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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凤凰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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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仙客来
楚意为花羡手臂的伤口消毒包扎。正如花羡所言,因为他动作还算灵活,被弯刀扫到的伤口并不深,不用缝合,只要消毒包扎好避免感染就可以。
期间,阿拉莫让手下将那个死人连人带头抬到了旁边的荒树林里,他亲自监督,将死人挖坑埋掉。
听着外面挖掘的声音,以及原瓦人叽里呱啦的说话声,楚意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远远比不了现代社会的法制和文明,她管不了这些原瓦人处理内奸,可是那个死人,毕竟被她费心费力救回来过。
花羡懂得一些原瓦语。他一直认真听着外面原瓦人对话,眼神越来越冷。
“怎么?听到什么了?”楚意当年大学英语六级六百一十五分,可是对原瓦语这门“外语”可是一窍不通。
花羡皱着眉,低低道:“我猜得没错,朝中果然有人暗中与原瓦人勾结,以战乱取利……”
他闭上眼睛,顿了一刻,才睁眼看着楚意,“我与父亲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挡住了强敌,却挡不住后方的黑手。”
他说着,紧紧握着拳头,原本属于楚意的细嫩手背上都崩出了青筋。
“我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为我父母亲报仇!”
楚意看着那只手,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刚刚包扎好的那条手臂,轻声道:“放心吧,我作为楚国公花羡,作为你,一定继续。”
花羡怔了一怔,阴云渐霁,展颜一笑。
过去,楚意经常在花羡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那是一道美如春花,明艳如霞的风景。如今在她自己脸上,与以前截然不同,干净得好似不染尘垢的清泉。
楚意有些感叹,原来,她自己的样子也不难看,至少从气质上说,也是很美的。与花羡这个连花都羡慕的男人还算般配。
花羡对她阳光明媚地笑着,依旧压低了声音道:“公主也放心,兰贵妃娘娘的事,我一定查到底。”
楚意没想到他会这样点明了说出来,顿了顿,又叹气道:“谢谢。不过,首先要保住沈嬷嬷和空青、泽兰的命再说吧。”
花羡挑眉道:“公主以为,我会没有一点事先准备,仅凭心血来潮,便撇下你的乳母,跑到你车上,让你的侍女负罪?”
楚意摇头笑道:“我当然相信楚国公的智谋,只是好奇,你还怎样回宫中去。若是……”
花羡笑道:“承宇殿,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虽然遇到了现在的事情,算是意外收获,到时候我也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如约回去。”
楚意想了想,点头道:“好,到时候我配合你。至于原瓦人的事,你放心好了。”
花羡正要说话,阿拉莫已经带着几个手下回来。他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个个在破屋里靠墙找地方休息。
很明显,他们也都累了,想要先在原地休息,恢复体力以后再做下一步举动。
目前,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等待。若是故意询问,反而会引起怀疑。
夜已深,微凉的夜风从残缺的屋顶和断墙透入,稀释了夏日的炎热。
楚意和花羡静下心,也在原位调整好了姿势,尽量坐得舒服一些,然后闭目休息,让自己睡一下恢复精力。
因为确实累了,尽管环境如此破烂,他们还是很快睡着了。不过,好像只睡了一会儿,便又被叫醒。
天刚蒙蒙亮,原瓦人已整装待发了。楚意和花羡是被他们大力晃醒的。
出了破屋,又走在这条偏僻的山路上。这一次,没有了马车,他们只能跟着原瓦人步行。
花羡这一世体力差了很多,还没有走上京城的街道,他便已喘得厉害了。
楚意看他走得辛苦,只好一路扶着他,就像一个爱护妻子的丈夫。
原瓦人并没有去京城里热闹的街区。时近日中,在一条小街尽头的一家小客栈门口停下。
抬头看去,简陋的小客栈大门上挂着一个幌子,写着“仙客来”三个字。
原瓦人熟门熟路,直接进了客栈,给楚意和花羡要了一间客房。看起来,他们原本就是在这家客栈落脚,只是因为要处理奸细,才会进山。
虽然此地距离达官显贵居住的街区较远,楚意和花羡也都事先换成了平民打扮,但是花羡这张脸毕竟是京城权贵熟识的,万一遇到熟人难免穿帮。楚意见阿拉莫带着几个兄弟进了一间最大的上房,便拉着花羡跟着伙计快速进了订给他们的客房。
一进房间,掩上房门,花羡便着急了,指着外面道:“那个阿拉莫一定是去安排京中的事情了,我们在此处什么也听不到!”
楚意想起前两世眼看着花羡飞檐走壁,知道他着急的缘由。若是他还是自己的身体,轻功在身,他一定早已从后窗纵身而出,悄悄潜到阿拉莫他们所在的屋顶上,偷听里面的动静了。
现在,她空有这具内力十足轻功绝顶的身体,却不会驾驭。最多也只能利用一下比以前强了数倍的力气而已。
花羡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回头看了看楚意,指着她的脸道:“我这张脸连花都会羡慕,容易被人认出来。这样,公主不要出去,在屋里等我。”
说着,他转身就要出门。
楚意一把拉住他,“哎,你去哪?”
花羡微微一笑,伸开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村姑的衣裙。
“我这身打扮,谁也看不出我的身份。况且,公主身居深宫,就算是熟人来了,也认不出我。”
楚意迟疑了一刻,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不过,花羡现在的体格和身份,实在令人不放心。
她伸手掀起花羡的衣袖,看了看绷带下伤口出血的情况还好,心中还是举棋不定。
“你这……”
花羡着急道:“哎呀你就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
他不自觉便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又有些惊讶。他与楚意自然是自幼相识,但成年后毕竟一个公主一个将军,并没有多么熟悉。为什么他方才忽然感觉两人熟悉得很,自己的本事楚意都很清楚呢?
楚意看上去倒没有什么异议,反而慢慢点点头。的确,她了解花羡,一条腿他都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这一世,他即使换了个身体,还是能只身从深宫内苑潜出,又潜入楚国公府。
她将花羡的衣袖理好,看了看他,轻声道:“好,千万小心。”
花羡笑着理了理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正要转身出去,忽然拧着眉顿住。
“怎么了?”楚意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探问。
花羡立即摇摇头,瞥了她一眼,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笑话!”
他连话都没说完,便转身推门而出,长发在身后荡开,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果然,连花都羡慕的男人,现在身为女人,好像更有魅力了。
楚意不放心,凑到窗户跟前,从窗纸裂开的缝隙往外看,见花羡施施然走过外面的木制回廊,走到楼梯口,便噔噔噔地下楼梯去了。走路还一副袅袅婷婷的样子。
装什么像什么。
花羡的身影已看不见,着急也没有用,楚意干脆稳定下心绪,回身打量了一下这间简陋的客房。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几天,先收拾一下比较好。
这一世,她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自幼锦衣玉食。但是,她也曾经是悠然居的医者,也是晋江医科大学的研究生,没有那么娇气。不一会儿,这间客房便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楚意上前开门,却是伙计端着一罐小米粥和两笼包子进来,笑着道:“是楚先生吧?您真是好福气啊!有那么好看又体贴的娘子。”
楚意眨眨眼,“怎么?”
伙计道:“你家娘子亲自到厨下,说你平时胃口不好,又受了凉,亲手为你熬了粥。这不,她现在又去替你买东西了。”
看着伙计把东西放在桌上,楚意才缓过神来。这个花羡,以她娘子的身份混入了厨房,肯定已经跟这家客栈的伙计混熟了。”
他那套装什么像什么的本事,只有她了解,尤其是,装清纯……
伙计客气了几句,掩门出去。楚意看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包子,这才感觉饥肠辘辘。这次到倚云观祭神,回来便遭遇了这事,他们都已经好久没有进食了。
楚意让粥罐和笼屉的盖子敞着,这天气太热,要晾凉一些,等花羡回来一起吃。
粥罐上的热气慢慢减少,从外面传来慌张的脚步声。
楚意一惊,听得出来,那是花羡的脚步声。她慌忙起身,几乎是冲到门口,拽开了房门。
在门开的同时,花羡一头撞进来,面色苍白,气喘吁吁。自从认识他,见过他无比狼狈,见过他遍体鳞伤,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慌张。
他“咣当”一声关上门,然后整个人靠在了门上,呼呼喘气。
“花羡!”楚意上下打量他,见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损,情不自禁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花羡!你怎么了?”
花羡双眼盯着楚意,喘着气,忽然又全身一震,缓缓低下头。
“怎么了 ?”楚意又急着问他,目光随着他的视线低下去。
只见花羡双手迟疑地慢慢提起裙角,素色撒花的麻布裤腿内测,有一股血渍,此时还在渐渐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