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睡美人之推倒骑士大人》失眠的睡神

12、第十二章

　　事后证明竞技场的插曲只是个开始。王子突然提出要带公主出王宫夜游，便是一向放任的许普诺斯也不由为难。王子喜爱夜游在朝中不算秘密，但是公主终归是年轻的女孩子，又是客人，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单是有损闺誉的问题。不论王子还是公主都铁了心要去参加满月祭前一天的化妆游行，许普诺斯也知道所谓天潢贵胄，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有了想要得到的东西，旁人的阻挠只能让他们越发的兴趣高涨，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游行到来的那晚，王子扮作传说中屠龙的勇士，穿着装饰的花花绿绿的盔甲，公主则是衣裙上缀满鲜花，打扮成花之女神的样子。包括许普诺斯在内的侍卫们则只是为了应景带上简单的面具。一行人出了王宫，街道上灯火通明，盛装的人们载歌载舞，举着火把顺着叶尼塞的主干道游行。行人的装扮奇形怪状，有扮成狼人巨怪的，也有化妆成神明仙灵的，于是便有了恶魔和天使携手共舞的奇景，众人将真实的面孔藏在面具后，纵情一夜，阶级也罢，贫富也好，种种的界限都在五光十色的夜色中模糊了。

　　王子和公主很快被人流冲散，许普诺斯只能让部下们分成两队，各自就近跟上一位主子。叶尼塞是托瑞尔的重镇，人口稠密，再加上狂欢之夜多有人纵情畅饮，酒醉滋事也是常有的。许普诺斯本来想跟上王子，但奈何与王子之间隔着涌动的人流，眼角瞥到公主绿色的裙裾一晃，娇小的背影迅速的被人潮淹没，不得已只能跟部下打了个在王宫侧门会合的手势，转身去寻找公主。

　　公主头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游行，只觉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等回过神来，才惊觉和众人分散，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熟悉的身影。恐惧顿时如山一般压下来，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口音，陌生的歌舞，陌生的街道，连眼前的世界都是四百年后的陌生世界，相比之下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随时会像跌落到地上的花朵，瞬间便被踏的粉碎。眼泪落了下来，杂乱的音乐声吞没了公主嘤嘤的哭声。

　　许普诺斯历尽千辛才找到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公主，因为公主脸上的面具，她看不到公主哭泣的脸，只是看着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抖着。想起公主其实只有十六岁，和自家的小妹一般大小，都是稚气未退的年纪，却先是受了诅咒沉睡百年，又被带到陌生的国度，在陌生人中生活，心中不忍，在公主面前单膝跪下，柔声道，“殿下受惊了，我来接你回去。”

　　公主闻言抬起头，颤抖的伸出手，摘下许普诺斯的面具，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千言万语都化为委屈，一头扑进骑士的怀中。公主感觉到许普诺斯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推开她，等到她不太抖了，才轻轻的拉开她环抱的双手，扶着她站起来。她牵着许普诺斯的衣服，跟着奋力为她分开人群的骑士，她本想去拉她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顿时想起她先是对自己隐瞒了女子的身份，又哄她来伊比利亚和王子成婚，不由又恼恨起来。

　　喝醉的壮汉跌跌撞撞的向她们走来，许普诺斯忙用身体护住公主，醉汉被她用右肩顶了一下，坐倒在地，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公主看到许普诺斯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想起她在竞技场摔伤了右肩，几天来右手一直不能动弹，看到她受罪，心里也说不清是痛快还是难受。不知不觉走到和王子等人约定的会合地点，王子也是几次被人群和随从们冲散，早失了游玩的兴趣，一行人悄悄回了王宫。

　　公主总是给许普诺斯出难题，王子乐得看侍卫长为难，经常煽风点火，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渐渐的许普诺斯也有些招架不住。一日在花园游玩时，公主的耳环掉进了假山的罅隙，吵闹着要拾回来。但是那罅隙既窄又深，人的手探不进去，里面弯弯曲曲，也不好用工具去勾。公主望定许普诺斯，突然说：“你让它漂上来不就好了？”

　　许普诺斯摇摇头，“抱歉，公主殿下，我做不到。”让物体漂浮的魔法她是会的，但在罗瑟被诅咒后，人们对魔法师忌惮异常，她是魔法师的事情一直是秘密。在叶尼塞她从来不会显露魔法，但在卡利亚里的时候，生死攸关，哪里敢有所保留？使用魔法的样子，公主自然是看到了，许普诺斯一直心存侥幸，希望见识有限的公主分辨不清牧师的神术和魔法师的魔法区别。

　　“可是在卡利亚里的时候，你就用过。”公主不依不饶的紧逼。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在场的人都知道真正去卡利亚里破除诅咒的是许普诺斯，但官面的说法却是王子救回了公主，知情人都是很有默契的三缄其口。如今突然被公主说破，都不知如何应对。王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最终还是许普诺斯开口了，“公主您记错了。”今天的事情难免会传到国王的耳中，公主自然不会有什么，但许普诺斯不一样。从罗瑟回来，便隐约感到国王对她有了功高震主的顾虑。许普诺斯的哥哥作为议员加入贵族议会和国王的暗中扶持分不开关系，对格里芬一族的族人平日也多有提拔。国王笼络许普诺斯的时候从家族入手，警示她的时候自然也会选择同样的切入点。格里芬家不比其他的门阀，根基并不深，兴旺的局面靠得主要是许普诺斯在国王面前得宠，如果失了国王的青睐，日子不会好过。

　　“胡说，明明就是你……”公主仍是不依。

　　“公主殿下，请谨言慎行！”许普诺斯突然厉声道。没人料到平时冷淡漠然的侍卫长也会声色俱厉。公主扁扁嘴，仿佛要哭了，却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转身而去。在场的人都是知道内情的，许普诺斯也下了封口令，事情便压了下去。为了避风头，许普诺斯还是借着骑士团例会，两天没有入宫。

　　许普诺斯向国王请求外出游历，骑士团的成员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外出旅行，铲恶扶弱，传播海姆的教义，顺便也收集情报，体察民情。许普诺斯正式成为骑士后，就接下了王储侍卫长的职位，一直没有机会外出。国王大约也察觉了公主和许普诺斯之间的怪异气氛，答应的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