓梦靠近自己就知道她冷了,刚还睡在一个被窝里,现在只穿了件单衣站在外面能不冷吗?
李宁玉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顾晓梦身上."把我治好了,别把自己折腾病了."
"等我明天让金处长给你分套宿舍.和我住同个走廊上的."顾晓梦抬头望着李宁玉,认真的说.
李宁玉挑眉,也望着顾晓梦,她记得自己昏迷时,也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过这句话.
"你要保护我."这分明的疑问,到了李宁玉的嘴边却成为了对结果明了的陈述.但还是传了几分的情意到了顾晓梦这边.
李宁玉不相信自己能保护她?顾晓梦咬着唇思附."最起码,他们要顾及我脸色."
"不要咬嘴唇."李宁玉伸手去抚顾晓梦的唇,如果她不是淡漠着一张脸,她这个动作也一定会让人觉得温暖.但她不仅动作冷,连话也是冷的.就如块冰,不带任何多余情感.怎么也捂不热.
可顾晓梦愿意靠近这个冰.冒着被冻死的后果.
"就这样,一会儿.抱我一下,玉姐."顾晓梦说的很轻,小心翼翼.闭着双眸把脸贴在李宁玉脖子上.
顾晓梦睡着了.确切的说是终于安心的睡着了.她拉着李宁玉的手,贴近那修长温热的身体.雏菊的清香,让她平静.
这一次,她睡的很久.
而李宁玉也这样,抱着顾晓梦娇小柔弱的身体.
久久不曾动弹.
李宁玉和顾晓梦同走进了司令部办公大厅已是五天后的事情.顾晓梦本来想让李宁玉多休息几天,但李宁玉执意要去上班,顾晓梦也坳不过她.好在她脸上的伤到好了很多,身上的伤也在愈合.
顾晓梦替李宁玉拿着大衣,走在她身后.大厅工作的人看见她们都停止了对话把头低了下去.有上去询问的也被李宁玉一个点头给应付过去.
喧闹的大厅,一时间只剩下电报机的声音.
顾晓梦随李宁玉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再出来,和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把累积起来的电文做翻译和整理.
期间,张司令和金处长也分别进了办公室看望李宁玉.李宁玉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比起他的那些貌似忠心的部下,他对李宁玉更为的信任和关心.
下班前,果如顾晓梦所说,金处长分给了李宁玉一间单位宿舍,和顾晓梦的宿舍在同个走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患难情 初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