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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深入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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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肖夫人前几天出了车祸,没什么事吧?”邱然扶着我过去坐下,动作轻柔。
“别叫我肖夫人了,听着怪别扭的。”坐在椅子上,才得以好好观察眼前的这个男人。说实话,要不是早在副局长那听过邱然的名声,再加上他的自报家门,实在很难把这个书卷气的温润男子和传说中那个破案无数的刑警科长联系起来,“我叫林晓雯,您就叫我小雯吧。”
邱然笑,淡淡的笑纹让他的脸无比柔和,“喝点水。”
“谢谢!”清冷的房间,的确需要一些暖意。伸手去接,却发现杯子里不是常用来招呼客人的普通茶叶,而是带着香甜气息的褐色奶茶。
“我想,也许你现在需要这个。”
“的确!”我笑,“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拒接它,尤其是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呃,作为一个已婚人士,还大言不惭地自诣为女孩,在别人看来,脸皮够厚的。
“警察局是会给人一些压力。如果不是出了事,大概没人愿意来吧。”邱然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找到你要找的资料了吗?”
我点头,有些泄气。虽然看到了资料,但除了知道欧亚死亡的时间和地点,以及他死亡时候的样子外,别的仍是一无所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喝了一口奶茶,浓郁的茶香味让我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舒畅至极,“也许是我太多心了,我总觉得欧亚的死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哦?欧亚,就是你刚才了解的资料上的那个人?”
“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觉得他的死有问题?”邱然直视着我,“你有什么线索吗?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叹气,“不瞒你说,前几天的车祸除了让我的脚受伤之外,也让我失去了记忆。我只记得07年10月1日以前的事,后面的,包括我的丈夫肖文涛,我都没有任何印象。”也许是我现在急需找人倾诉,也许是邱然细微的体贴感动了我,我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窘况合盘托出。
“也就是说,你的大脑里根本没有欧亚死亡的记忆。”看到我点头,邱然摸了摸鼻子,“那你是什么时候重新知道他死亡的消息?”
“昨天。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像你所说的重新知道。别人告诉我,我在国外的时候一直不知道欧亚出了事。”
“别人?你是指谁?”
“小张。她是我丈夫的秘书。说是因为我在医院静养,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对我封锁消息。”
“你觉得欧亚的死不是意外?”
“也许只是我的妄想而已。”我灌下一大口奶茶,“但是你们不知道,欧亚是多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就算他想爬山,他也不会在这么一个下雨的日子去。如果天气不错,说他一时兴起想要运动运动,我可能会相信。可偏偏他出事的时候是在下雨。报告里那些常年在南云山锻炼的老人家都没有上山,更何况是对山路完全不熟悉的欧亚呢?”
“所以你觉得欧亚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到的山上。”邱然接着补充我的话,“选择下雨天就是因为山路湿滑,山上的人不多。南云山距市区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谈判或聊天,市里地方很多,可如果真的是为了见某个人而大费周章,舍近求远的话,那这次会面真的值得了解。”
“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去了解呢?”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但还是透露出些许的不满。
“我去年才来到这里。”邱然笑,对我的火气不以为意,“要不是你今天过来查这个案子,也许这份档案就被永久地尘封了。”拿过桌上的资料,他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处理这个案件的是老张,我想,他应该知道的比这份资料详细。”
“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老张看完邱然提供的资料,点头承认,“南云山派出所接到报警后,立即通知了我们分局。我记得当时我们科派出的是我和老林,法医是高闽南。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云南山的半山腰,死因是碰撞以及失血过多。高闽南是根据他出现的腐败水泡现象,推断出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1-2天以上。但是由于那几天天气很热,再加上雨水的作用,可能会加速他的腐化。所以,最后认定他应该死亡超过30个小时。”
“您说那几天下过雨,会不会把有些线索给冲刷了?”我忍不住插嘴。
老张看了我一眼,也许对像我这样心急的家属或朋友早已习惯,倒也没表现出多少不耐,“有可能。但是雨水就算能冲刷了脚印之类的线索,对于欧亚身上的伤痕,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那会不会是有人先给他下了药,再把他扔下山;又或者是……”
“不会。”老张直接打断我的猜测,“我们检查过,他的血液里没有药物的成分。”
“报告上说,欧亚的身上有撞伤的痕迹。也许凶手先把他给打晕了,再下手呢?”
老张笑,“欧亚身上的确有伤,但不是在脑部,是身上其他部位的伤痕。很明显,不是属于人为造成的撞击性的伤害。而且他的伤痕都有发炎现象,可以排除是先遭到杀害,再被人扔下山的可能。”
我无语。难道真的是我的想法有误?也许是我多心了,欧亚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和别人素无冤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谋杀和他杀。跑新闻培养出来的捕风捉影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
“根据这些调查,当时的判断是没有问题的。”邱然盯着手上的资料,“老张,你们是怎么查出欧亚身份的?”
“他身上有身份证,而且我们联系到了他的女朋友,她确认死者就是欧亚。”老张顿了顿,看了我一眼,话语变得有些犹豫,“其实,他手机里的快捷键显示的,是一个叫林雅雯的号码。我们试图联系过她,但是联系不上。”
“我是他的好朋友。”刚才进科室调阅档案的时候,我登记过自己的名字,大概这就是老张吞吐的原因吧,“他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国内,我在国外治病,医院里信号都被屏蔽了。”
“还有其他什么发现没有?”邱然的一句话很成功地转移了我的视线。
“没有。”老张的说辞很肯定,“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欧亚的女朋友黄晓。她听到自己男朋友死了的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愤怒。她反复强调,欧亚的死,和林雅雯小姐你有关。”
我耸了耸肩,“这我知道。昨天我打电话给欧亚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邱然看我的眼神中加了一点趣味,或是探究。
“小雯,刚才你说,你不记得了很多事情。”示意老张出去后,他忽然开口,语气仍是那么漫不经心,“你的记忆停留在了哪一天?”
“2007年10月1日。”我再次重申,虽然我在刚才的对话中已经和他提及,但很明显,邱然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黄晓是什么时候和欧亚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我扯了扯嘴角,“应该说,也许我知道,但我忘记了。”
“你觉得你和她的关系如何?”
“即使不是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坏。”我把昨天和黄晓通电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也没有隐瞒肖文涛把她送进拘留所这个环节。作为肖夫人,按照常理,我应该做的,是维护丈夫的面子。可现在我只是林雅雯,而且,肖文涛让人把黄晓从公司带走,警察局应该也是有记录的。所以,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时隔一年,她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怨恨?”邱然摇头,“小雯,你和欧亚,曾经有没有产生过朋友以外的感情?”
“当然没有!”我话里的愤怒很明显。
“那么,你曾经喜欢过他吗?”
“从来没有!”
话题到此本应告一段落。不知为什么,邱然好像很热衷于八卦感情,孜孜不倦地追问,“那么,他呢?是否表露过他对你的爱慕?”
“我说过很多次了邱科长,”我冷冷地回答,“我们只是朋友。我想,现在我对欧亚的案子已经很清楚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刚才对他建立起来的美好印象就在他的几句话间土崩瓦解。我甚至有些讨厌起这个一心挖别人隐私的家伙,特别讨厌他的咄咄逼人。
“小雯,”邱然近似于叹息的声音让我站在了原地,“你知道吗,其实有的时候,人的身体比人的语言诚实多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亚喜欢过你,对吧。”
“胡说八道!”
“瞧,你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懒懒的语调,丝毫没有感受到我的火气一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他对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