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血色封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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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里突来的一场雪，像是刻意提醒着冬天来临。
若儿立在窗前，金发垂在她单薄的双肩。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手中的紫水晶依旧保有那夺目的光泽。
司楠早已将先前洛亚丢失在教堂的水晶归还给了若儿。加上她腕上的十八颗，总共十九——那才是它该有的命数。
若儿突然想起了陈在安菲的神殿中那十七颗水晶……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清楚记得，那唯一落下的一颗紫水晶就在洛亚手中。
当她再次抬眼看向窗外，眼前那白茫茫的一片又像是故意淹没了真实。
司楠轻步来到她的身后，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肩。若儿一旦觉察到他的靠近，立马侧过头去。
“担心洛亚吗。”他不顾她的目光，只是淡淡看向远方。
司楠果然轻易就猜出她心中所想。若儿轻应了一声：“嗯。我担心洛亚被他们找到。”
“如果是母亲带走了他，一定会去娜莉海岛。”司楠的话轻描淡写。
若儿微微一怔，却并不言语。司楠对她的了解总是远远胜过她自己。如果不是在海域几番周折，她或许根本不会知道娜莉公主的秘密吧。
这几天，始终都有那么一个身影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只是那人的样貌却总是模糊着。她担心洛亚会因此涉险。
“我要在他们之前找到那孩子。”司楠说道。
听他如此坚决，若儿知道他一定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可是你的伤……”
她的话还未完，就让司楠打断。
“可我并不希望让洛亚再被人利用。”他沉声道。
几天过去，司楠胸口的淤青大多已经褪去，可是他背后的伤痕却像是经过沉淀一般越来越深。若儿担心他这样匆忙赶去海域会遇上危险。她微微开合嘴唇，却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但最终她也只是妥协：“带我去。”
……
当大片白色覆盖大地的时候，雪花却在落入水中的一刻全部融化……
海神殿。
不知不觉已经半个月过去，却迟迟不闻安菲的任何消息。纷飞的雪白落在默林的肩膀，积攒着轻巧的晶莹。而他的一转身却让这些小东西悉数落地。
此刻面向他而来的人是安佐娜。
两人就此对立，好像容不得任何一方多语。
可最终还是女人先违背了这潜在的规则——
“波塞冬，你打算留我在这多久。”
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犀利，却不知是不是寒风的原因，让她稍减了那锐气。
“说实话，我并不需要你。”他神情淡漠，似乎懒于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安佐娜轻蔑地笑着说道：“那还留我在这消遣？”
默林无谓地轻笑了一声：“如果你走的掉，自然可以离开。”
安佐娜满心的怒气却无处发泄。这个波塞冬竟然胆敢对她使用禁术，就此限制了她的行动。“你……”
“海皇。”
她的话还未完，却先让人打断了。这次是大祭司的到来。
可是默林似乎并不为此生怒。“什么事。”他低声道。
“我们找到了那位女祭司。”
大祭司的话让默林神色微变。“带她进来。”默林道。
“可，可是……”大祭司慌忙低下头去，“可是她已经醒不过来了。”
话音未落，默林便头也不会地向大殿走去，似乎完全忘却了身边的黑发女人。
……
大殿里早有一位白衣女人在“等候”着他的到来。面对四周的压迫，她的脸上丝毫不减那该有的锐气。
然而此时的她仍然是双目紧闭，脸色无端多了苍白。
默林疾步走近过去，伸出手在她额头试探了一下。他的目光熟练地由上及下扫过她的身子，最终落在她微蜷着的左手。
他清楚地看到，此时她的左手手背布满了血红色印迹。
默林微微皱眉，沉默着站起身来。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刚好晚了一步。”大祭司说道。
默林侧目看了一眼大祭司：“什么时候的事，在哪。”
“是昨天夜里。”大祭司像是犹豫了一下，又道：“是娜莉海岛附近。”
默林若有所思着，而后厉声说着：“快给我叫醒她。”
“可是……”
“快！”默林的话不容他任何推脱。
看来已经有人早他一步接近了那个孩子——想到这里，默林微微蹙眉。
他又一次低下头去。
从依夏手背的血红色封印来看，他已经能够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
娜莉海岛的一切依旧是风平浪静，与对岸的大地恍如隔世。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来了——默林无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而后才向东南方向走去。
偌大的宫殿里，只能听闻几道规律的脚步声。
寂静的空间里，只模糊听闻有人低语。
默林突然停住步子，对身后的祭司作出止步的手势来，然后独自一人向里走去。
话声在这时霎时停止——像是有人觉察到了外人的闯入。
“是我。”男人低声说着。
这时，从祭台的后面走来一个女人。她先是微微探出头，在确定了来者身份后才肯走出来。
这个金发女人手中还牵着一个黑发男孩。男孩看了一眼这突然到访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
“苏洛亚，你还记得我。”默林微笑着说着。尽管是对待这么一个孩子，他依然以绅士礼待。
洛亚轻轻点头，而后看向了身边的金发女人。
“海皇。”女人行礼。
默林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女人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竟也有着与依夏极为相似的伤痕。
“把这孩子交给我吧。”他突然开口。
女人微微一怔，不自觉将洛亚往她的身后拉去。
可是默林对她的反应却并不感到意外。“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由你来照顾他。毕竟你是若儿的母亲。”默林不紧不慢地说着，
女人显然还是有些犹豫，更加拽紧了掌中的那只小手。
半响过后——
“我跟你走。”她低声道。
默林会意地微笑着，随即对她作出请的手势。
……
马蹄在积雪上留下凹陷。司楠手执马缰，将若儿抱在身前。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娜莉海岛。
寒风自背后袭来，若儿整个身子都蜷缩在司楠的怀抱之中。她的金发让风肆意揽起在司楠眼前。可司楠也只是任凭它们轻抚过他的脸，无意抚开这干扰。
雪停了，阳光自云层后突然冒出头来，由冰雪反射而来的光扎得人睁不开眼。
不知怎么的，男人牵着马缰的手无意中竟然松开。
突来的意外让司楠神经紧绷，在那片刻的停顿后，他又很快拽紧了缰绳。
若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慌忙回过头去。
可司楠也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挡住若儿的侧脸，并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他在替她遮挡刺目阳光的同时也掩盖了自己的隐忍。
司楠的异样让若儿心疑，可她却也同时担心另一种可能。
“司楠。”她轻唤了一声。
“嗯。”
“是不是一直有人跟在后面……”
闻言，司楠手中的动作一滞。
“的确。”
若儿依稀感觉到司楠神情中的不自然，却也不再开口。
见他猛地一拉缰绳，若儿只好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
通往娜莉海岛的路上要经过一片浅海。表面看去只有一脚的深浅，但其里确实软如泥水一般的沙石。过往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
马儿十分听话地小心前行。男人的呼吸时不时掠过若儿的鼻尖，带来一丝温暖，却稍纵即逝。
然而突然一个倾斜，马的前腿竟然拐进了浅海之中。
所幸司楠及时跳下马背，并将若儿稳稳接在手中。他的双脚没入水中，却一直抱着若儿涉水前行。
看着司楠的神情像是有所警觉，若儿也不禁担心起来。原来这并不是错觉——这一路，一直有人在跟随他们的脚步。
不远处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一道倾泻而出的水柱。司楠的脚步就此停下。
若儿隐约得见，在那水流构成的屏障的另一面，似乎是藏着一个人。
直到那人的模样渐渐明晰，还是让她呼吸一滞。
在那道水流的背面出现的是一个女人。她的脸让黑纱遮住，身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以至于那片轻巧的黑色在她的脸上十分醒目。
女人的金发随风飘逸，然而她的眼神却如刀尖一般锐利。
“伊若儿。”
女人的话仿佛让风切断一般含糊不清。她的声音在若儿听来是熟悉的，可是却也残忍。
不等若儿反应，司楠的手就已经挡在若儿身前。
“别乱动。”他低声对她告诫。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灵力。
这个女人显然是毫无善意。不由分说，她就已经召来万道冰箭——只是还未发动，便让司楠轻易化解。
与此同时，司楠竟隔空掀开了这个女人脸上的黑纱。
那张脸美丽而熟悉。
“尤尤。”若儿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她不会忘记了在西大殿里亲眼所见尤尤的那个眼神。这个女人早就提醒过她，会给她应有的报应。
果然，她还是没能逃过。
此时的尤尤微一抬手，海水即刻掀起了波澜。
面对尤尤的步步紧逼，若儿的手不自觉聚集起了灵力。
忽而只见金光自她的指缝中四溢而来。原来她竟然在无意中召唤出了三叉戟——然而她至今仍不怎么会使用这东西。
三叉戟的意外出现让尤尤收回了手。而她却反倒悠闲地打量起了若儿身边的这个男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曾经让雅典娜陷害的大地使者吧。”
司楠冷目相对，似乎并不考虑回答她的问题。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尤尤不屑地轻哼一声，“还是说……雅典娜已经彻底放弃了你，然后才会忍痛终结了你的生命？”
听到这话，若儿心中一惊。她不解地看向司楠，但见他的脸上永远只是淡漠。
就在这时，尤尤趁空再次放了一道冰箭而来。
司楠像是早有准备。他的手中忽而凭空出现了一样东西。若儿清楚认得，那是教皇杖。
司楠及时替若儿挡下了尤尤的法术，并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侧。
尤尤玩味地看了这一男一女，目光最终落在若儿身上：“哼，让波塞冬享用是件美好的事情不是吗，伊若儿。一面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一面又去讨好那个并非他生父的男人。”
“不是……”若儿因为激动不自觉向前迈出一步，却让司楠生生拦住。至此，尤尤那些不堪的话语仍在继续——
“你甚至还伙同那孩子一起欺骗了默林。原来一个做母亲的女人就是这样利用自己的孩子的……”说罢，她竟然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金色光芒突然向尤尤袭去。
尤尤顿时收敛了笑意，瞬间破解了这法术。
“凭你的资格还不够使用三叉戟，伊若儿。”她冷声道，“你根本就不够格做一个安菲。呵，难道你忘记了吗。默林曾经亲口说过，你就连做一个祭司都不够格。”
话音刚落，自尤尤的脚下突然爬来诡异的东西。
若儿突然感觉脚上一紧。当她低头看去，才发觉时让蔓藤缠住了脚。
不等若儿反应，她的身体就已经让脚下蔓藤纠缠而去。一瞬间，她的身体竟然落入了尤尤手中。
尤尤一手抵住若儿的咽喉，另一手却在刚刚触碰到她的手腕时停住了动作。
因为这时的司楠已经轻易以教皇杖抵住了尤尤的心脏。
“很可惜，现在的她并不是安菲。”司楠沉声道，“她只是我的妻子而已，是我孩子的母亲。”
尤尤神情一滞。她的手缓缓自若儿的手臂向下延伸，最终在她的手腕处停顿。
突然间，尤尤神色微变。她的指尖在若儿的脉搏处停留片刻，脸上竟然浮现出得意的笑。
司楠更以教皇杖逼近尤尤。但这个女人却只是无畏地冷笑着：“那我该怎么告诉你的妻子那件事呢。或许我会可怜她，因为她的丈夫即将离她而去。”
闻言，司楠手中的教皇杖已然迫不及待地发出攻势。趁着尤尤分心的时刻，司楠一把将若儿从她手中夺回。
但是若儿的手却让尤尤死死擒在掌中。
尤尤含笑看了一眼司楠抵在她身前的教皇杖，轻声说着：“你这么对我，你的妻子会疼的……”
话音未落，只听若儿一声惊叫。
司楠出手极快，瞬间便以教皇杖粉碎了尤尤的所有灵力。
“如果可以，就让你以这样不堪的样子眼看着丈夫离开你吧……”尤尤的声音一时间变得虚无。她的一身红衣已有大半沉入水中，为这海水染上鲜红的一片。
尽管浑身是锥心的疼痛，若儿却也咬牙忍耐。
“当然，还连带着你腹中的孩子，陪你一起看着你的丈夫抛弃…你……”
——直到这个女人的身影逐渐没入海水，她的声音听来依旧带笑。
……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血色封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