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ouble Fool》乡村路

31、31

　　“小石头，好久不见。”习耀光笑眯眯地打招呼。

　　“上次在接风宴上见过。”习悦石对以前的习耀光印象不深，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堂哥，他离开灭灵门十几年，只有过年中秋才会回来住几天。但她不讨厌这个堂哥，最近几年他会经常性地寄礼物回来，每样都不会重复，习悦石因此喜欢上拆礼物的过程。

　　正因为有了这份默契在，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关系算不上僵硬。

　　“那次不算，我们都没说几句话。”

　　习耀光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笑容很有感染力。习悦石看到他笑也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开心，他和她不一样，是一个像太阳一样的人。

　　“我可以进去吗？”习耀光指了指屋里，“这次我刚回来就被老爹赶鸭子上架，成了master，都没空闲的时间，这次好不容易偷偷溜出来。”

　　习悦石想到里面的白苏和saber，回绝说：“我的朋友也在里面，哥哥会让她们不自在的。”

　　“你的朋友？”

　　“嗯。”习悦石点头。

　　“即便是这样，我也想进去。实不相瞒，上次接风宴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小石头身上有股妖气，回去后就探查了一下，发现不只是错觉。放着不管的话，你和你的朋友都会有危险。”

　　习悦石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大概知道，习耀光察觉到的妖气是指assassin。assassin的确能遮掩气息，但不能完全遮住。《聊斋志异》中识破她身份的道士，以及击败她的桃木剑，都是她不可规避的弱点，即使变成英灵也一样。

　　但她的住处鬼怪太多，即使多一个assassin应该也不奇怪。

　　这想法在她脑中闪过，习悦石一个激灵，反问说：“我这里有妖气也不奇怪吧？”

　　灭灵门建立以前，这里就有一座破旧的城隍庙，据说那时没人祭拜城隍爷，这位神就渐渐消失了。被镇压在庙下的妖怪也开始蠢蠢欲动，妖气不断扩散。先祖为了平息妖气，便在这建立了灭灵门。

　　底下的妖怪没有出来作乱，妖气据说也有所减退，不过还是会以习悦石院子里的那口井为中心，时不时地扩散出来。

　　也是因为这个，即使习悦石周围有妖气，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也对，哥哥在外面浪久了，都快忘了这事。”习耀光感到抱歉，“那你小心。”

　　他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有点丧气地转身准备离去。习悦石刚要往回走，他又折返回来，“我还是放心不下，确认安全后就回去好不好？”

　　他都这么说了，习悦石即使再拒绝，也是一样的结果吧。没有人知道她能看见鬼怪，会在意也是正常的吧。

　　“不需要确认，一起喝会儿茶放松一下吧。”习悦石伸手邀请，“耀光哥哥太紧张了。”

　　“主人真是太猛了，要开始大杀特杀了嘛！”

　　脑袋里冷不丁地爆起assassin激动地尖叫声，习悦石差点吓得昏过去，她故意没提醒她，还一直等着看好戏吗？

　　“不要胡说。”习悦石别扭地回道，然后意识到现在包括她在内有三个master在，习耀光这次来的太巧了，该不会是探测到saber的存在才过来的吧？妖气什么的都是借口。

　　灭灵门中最高级别的迷阵带有监测功能，有外人闯入的话，阵眼就会报警似的传出魔力。一般来说，她的院子有外人进入，除了她之外，只有掌握整个迷阵的掌门知道。即使不用servant之间相互感知，作为掌门的儿子，习耀光也是有可能知道saber的进入的。

　　而且，可能是与鬼怪相处的时间久了，即使不动用魔眼，习悦石也能感受到习耀光身边有人在，应该是虚体状态的servant。三个servant聚在一起，能平安无事地喝茶解散地话，就是所谓的奇迹吧。

　　习耀光的servant什么性格她不知道，但assassin和saber都不是得过且过的人。

　　这次......她说不定搞砸了。

　　习悦石瑟瑟发抖，再次偷偷地提醒assassin，“不要挑衅，不要宣战，不要搞小动作，我们只要安静地喝茶就可以了，知道吗？”

　　没有听见回答，这就是所谓的默认吧，绝对是默认......

　　“小道长，你叫他哥哥？”白苏的话把她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不是我心黑哦，就是感觉你哥有点不怀好意。”

　　啊，这么快就到客厅里了，路好短。

　　习悦石发呆的时候，白苏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坐下的习耀光，气势汹汹地好像只有站着才能体现她气势的高度。

　　更糟糕的是，习耀光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这位小姐，别以为是小石头的朋友就可以乱说话。”两人盯着彼此的眼神杀气腾腾，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或许已经颅内交战好几个回合了。

　　偏偏这时assassin还不嫌事大地在她脑袋里叫阵，“好耶，赶紧打起来，打起来！”

　　习悦石急得脑袋发热，感觉自己脑袋都要冒出蒸汽了，这时候该怎么阻止他们啊？！她对劝架一窍不通，只能拦在他们俩中间，慌忙地说着：“你们不要再瞪啦！”

　　“再不喝，茶就凉了。”

　　没听错的话，应该是saber的声音。习悦石意外之余，高兴地想抱着saber举高高，几乎是每个鬼怪都喜欢这项奖励。话说除了她之外，别人喝的都是凉茶吧，泡好后用冰块冰镇过的，凉凉的非常好喝，不存在放久了就会变凉的情况。

　　这么想着，习悦石突然觉得眼前发黑，手脚也没有力气。等她缓过来时，她已经倒在assassin怀里，assassin不再在她脑袋里叫唤，担忧地看着她，“主人……”

　　“我没事。”

　　习悦石想用精神百倍的声音证明，但好像失败了，听上去只是勉强能发出声音的程度。事实上她的确没事，眩晕只是一时，现在已经没什么不适，力气也在慢慢恢复。这对她来说家常便饭一样的事，先天的疾病很难根治，她的身体也一直很虚弱，只要适应了的话，一定程度上能掌握规律。这种程度的眩晕只是一过性的，很快就会恢复。

　　她再看向刚才剑拔弩张的两人，这时也在看她。但是她不希望自己会因为身体的原因收获别人的关心，这样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不是真正的关心。

　　习悦石扶着桌子坐起来，理顺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落魄。她捧起自己的茶杯，杯子上传递过来的热度有一点点温暖，她喝了一口杯里的温水，暖意顺着食道流遍全身，非常地温暖舒心。

　　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在assassin来之前，她很少依靠别人。温暖的东西会让她温暖，凉爽的东西也会让她凉爽，就是这么简单。

　　习悦石抬起头看着他们，觉得可以趁着安静的气氛提议，“可以继续我们的茶会吗？”

　　“当然。”

　　“可以。”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习悦石没想到他们都答应了，心情也放松下来，跟白苏她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堂哥习耀光。”

　　然后向习耀光介绍说：“这是白苏，这一位是……小黑。”

　　介绍完后又有点害怕地看向saber，她觉得直接介绍说出saber的职阶会很奇怪，但叫她小黑，她会不会生气？

　　习悦石发现saber没有生气，和之前一样，朝着习耀光点头示意后就继续喝茶，她这样不会尿频吗？习悦石不合时宜地跳出一个疑问。

　　互相介绍之后，话题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白苏一边剥着葡萄皮，一边说着听来的趣事，“我听说城东有家店闹鬼，好像是卖女装的吧……”

　　习悦石被她的话题吸引过去，但见她剥完皮后没有吃掉葡萄，而是将葡萄放进一个小碟子，摆上小钢叉后递到她面前。

　　“小心籽。”附带着温馨提醒。

　　习悦石略感奇怪，不过也没多想，吃了颗葡萄。

　　然后接下来事情就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习耀光和assassin也纷纷效仿，一个剥山竹一个剥荔枝，自己不吃偏要摆到她面前。

　　assassin还不忘在她脑袋中提醒，“主人别理他们，吃我的。”

　　“别闹。”

　　话是这么说，习悦石还是公平地每样都吃了点，想了想，又多吃了个荔枝。

　　看着面前越堆越多的水果，习悦石越发觉得不对劲，偷偷戳了戳assassin，“你们在干什么？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主人你好迟钝哦……”assassin特地拉长了声调，“当然是在调戏你啦。”

　　习悦石大惊，调戏不是恶作剧的意思吗？这算是恶作剧吗？她觉得不是，但始终觉得不对劲，不再动他们递上来的水果，自己拿了个杨梅啃。

　　这时她再去听他们的话题，发现话题已经完全偏了，不知什么时候说到了门派。

　　“真是可惜，白姑娘大概是资历小不懂世面，我们灭灵门与重轩宗不会有任何往来，如果有什么交集，那一定是在争斗。”习耀光说着，朝习悦石笑了笑，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

　　习悦石受宠若惊，往后躲了躲，看着眼前沾着些许梅红的帕子，顺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和堂哥好像没有熟到互相擦嘴的地步。

　　习悦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想拿个杨梅继续啃，却被assassin拦住了。

　　她递过来一杯水，嘱咐说：“主人，贪嘴可不好。”

　　习悦石没有解释，接过水喝了一口，余光看向习耀光的时候，他已经收起手帕，继续刚才的话题。

　　“但也不是门派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我们想守护三柳市，而你们会毫无顾忌地践踏她。”

　　习悦石依然在想刚才的事，她的反应会不会显得太疏远？她和习耀光之间的传闻在灭灵门中一直是关系不和。她刚才下意识地躲开，会让习耀光相信那些传闻吧？

　　但是，如果真的不喜欢她的话，习耀光应该不会给她带礼物。

　　想到习耀光回来的那天，他带回来的是一个装有幻阵的玩具。夜晚的时候会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然后梅花在枝头绽放开来。她躺在床上，却仿佛置身于梅林中，看着雪花在花间飘舞。

　　她不能忍受冬天的寒冷，更别说出门，但习耀光把冬天搬进了她房间。

　　那天习耀光召唤了他的servant，灭灵门的绝大多数魔术师会与他共同战斗，这次战争结束后，他会成为新一任的掌门。

　　因为身体的原因，掌门允许她不必参加，只需要提供符箓。

　　现在习耀光是灭灵门，而她只是习悦石。

　　“所以说，比亲近度，小石头肯定是与我更亲近。白姑娘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习耀光骄傲地说。

　　“多此一举的人不是我们。”saber突然插话，见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她身上，她也只是平静地抿了一口茶，“小道长，我有一种茶叶性温，味道却与这类似，有机会要尝一尝吗？”

　　习悦石愣愣地点了点头，“好啊。”

　　然后话题就又顺着茶叶展开了，saber深藏功与名继续喝茶。

　　习悦石莫名地觉得她和saber的任务差不多，只要喝茶和避免争端就行了，不同的是她完全不明白局势的变化。

　　果然人类真是太难懂了，还是鬼怪比较好理解。

　　最近屋里的鬼怪嫌弃她没有行动，个个摩拳擦掌地想出去大闹一番，她还是想想有什么游戏或惩罚，能让他们收收心。

　　发呆的时间果然过地飞快，很快习耀光就回去了，但白苏一直没走，大中午的assassin也没有去准备饭菜。

　　她虽然有甜点备着不饿，但频频看时间，assassin似乎也发现了，悄悄地跟她说：“夫人那边我有准备甜点。”

　　习悦石也就放心了一点，听白苏讲外面的趣事。

　　没过多久，assassin突然警惕起来，提醒着说：“有陌生的从者靠近。”

　　习悦石也很快发现了她口中的陌生从者，黑色的连帽长袍把头发和身躯都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脸上也因为带着面具看不出容貌。只能从身材、线条、红唇以及不可名状的气质中能感觉到是个女性。

　　她并没有说话，说话的是现在她左前方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性。

　　“初次见面，鄙人苏子行。习悦石小姐，我希望能与您合作。”男性如此说道。

　　习悦石突然觉得，这应该就是昨天跟踪assassin的人。

　　他不是灭灵门的人，为什么能自由进出这里？

　　习悦石觉得他的名字耳熟，刚默念着他的名字回忆，就想到一个地方，“苏家？”

　　与此同时，白苏似乎也认识这个人，称呼他为：“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