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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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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一:】
绿妮的读书经验告诉她,在危险的时候不用着急,因为必然会有一个男人冲上前来为她义无反顾殒身不恤,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张京吓得快跪倒在地上了:“喵,大爷,大爷,我们是真的没什么钱,那什么……你要杀……”
绿妮按着胳膊,以为他抻着脖子说:“杀我好了!”
没想到张京吭叽出的下一句是:“轻点。”
绿妮只好眼巴巴等着老天派下来救美的人出现,臂上的血越流越多,小白暴躁地来回刨着地,人还是没出来。
“喂!”那大刀的汉子晃了晃刀,“看来给你来点厉害的了。”说罢一刀往绿妮的颈上划去,绿妮只觉得寒风一扫,电火石光的一瞬,她根本没时间想别的什么,此刻她才知道,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她正准备煽情一把的时候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小白“嗷”的一声扑上去,那汉子被小白一巴掌拍倒在地上,腿上被扯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大胡子赶紧将他扶起来,用扇子假意扑了扑小白:“你,一边去。”
小白退后了两步,一个跃起,将这俩人又扑到在了地上。
绿妮从死亡线上捡回一条命,呆呆地瞅着小白大发雄威,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小白的厉害,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兴奋,饭不是白喂的,养狮子就是比狗强。
小白吹吹爪子,向绿妮摇摇尾巴,张着嘴露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白牙,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人,见大胡子动了一下,爪子又一次扬起。大胡子吓得僵直了身子:“姑娘,求求你,赶紧把你狗牵走吧。”
绿妮瞅着张京一副战战兢兢的熊样就觉得来气,将他的衣服撕下来一条将伤口绑好。
“走!”绿妮向他招呼了一声。
俩人向前走了几步,小白还在那狮视耽耽地盯着地上的俩人。
绿妮退回来,摸摸小白头上的毛冲地上的俩人说:“看好了,我家这不是狗,是狮子!”
小白得意地摇摇脑袋,这才乖乖随着绿妮走了。
言情小说害死人呐……绿妮边走边自我检讨,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狮子,以后她要给《湖话》写篇文章,就叫《江湖侠女的生存指南》,第一条要把养头狮子列上。
张京抹着满是汗泥的脸跟在后面:“公主,咱雇个车走吧。”
绿妮站住:“不是没钱吗?”
张京点点头:“喵,确实是,可是……”他用余光瞄了眼小白:“要不咱在路上打个劫?”
绿妮定定瞅了张京一炷香的时间,张京的大胖脸上汗越流越多,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枉读圣贤书,我不是人,我怎能给公主提这种小人的建议!”
绿妮咧嘴一笑:“嘿嘿,你这猥琐的本质还真对我的口味。”
【镜头二:】
俩人找了一条小路,往中间一横,模拟了一把刚才遇到的那两个劫匪的姿态,不同的是,绿妮手中本应拿的大刀换成了树枝,张京身上没有折扇,揪了两片葵花叶子给绿妮扇风。
远方尘烟飞起,好像来了一对马车,绿妮将树枝护在胸前,面上镇定,眼角抽搐,张京手中的葵花越扇越快,小白一会窜到前面,一会窜到后面,没明白怎么回事。
“张大人呐。”绿妮清清嗓子,“咱们这样拦路抢劫是不是高调了点?万一那个什么半月堂的人追来不惨了?”
张京喵一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这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来不及了……”
绿妮一看,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一幅青袖探了出来。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绿妮咬咬牙大声念出来,念完之后觉得气势上很不如那个大胡子,有点沮丧。
张京手上的葵花叶倒是越扇越专业,梗着脖子,硬做出一脸凶悍样:“喵,留下买路财!”
车帘掀起,一个青衣男子端坐在车中,清韶的脸上现出微愕的神情。
“喵……咳咳,原来是谭太傅……”张京迅速丢掉葵花叶,用衣袖遮住脸,低声念道,“你一定没看到我,你一定没看到我。”
绿妮心中百感交集,直愣愣瞅着谭舒,半晌憋不出一句话,倒是谭舒先下了车,向绿妮施了一礼:“公主。”
这一声公主顿时在俩人之间建起了厚厚的屏障,绿妮淡淡应了声:“哦,谭大人。”
“你们这是?”谭舒没看明白这俩人唱的哪一出。
“我们在演戏。”
“我们没打劫。”
俩人同一时间冲口而出,对视了一眼,马上交换了语言——
“我们没演戏。”
“我们在打劫。”
谭舒不好继续追问,只说了句:“请公主上车吧。”
晃悠到车上绿妮才整明白,谭舒到大康拜见一位名宿,打算编纂一本凤启年鉴,谁想到名宿在谭舒到达之前就驾鹤西去了,谭舒怅怅而返。
张京瞅瞅谭舒,又瞅瞅绿妮,低着头呵呵笑了两声。
“师兄……”谭舒开了头,停住了。
“想必你都知道了。”绿妮攥紧衣襟,小白知道绿妮又伤心了,赶紧蹭蹭她的腿。
停顿半晌,谭舒说了两字:“节哀。”
【镜头三:】
到达凤启都城的时候,绿妮想,怎么着也应该是清水扫尘,红毯铺地,路两侧少男少女拿着鲜花大叫:“欢迎,欢迎!”
结果大失所望,落日余晖下,行人该干嘛干嘛,于是马车一路灰溜溜地驾到皇城门口,守宫门的人慢悠悠地进去通报,又慢悠悠地领着个太监回来:“皇上吩咐了,请公主进去。”
绿妮边走边琢磨,公主与皇上的区别就在这儿啊,想当年这也是咱的家,转了个圈回来,就变成人家家了,到人家家里做客就要端正态度,可是这态度要端成什么样合适呢?
野史传记告诉绿妮一言说错那就有杀身的危险,诗词歌赋那更是不能随便写的,皇家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太近了不成,赵匡胤和赵匡义多挺近,最后大赵还不是被小赵收拾了。太远了更不成了,雍正一上台,老八老九老十全都倒了霉。那究竟该怎样面对皇姐呢,抓住衣角痛哭流涕,还是傲岸扭头,誓死不屈?
失忆的痛苦不是忘记了过去的事,而是找不回失忆之前的感觉。尤其绿妮这种穿越加失忆的,情况更是复杂,绿妮一路纠结甚多,最后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结果转个了弯太监指了指一个宫殿弯腰行礼:“公主进去吧,皇上吩咐让您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向谭舒和张京说道:“皇上要见二位大人。”
绿妮顿觉失落。
【镜头四:】
绿妮抬头瞅了瞅宫殿的名:洗梧宫。
墙体斑驳,但是依稀能看出往日的辉煌,一个小丫头拈着花瓣坐在廊下出神,绿妮走到跟前,小丫头也没发现。
“今天回来,明天回来,后天回来,永远回不来,今天回来,明天回来,后天回来,永远回不来……”一顿揪一瓣花,花萼上最后连了一小片,小丫头正念到了“永远回不来”。
“哇。”的一声,小丫头放声大哭,“永远回不了了……啊,啊,啊!”
“这有什么好哭的?再去揪一朵花不就成了?”绿妮撇撇嘴,这宫殿还真荒凉呐,她在这儿站了半天,就看着这丫头一个喘气的了。
“御花园的花都快被我揪秃了。”小丫头抹抹泪,抬头看了绿妮一眼,蹭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公主……您的魂归来了?”
绿妮没听明白。
小丫头上前摸了摸绿妮的袖子,使劲掐了掐手:“我这不是做梦?”
绿妮哼了一声:“不是做梦。”
“那我的手怎么不疼呢?”小丫头不相信。
绿妮一把甩开她的手:“你掐的是我的手好吧?你看看都掐破皮了,你多久没剪指甲了!”
小丫头一副茫然的呆相:“手还是热乎的……公主,您还活着?您真的还活着?虽然小喜子说皇上派张大人接您回来了,可是奴婢总觉得这事不靠谱,您真的平平安安回来了?”
绿妮心中泛起了小感动,重重点了点头。
小丫头一声唿哨,掉头就往殿里跑。
不一会小丫头拿出个桃子边啃边说:“公主既然没死就不用再在灵位前供水果了,这个桃子我相中好几天了。”
绿妮:“……”
【镜头五:】
跟这小丫头东扯西扯了一个时辰,绿妮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一直唆着嘴里的桃核,模模糊糊问道:“您失忆了?”
“啊。”绿妮应了一声。
小丫头将桃核吐了出来:“奴婢叫小桃子。”
“这谁给你取的名?”绿妮嗤笑一声,“还小李子呢,取名的人脑袋缺根弦。”在她看来,一般古代丫头的名字都要是春花秋月的,比如唐伯虎三笑点秋香。
小桃子瞅了绿妮一会,点点头:“看来您真失忆了。”
“啊?”
“这名字就是您给奴婢取的。”
绿妮说不出话来了。
小桃子还添了一句:“还真有个小李子,别说,您失忆了还知道要给小桃子配个对儿!”
【镜头六:】
到了晚上绿妮才发觉这个宫殿的寂寥,长夜寂寂,就她和小桃子两个人,小桃子还是那种倒下就着的主,绿妮翻过来掉过去也睡不着,起初小白还甩甩尾巴陪陪她,后来小白也撑不住,自己睡去了。
她这公主做的也真是落魄,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一个主子,一个奴婢。
越想越失落,绿妮索性披衣起来,小桃子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月色正好,天气已经转凉,绿妮缩缩肩膀,也不敢往远处走,在附近转悠了两圈,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虽然知道听人家的壁脚不是件好事,可是绿妮还是忍不住悄悄挪了过去。
小花园内一个石桌旁坐了两人,看不清面貌,只觉得这俩人都很清瘦。
“真是倦了。”其中一个人敲了敲石板,声音清朗,不辨雄雌。
另一个人握住这人的手:“等等吧,哪儿那么快就能解决的。”
按说偷听这种东西,在TVB的电视剧里,主角总能听到点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可是这两句话说的绿妮云山雾罩,唯一能确定地是这俩人中至少有一个是男的。
其中一人站起:“不早了,你也回宫吧。”
绿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截枯枝被踏断,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
“谁?”起身的人问了一句。
绿妮正准备转身躲到树后,奈何领子被树枝刮住,一时动弹不得。
那人走过来,月色下,那人身材挺拔,眉目清雅,看起来是个风度绝佳的男子。
绿妮第一个反应:大概是皇姐的男人。
第二个反应:大半夜幽会的是两个男人。
第三个反应:这两个男人一定有奸情。
第四个反应:另一个男人大概也是皇姐的男人。
第五个反应:俩大男人月下幽会,囧了点。
还没来得及第六个反应,那人看清她的面貌,惊呼了一声:“璟芸!”
咳咳,月下奸情的主人公之一,居然还是她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