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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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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彻同意和周先生做进一步商谈。两天后,他见到了全息影像中的周先生。
“李彻陛下,我知道您是有野心的人,而且您的野心非比寻常。”周先生看上去是个正常精明的生意人。
“是吗。”
“让我猜猜,您…..”
“抱歉,我并不感兴趣。”李彻打断道。
“哈哈,也好。我其实一向很看好您的,因此对于唐极帝国的资助对我来说更像是长线投资。您虽然很年轻,作为君主没经历过什么历练,但您的才华和胆识….”
“周先生,你话挺多的。”李彻不想继续听周先生的废话了。
“是么,哈哈。”周先生似乎并不觉得尬感:“我们不是正在讨论很重要的事宜吗,我当然要先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也算是向您示好吧陛下。”
“说说你的实验室吧。小行星古堡一整层的地下室,实验品实在有些触目惊心呀。放下和我父皇的交易不说,你自己的行为也是触犯了联盟公约吧——人口交易,克隆器官,你胆子蛮大的。”
“哦…..我也是被逼无奈——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了一直想得到的人,因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包括当初买断’茧’上的交易。其实我才是那笔交易的上家,但没想到你父亲跑来问我要钱买断交易,我也只能顺水推舟了。让实验室尝试克隆器官,也是因为想让迟绽活得久一些,我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啊陛下。”
周先生停下,观察了一下李彻的反应,发现李彻面色平静,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他继续说道:
“在实验室被缴之前我们根本无法成功克隆他的任何器官,复制品多少都存在缺陷,甚至还不如人造器官,而他的身体对人造组织排异严重。在综合考量之后,我们只能勉强植入人造脑细胞,至少这样可以让已经脑死亡的他恢复意识和知觉。如果我的实验室能够继续运行的话,或许今后的某一天能有些研究突破,因为经过了移植后1年多的观察,我们发现被植入的脑细胞自我进化了,这肯定能为其他器官的克隆及移植提供一切启示。以前所有注射进迟绽体内的精纯其实都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加快了受伤器官的衰竭,他这样的身体撑不了多少年的,实在有些可惜。”
周先生微笑着看着屏幕对面的李彻,他的微笑带着生意人的自信以及一丝儒雅,完全看不出他有着那样的恶心癖好。
“你不是想和我合作吗。”李彻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陛下说来听听?”
“我要全权接管你的实验室,并且不希望有任何局外人知道此事,事后,希望你能忘掉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忘掉关于实验室的所有事。”
“这……我真的投入了很多心血啊…..”周先生为难地说道。
“你有48小时可以考虑。我等着你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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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星。
过几天就要去白杨的婚礼了。
迟绽并不十分感兴趣,虽然他面对热情的白杨也回以了勉强算是热忱的微笑,但他对于来自白杨的友情无法带入一丝共情。
他对农场的一草一木也无法产生任何共情,他看着那些东西的眼神毫无感情可言。
没有任何事能激起他的兴趣,就连镜子里的自己也让他无比厌恶。
于是陆又维让人撤掉了农场里迟绽能遇到的所有镜子。
入夜,迟绽睡了,他大脑的装置可以让他安然入梦并在熟睡时不被打扰。
睡梦中,他的呼吸平稳,睫毛轻轻翕动,脸部线条舒缓下来,恢复了几丝从前的温度。
每当迟绽熟睡后,陆又维都会来到他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虽然这很变态,但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接近”迟绽的时刻。
他会轻轻吻上迟绽的睫毛,然后向下吻过鼻尖,上唇,他的呼吸会越来越急促,有时他也会在迟绽身上留下几片花瓣一样的粉红色印迹。
反正没有镜子,迟绽根本看不见。
这么多年,执念一直在,他渴望和迟绽在一起的心情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从前,即使再偏执他也从没奢望他爱的人有一天也会爱上自己——只要他能够接受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够了。
然后,爱人“起死回生”,同时还没了记忆,就像一张等着被颜料覆盖的白纸。
一切看上去都可以重新开始,以前不敢奢望的梦想也有机会成真。
“老天爷开眼了吗,我也终于被神眷顾了吧?”无神论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未知的神秘力量产生了敬畏。
然而,世界上应该终究是没有神的。
迟绽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爱上自己,他甚至不会对任何事物感兴趣,他如机器一般活着,那并不属于他的大脑似乎根本不会运转。
但如今的陆又维已经无法满足两人只是“在一起”,藏着欲望的匣子已经被打开。
“若终将无法走进你的心,那我便只能占有这副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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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星
白杨的结婚典礼定在晚上,由于之前政务缠身,李彻踩着点到达了婚礼现场。
他看到了已经落座的迟绽和陆又维,微微点头示意后便收回目光入座了。
婚礼并不奢华,这是新娘的意愿,作为一名在役女军官,白月光对婚礼的追求和一般的新娘并不一样。
“庄严和郑重,这便是我的要求。除此之外我不希望看到任何肤浅的扰乱视线的装饰品。我希望大家能够一起认真地见证我们彼此的誓言,这才是最重要的。”白月光这样说。
为了李彻的婚礼白夫人曾经精疲力竭,如今很是支持儿媳的想法,亲自选中了白家世袭庄园里的古朴小礼堂作为婚礼地点,因为礼堂空间有限,邀请的宾客并不是很多。
在李彻的位置,不经意间就能看到坐在一起、时不时低头耳语的迟绽和陆又维。
李彻的胃部又开始了欲呕的灼烧,来之前他吃过药,但症状并没有明显缓解,此刻愈演愈烈,体内的那把火顺着食道烧进胸膛,他的心有如撕裂般痛着,冷汗浸湿了礼服内的衬衫。
他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不适,毕竟这是白杨盼了好久的大喜日子,只能尽自己所能咬牙忍着。
终于熬到仪式结束,迟绽和陆又维离开了现场,而李彻则不得不留下来展现皇帝亲民的一面,直到他几乎坚持不住。
他冒着冷汗面色如常地和身边的人暂别,然后快步冲到花园对面的走廊尽头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休息室,甚至来不及锁门就撑在洗手池边呕了起来。
鲜红的液体顺着水流,绕着池底旋转了几圈后渗入下水道。
“你不舒服吗?”
身后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用水抹了抹嘴唇抬起头,从镜子里,他看到了迟绽的脸。
“需要我去叫人吗?”迟绽问,他手臂上搭着西服外套,衬衫领扣也松开了。
“不用,已经好多了。”
“你好像吐血了。”
“那是之前喝的葡萄酒,不是血。刚才喝得有点多…..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迟绽并没马上回答,李彻在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捕捉到了一丝被尽力克制住的焦虑,一瞬间,恍如隔世。
“你脸色很难看。我去叫人。”迟绽说,然后便要转身。
“不要!言言……”李彻脱口叫了出来
“迟绽?”陆又维敲了敲门框,然后走了进来:“怎么了?”
“陛下不舒服。”此刻迟绽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异常。
“哦?”陆又维看了看李彻发青的脸说:“陛下生病了吗?”
“并没有,不胜酒力罢了。”李彻回答。
“哦,那陛下您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陆又维揽过迟绽的肩,拍了拍说:“走吧。”然后他又伸手拉了拉迟绽的衣领:“你的领子有点歪。”
印在迟绽左侧脖颈的淡粉色痕迹的露了出来,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李彻愣住了。他的视线无法从那个粉红色的印迹移开。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