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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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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销雨霁，天气转晴，清澈的日光从窗口照进来，标志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程询一夜未眠。他抱剑坐在床头角落里，沉默地注视着躺在他身侧的师弟。
夜里狂风骤雨拍门，江辞烧得糊里糊涂，辗转反侧，睡得并不安稳，天亮了才好些，呼吸平稳地睡着。
眼见江辞略动了动，程询屏息凝神，知道他要醒了。
“……师兄？我怎么会在这里？”
程询淡淡道：“你发烧了。”
江辞回想了一下昨夜之事，挣扎着爬起来：“我——”
程询张口想要说点什么，话在嘴里拐了个弯，最后出口的却是：“你饿不饿？”
江辞一愣：“师兄，我不饿。”
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程询看了他一眼，遂起身道：“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袖子却被扯住，江辞期期艾艾地望着他：“师兄不必麻烦，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少年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的神色：“叨扰了师兄一夜，想必师兄没有休息好，师弟不愿多作打扰，先行告辞——”
程询皱眉。
他拔出随身的剑，在左手拇指上一抹，剑尖就着鲜血，在江辞身侧划了一圈，随即念动咒语，喝道：“定！”
白光微闪，江辞周身出现了一道隐隐约约的屏障。
程询竟是耗费自身血气，使用了一个定身术。
说是定身术，并非是让人一动不动的术法，而是限制行动的。定身术所指之人，不能踏出自身周围一步距离。
施术人耗费血气越多，定身术效用越强。
程询用软布将剑上的血迹拭净，对满脸惊愕的江辞说道：“我去弄点吃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你别乱动，免得弄出魔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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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询袖着手走到饭堂，这里恐怕是青阳山上下最热闹、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人是铁，饭是钢，青阳宗的普通弟子们大多还是要吃饭的。
绕到后厨，立刻被厨子们殷勤围住：“是什么风把程道长吹来了？”
厨子们多是没有什么修为的杂役，因此称呼程询为“道长”。
程询颇不自在，想了想问道：“有桂花糕吗？”
厨子摇头道：“现在可没有，您得等一等。现在开始准备的话，大约得一个时辰。”
程询问道：“现在有什么？”
“小米粥、白面馒头，还有几种小菜，”厨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咱们比较简朴，不知道程道长今天大驾光临……”
“给我两个馒头。”
“好嘞！”厨子应声，“是程道长自己吃吗？”
“不是。”程询考虑了一下措辞，“是病人。”
厨子觑着他的神色，惊讶道：“病人啊，那还是喝粥比较好。”
程询捏了一下手指：“那就要一碗粥。”
厨子忙活起来。很快，冒着热气的白粥盛在食盒里，交到程询手上。
程询点点头。把食盒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手上拎着这么个东西，总觉得不大习惯。
刚踏上青晗峰，程询脚步一顿。
他能感应到，自己之前设在江辞身上的定身术被冲开了！
程询的眉头皱在一处。
快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就看见江辞穿着单衣光着脚，鬼鬼祟祟地推门出来。程询的裤子他穿着有些短，露出一双细瘦的脚踝来。
程询大怒，喝道：“江辞！”
江辞吓了一跳，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
“师兄……”
程询冷笑道：“胆子不小。”
拎着江辞的后颈，把人从地上揪起来，拖进了房间里。把食盒放在桌上，程询按了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
江辞小心翼翼地说：“师兄，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程询想。
“喝粥。”
江辞皱着脸把一大碗白粥喝完了，程询说：“从今天起，你搬过来和我住。”
江辞：？？？
程询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能管住自己？”
刚刚溜号的江辞：……
门被推开了：“江师兄，听说你生病了——”
江辞迅速翻个身躺到床上。
来的是殷年和柳听，隔壁青墨峰宣师叔名下的弟子。向小之倒是没和他们一起来。
二人在饭堂那里看见了程询，略一打听就明白了，“病人”是江辞。
江辞靠在床上，一幅虚弱的样子：“我有点发烧……你们别学我，我之前掉到半山潭水里了，又不会游泳，还是师兄把我捞上来的。”
程询看了他一眼。
殷年和柳听两人与江辞关系不错，顺势调侃了他几句。眼看日头渐高，程询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落水？”程询撩起眼皮，淡淡地问。
江辞讪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耳尖微红，“师兄说过，帮我保密的。”
程询点点头。
江辞入魔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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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搬进了程询的房间。师兄弟二人本就住得近，只是程询不放心，一定要让江辞待在自己眼皮子地下。
一来，可以有效防止江辞到处乱跑，泄露魔气；二来，是为了指导江辞修行。
青阳正宗的剑法秉持正气，天然与魔气相克，若是能在修行方面更上一层，魔气自然会受到克制。
不过，这只在魔气尚且轻微之时才有效果。
这是程询从前世的死亡经历中悟出的。
以回风剑法的修炼层数来论，江辞才刚刚修炼到第三重“哀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二人席地而坐。
程询照例从《楚辞》讲起——毕竟这是祖师爷的悟道之由，再结合着自己当初从第三重突破到第四重的经历。
“情主缠绵，意主深切，真元运转切不可急躁。”
江辞点点头，闭上眼睛，调动真元，整个人沉入冥想状态之中。
忽然，他执剑一跃而起！
起时如大舟劈波斩浪，落时如狂风贴地而吹。
剑随意动，一提、一按缓而不和，如从心底抽出根根丝线一般，密密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
剑虽轻灵，势如钝刀。
光芒乍现，剑意闯出先前织成的细密剑网，径直劈下！
“与美人抽思兮，并日夜而无正——”
剑招终了，光芒落尽后，露出江辞洋溢着笑容的脸。
少年的额发被一层薄汗打湿，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喜悦。
“师兄，我突破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