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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入职 ...

  •   那日凌再平在元合殿里见会试入选的学生便于询问诸臣可否有满意的,众臣在其位司其职各自挑了擅长他们职责的人的铭牌回去。朝中众臣大多对李宗林有所了解,大理寺卿韩宿与刑部尚书李卉争相抢李宗林的铭牌,双方谁都不让谁,作为天子也不好偏袒谁,实在没有办法,凌再平揉着太阳穴头疼道:“不如两位爱卿猜拳,谁赢了人就归谁。”
      “······”
      平日一贯正经的两人真就在朝堂上划起拳来,愣是没人敢笑出声来,三轮过后李卉惨败,韩宿赢得少年英才,得意的将刻有李宗林牌子的另一半从李卉手里夺了过来。
      此人私下里定是没少与人在酒桌上对拼过,李卉此刻想反悔,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又是陛下开的金口,众臣和陛下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呢,反悔就是驳陛下的面子,只得牙疼的松了手。
      胜负已定,大理寺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综卷室里堆积成山的案卷正等着人去处理,也不知道那些个地方官员是干什么吃的,大大小小的案卷全都被送往大理寺定夺,好不容易从陛下面前抢来个人,韩宿这下终于可以喘口气,以不至于他英年早秃。
      安排了李宗林就轮到下一个,轮到这位时偏偏凌风逸这个特殊人口没人敢要。大伙这时紧闭口舌,安静了许多。凌风逸参加应试是徐衡出的主意,未免日后小王爷脸上无光,他站出来道:“不如就让辰王到礼部任职,陛下觉得如何?”
      凌再平摇摇头,大伙明白陛下不甚满意,避开徐衡日后可能会与他们的某种关系,礼部不是小王爷的去处,徐衡瞅着凌再平自然明白于是用胳膊肘子抵了抵身边的王元申,王元申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招了他,谁敢使唤?
      于是他往旁边退了退假装不知道他是何意,徐衡不弃而不舍,势必要将王元申推出去让他收了凌风逸才算罢休。
      王元申被他胳膊肘抵的脚下一个没站稳出了列,差点摔倒在大殿上。他多少知道徐衡和凌华阳的关系,想一把呼死他,这时便听见凌再平在龙椅上道:“王爱卿这是想招纳辰王的意思?”
      王元申还没想好怎么回绝他只听见徐衡在他身后小声道:“大人先别急着拒绝,辰王若是能在大人手下办事,今后大人必得一得力下属。别看王爷岁数不大,他可是善于精打细算的,大人掌管大周财政,招纳他不亏。”
      徐衡这么一嘀咕,王元申心下就有些动摇,他想过辰王若是到了户部,许多事上面那位也可更加放心。支吾半天,拒绝不得但也没想好要不要将他招入自己部下,有点骑虎难下的忧愁:“臣······臣谨遵陛下之意。”
      得此一言凌再平立刻道:“那好,辰王今后就到你户部任职,就让他到赋税司先磨砺着。”
      对于此事王元申还只有一半的想法,不想陛下这么快就安排了辰王的去处,只好叩头答应:“臣遵旨,谢陛下。”
      “······”
      凌再平将凌风逸放在最后,到此所有殿试的学子有长处的此时已经安置完毕,落选的只好三年之后再重新考试。
      李宗林正式到大理寺赴任,韩宿将他领到综卷室,韩宿一路都在夸大理寺如何是个好地方,李宗林一看心中惊叹:好家伙!难怪这大理寺卿要与刑部尚书抢人,原来在这等着他呢,若是不夸一夸,一般进来人吓都吓跑了。
      韩宿进来拍了拍手提醒大伙先放一放手里的活,向正在埋头分析案卷的众人介绍了李宗林:“诸位辛苦了,今日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仁,这位可是陛下钦点任命到咱们大理寺任职,今后与诸位一道任大理寺司直,大家以后便是同门师兄弟了相互扶持、指点便是。”
      陛下钦点?我不是大人您跟刑部尚书划拳赢回来的怎么就变成陛下钦点的了?李宗林不解的看向韩宿,韩宿朝他点头挤眼示意他别说话听他的就是。
      大伙听了如获重释,可算来了个活人,而且这人新鲜的如雨后的一塘新荷让人赏心悦目。
      卷宗室里一直沉闷突然来了个新人大伙新鲜劲上来,一位司直道:“难怪我看这位公子气宇轩昂,品貌非凡,原来是陛下钦点,想必定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不知这位师弟姓甚名谁?师出何人?”
      李宗林恭敬道:“兄台说笑了才高八斗着实不敢当。在下李宗林,字世溪。拜宋辞宋先生为师之前一直是家父教导。”
      他道完在座的对他的兴趣表现的更加突出:“你便是李宗林?”
      李宗林:“正是,兄台这是认得我?”
      凌再平登基起初宫里的那场动荡无人不知,李宗林与程长靖的名字在众世家公子闺秀间相传。说到这那司直来劲道:“你与程长靖可是一战成名,京城子弟中无人不知。不过早闻程长靖南下去了漳州,想不到今日能与你同职,真是天意弄人。”
      李宗林心下说不出是何滋味,听别人提道长靖还会在他心里掀起巨浪。明知这人并无它意或许只是心中好奇,他不失礼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旨意如此我等岂敢违背?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今后世溪还望兄台与诸位多多指教。”
      那人观他脸色似乎觉得自己言辞不当:“在下姓张,名淮。只是综卷室待久了沉闷,不想新人到此,突觉新鲜,在下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师弟见谅,若不嫌弃今后便以师兄相称。”
      “是啊,我们早闻小师弟才貌双全,今后就别见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
      李宗林朝他拱了拱手,又同他们行礼打过招呼。韩宿无奈每一个新来的总要被这些人调戏一番才肯放过:“诸位可以看自己桌案上的卷宗了。”他道完众人又各司其职,他又领着李宗林来到韩廷雪面前道:“你今后就跟着廷雪学着处理综卷,慢慢习惯了这里就好。”
      可不是新鲜吗?这不跟他头一天进国子监一样?自己不是大家闺秀,脸皮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公子今后就在这里让你们看个够,李宗林拱手道:“是大人。”
      韩廷雪与李宗林相互拱手,韩宿走后韩廷雪将他安置在自己身后的桌案,给了他一些自己处理过的综卷让他先看着,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随时问他,李宗林照他说的办。
      之后他向李宗林道:“你又初来乍到不知咱们这的规矩,新人报道大伙瞧见自然新鲜,又何况你生的如此俊俏,大伙都想同你多说几句,权当处理综卷累了解乏的玩笑罢了,你可别生气,张淮就是口直心快的性子。相处久了自会明白。”
      这些人里就数他最俊,不太爱出头性子又温和,李宗林瞅着屋里的几人道:“多谢师兄指教,可知师父是谁?”
      韩廷雪笑道:“师父就是领你进来的大理寺卿,韩宿。”
      李宗林一脸茫然,韩廷雪接着道:“你是不知道我这位同宗的大哥,别的喜好没有,年纪轻轻的就爱收徒弟,非让他看中的人叫他师父,跟他学断案量刑。说是这样将来他告老还乡的时候已经桃李满天下了。”
      “······”
      李宗林了然点头,心道这位大理寺卿有点意思。表面上看着无比正经,在朝堂上看上去也是个刚正不阿的铁判官怎么一到下属嘴里好像就不是那样了?这喜好一般人无法领会。
      这一年他大半的时间都费在综卷室里,看到了漳州案的卷宗,事关程长靖他格外的认真将整个案件仔细的研读,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年末休沐,洛京又下了几场大雪。还有几日便是除夕,将军府里除了护院一家,他只身孤影格外寂寥,不禁又找出两年前除夕夜里他画的那副画,画里的人同样只身孤影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那时画里的人在,画上繁花似锦与此时李宗林的心境相差甚远,他伸手轻抚着画上人的头发好像人就在他眼前不曾走远,当他用手一抓才发现什么都没有。骤然间他想起一首诗便在纸上写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除了情场失意,他这辈子算得上是一帆风顺,与诗人惨遭贬低的境遇截然不同,眼前亦无孤舟与独翁,却也能体会诗人孤寂悲凉的心境。
      长靖始终没给他来信,他是怎么也狠心不下去忘记,小心的收好画重新找来信纸,提笔就要写信,在写上程长靖的名字时正要落笔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思念太多,牵挂太重。
      这一年多他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长靖,长靖走时留书之意便是与他断绝关系。太过露骨的话说不得,对他的牵挂是真真切切的,李宗林想:别的你看了会难过,问候的话你总不会拒绝。打定主意后便认真的在纸上一字一句的述说牵挂。
      一封信写完落款处写上:世溪笔。随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墨迹吹干放入信封,做完这些在手里盯了片刻便迫不及待地将信交给护院张大哥让他立刻送到驿站。护院见他火急火燎的,一看信封上写着程千旭亲启便知道这信耽误不得,立刻披上披风出府给他送信。
      护院走后他回到房中,明知道信不会一下子送到长靖手中,还是坐着傻傻的想着长靖看到这封信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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