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碣石潇湘无限路》夜已寒

9、混世。

　　背着破旧的包，繁华的街上人流如潮。
　　没有一双眼角，瞥到我灵魂深处的乞讨。
　　是的，没有。

　　我只是一名小丐，衣衫破旧，满脸泥垢，在伸长双手乞讨的时候，总会遭受无数鄙夷的目光。
　　这一次，我接过早已冰冷的馒头，忽然之间有些迷茫。
　　以前，每次得到食物，我都会飞快地跑到她的面前，将脏了的食物用脏了的手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掰开，大的一半递给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露齿一笑，沾满泥土的脸却掩盖不了她的风华。
　　她本是属于我的，我的芷儿。
　　然而，现在呢？

　　八岁的时候，家境尚好。
　　那日，我携着书童上街，看见墙角坐着一名小姑娘，手轻轻拭着眼角。
　　在她身前，有一块木匾，“卖身葬母。”
　　我走了过去，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娘亲唤我芷儿。”
　　“哦。芷儿……你随我来吧。”我让书童取出一锭银子，她便跟在了我的后面。
　　我悄悄地斜眼望她，夕阳的光辉落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轻柔的色彩。
　　“芷儿，你真好看。”那年的我，曾经这般说过。
　　芷儿轻轻点头，脸色微红，小手绞着衣角，“嗯……”

　　只是，只是——
　　后来，家没了。
　　芷儿随我，一起流浪，一起乞讨。

　　其实我知道，那华衣的少爷看上了芷儿，但，我决计不依。
　　我想，芷儿也不会。
　　在那个冷月孤悬的夜里，那个华衣的少爷拔出了剑，对我。
　　我颤抖着拾起了地上的树枝，咬牙，笨拙地接住了他的一招。
　　最后，我倒在了地上，地上的积水好冷。彻骨。
　　彻心。
　　华衣的少年扬眉冷笑，然而冷月之下，他的笑容却突然凝固——
　　我和他一起看见，看见了华丽的马车，以及——
　　车上盛装的女子。
　　“芷儿、你……”我张了张口，血却在突然间粘住了嘴角，发不声来。
　　芷儿没有听见，她低着头，身畔坐着的，是一名锦衣的男子。
　　华衣的少爷慨然一笑，伸手，扶起了我。
　　我似乎听见他笑声之中的苍凉。

　　芷儿，如果那样，你会很好，那便好了。
　　而我呢？
　　我的失望，是世上太肮脏。我，我只想逃，逃到海辽阔的一角，缩成卑微的极度渺小，颤抖，大笑。

作者有话说

　　本文写于07年1月。是根据韩寒歌曲《混世》改编而成，文中部分文字，引用自韩寒《混世》的歌词，以及然姐的《乞讨》。本文以男子的第一人称写，小夜怕大家读后又说小夜的文风像男孩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