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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来人 ...


  •   谢池月心神领会,又若无其事地跟李夫人多聊了几句,随后才站起身子不慌不忙地朝沈掇星走去。

      他贴到沈掇星耳边,细声细语,声音极轻,“得想办法把人给弄回去。”

      沈掇星被这近距离的温热呼吸刺得心头一颤,郑重地点头称是,这时李夫人也闻声走来,视线关切又担忧地望着笼罩在阴影底下的李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怎么样?能治好吗?”她迟疑地开口,眼底下是藏不住的忧虑。

      谢池月也不敢保证是否能解除这个禁术,但与其把本就穷困潦倒的人家的微弱希望打进十八层地狱还不如扯个善慌,给颗定心丸,他几不可察地吐了口气,随即肯定道:“当然可以啦,只不过可能要花上些日子。”

      朴实无华的妇人沧桑的脸庞上泛出了笑容,那是打心底里散发出的笑意和希望。“那…那要怎么做?你们以后还会来吗?”她拘谨又小心翼翼地问。

      谢池月露出温和友好的笑意,“许多药材和医治病人所需具备的条件都在家中,您若不介意,我倒是希望能把人带过去…”话音一落,谢池月便仔细观察她的神情,每一点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有些欲言又止,半响才缓缓道:“是在那住下?可吃的怎么办?我送去吗?”

      “住下便可,吃的不用送了,衣食住行自然是我们来负责安排,您不必担心。”谢池月耐心十足地解释。

      李夫人垂着眸,一张蜡黄的脸庞上的神情似乎很为难,泫然欲泣,“可二位公子你们肯大发慈悲地救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已是感激不尽。又怎能连吃穿用都麻烦您呢!我们无以为报啊!”

      谢池月看着这家徒四壁,当然知道她无以为报,可行善者,从不为报。

      任凭谁三番五次领着人情都会过意不去,她有顾虑和不好意思是再正常不过了。谢池月灵机一动,当机立断决定拿出杀手锏,一针见血般地吐出几个字,“您知道江家吗”

      李夫人微顿,脑海中快速运转,想了想后才开口,“公子所说的江家是指金昼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谢池月颔首点头。

      “这个咱家当然知道!这是家财万贯的金主啊!”她无不感慨地道。

      “正是江家大当家不愿独善其身,想着兼济天下,抚恤百姓,便决定救治因钱财不够而治不起病的老百姓。”谢池月为江家强力地宣传了一把,这下又有人为江家的有钱有势有善心而膜拜了。

      李夫人闻言神情也并不惊讶,许是江家虽有钱有势但从不仗势欺人,在金昼一带落了个好名声,不至于因是顶级富贾而平白遭人怨恨。她那眉梢眼角露出点喜,有些激动,“啊!早就听闻江家夫人行善积德,对下人也是百般照顾待遇颇丰!没想到现在还救治病人!真是活菩萨现佛祖啊!”

      谢池月含笑点头,“所以为了更好地救治病人,我们希望能把你的丈夫带回江家,您看怎么样?”他试探性地问道,字句言辞间似乎藏着种微妙又强有力的引导,就像循循善诱般。

      李夫人的顾虑早就被这猛效定心丸给打散得灰飞烟灭,她憨厚地笑着猛点头,“真是多谢你们还有江家了!”她喜上眉梢,不住道谢,字句简单却满怀真诚。

      谢池月怕她反悔和起疑,又添了句,“李夫人若是思夫心切,不放心的话可以到江家去看望,到时我们定会恭迎您,并命人好生招待。”

      李夫人老脸一红,登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应道:“好好!那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

      沈掇星和谢池月在这微冷的空气中几不可察地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某种共识。随即谢池月清澈的嗓音轻柔地荡入耳膜,“现在便可,因为我们还要去接济其他病人。”

      李夫人毕恭毕敬地颔首点头,神情由揣着希望的激动转为些许担忧,迟疑着开口,“我家老李昏昏沉沉地一直睡着,行动不便,怎么送过去?”

      沈掇星冰冷寡淡的神情郑重声明了自己极其不乐意,可眼下不能随便把乾坤袋示之于普通老百姓,避免引来不必要的猜疑。乾坤袋暂时不能用了,可也总不能让人家谢池月带病担此重任!何况谢池月还是自个心窝里严严实实藏着的心头肉,不管刮到还是擦到,都是痛在他身,伤在己心!

      所以即使千般不想万般不愿,沈掇星也依然大义凛然壮士赴死般一声不吭地抗下了此等大任!甚至还以此为由企图从谢池月手中讨点甜头过过瘾。

      李夫人独自立在那扇将坏不坏却又难以修补的破败门扉前,布满厚茧略显沧桑的手中紧紧攥着沈掇星临走时递过来的钱袋。那妇人就这样站在死寂的冷风中,关切地目视着他们离开。

      在她目光所不及之处,沈掇星的耐心如晶莹剔透的陶瓷般,易碎易坏,如今彻底碎得灰飞烟灭,连一缕烟都捕捉不到。他粗暴地把李万扛到树边放下,随后又麻利地拿出乾坤袋,又再次蛮横地把人给塞了进去。整套动作行如流水,俗称简单粗暴!

      谢池月看他的眼神便如看吃错药后不安分的狗子,到处撒泼,让人哭笑不得。

      今日阳光甚好,刺过无影无踪的寒冷,小心又胆大地钻进人的衣领里,在人身上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由被温柔填满的光亮。

      他们二人回到家中时已是临近傍晚,镀了浅淡金边的阳光带着点慵懒和不舍,乖巧地映在蜿蜒宽大的木廊下,仿佛在宣告夕阳终将逝去,代替它的是万家灯火和华灯初上的人间绝境。

      沈掇星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小唢呐,乾坤袋自然地垂落在腰间,随着轻快的步伐而同柔软的衣料摩擦颤动。谢池月一言不发,同他并肩而行,一同步过了那铺满属于夕阳的独特浪漫的长廊,仿佛钻进了梦乡。

      二人来到接客的大殿,出乎意料地是大家竟都已完成今日任务归来,正各自落座于檀木椅上,一眼望去动作十分悠闲舒适,可定睛一望,他们各自的神情都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且看这架势,显然是在等他们二人。

      再好好环视一番,便会发现座椅旁还多了个身着男装长相清秀的姚终释。

      江树装模作样地端着茶盏,一边呲溜地嘬茶,一边明里暗里地打量着姚终释,心念:“现在的男人都长的那么清秀吗?个个都跟女人似的,要不…我把他邀请进“木歧三枝花”?那…这不就变成木歧四枝花了!?”

      柏冬阳一马当先,见到谢池月归来,赶忙从座位上起身来迎,牵着他的宽袖,有些兴奋地指着姚终释激动道:“阿月哥,你看!这个哥哥是从你们巫族来的!他应该找到解术之法了!”

      谢池月瞥了眼姚终释,随后有些啼笑皆非,纠正他道:“不是哥哥,这是姐姐。”语罢,他转向姚终释,似乎早已料定般,“果然是派你来。”

      柏冬阳惊讶地吸吸鼻子,似乎有些颠覆了他的认知。在这傻孩子心中,穿男装或是一副男人打扮的就是男人。他傻傻地喃喃道:“不是哥哥…?!”

      狗狗的小爪牢牢地勾住主人的肩臂的丝绸布料,鹦鹉学舌般重复着主人傻里傻气的话,“不是哥哥…”

      江树闻言,心下一动,满腹牢骚顿时在智商不足的脑中搅在一起疯狂打群架,心想:“不是男的!?我他妈就说嘛!哪有男人长这副嫩娘样!不过…成天绕在我身边转的都是些老大粗的傻逼狗男人,这下好不容易来了个女的活的,结果竟然是个男装癖?!什么爱好啊这是!虽然她长得还挺水灵清秀……”

      姚终释没察觉到其余人对她五花八门的看法,她极有涵养地朝沈掇星和谢池月颔首行礼,薄唇浮现出礼貌的笑意。

      “姚师妹好久不见。”说罢,谢池月便吩咐人把笔墨纸砚呈上并递给了姚终释。因姚终释嗓子是哑的,而谢池月又不通手语,交流起来可谓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只得通过执笔来一言。

      姚终释执笔前把奔波劳顿也要揣在怀中带来的禁术藏书双手奉给谢池月,仿佛在郑重地递上早已印在阎罗王生死簿上的鲜活人命的名册,生死在此一瞬,成败在此一举。生死不可听天由命,应该逆天改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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