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无罪》漠楚拾柒

4、第 4 章

　　“好吧，你想知道哪些有关我的东西，问吧！”好半天，她才平复下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后，问。我看着她手上的水，想：水比饮料什么的好多了，旁边飘着的字非常少。并不会让饮用的人感到不适。

　　“喂，你不会走神了吧？”她不满地说。

　　“没，只是在想该先问你什么比较好。”我赶忙说，平息她的情绪，“那你是干什么的呢？”

　　“又是以这个问题开始吗？”没想到她更加恼火了，“我是做房地产的。接下去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我好像并不会控制情绪呢？那是因为我钱多，不在乎妄想税，任性！然后你是不是就要问……”

　　“我以前也这样问过。”我冷淡地说，抓住了重点。看来我已经是不止一次忘记她了。

　　“没错！你每次就问这么几个问题，真的是气死我了！之前那一次见到你，你还能保持半年多的记忆，现在居然只能保持半个月了。我说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依然只在乎我是干什么的，我为什么不在乎妄想税啊！”她歇斯底里地说着，我不禁庆幸选的这家餐厅每个位置都是独立的，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不然她这样一副样子，也实在是太难看了。

　　我注意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她的情绪应该已经很强烈了，可是为什么她没有晕过去？之前ZSD在我面前自|杀的时候，我因为情绪太过强烈，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然后是一道电流，接着我晕过去了。而SQC显然不会晕过去，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由于我平时接触的人都很会控制情绪，所以我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说不定只有我一个人脑子里有那种“防情绪太过激烈”的仪器。

　　“我说你怎么还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啊！”她愤怒地站了起来，扇了我一个巴掌。待她的手落到我的脸上之后，她就愣住了，盯着自己的手，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紧张地抬起头，看着我：“对不起，我大概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她的愤怒消失了，快的有些不真实。

　　为什么要那么小心呢？

　　后来她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压力太大？怎么可能？妄想国的人不是应该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无感情无欲望的人形机器吗？她说她有心理疾病？还是跟群众引决案无关的心理疾病？我看着她，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测，那种“防情绪太过激烈”的仪器应该只有她没有，所以她不是妄想国的人或者……或者什么呢？我想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别生气好吗，要不你打回来吧？”

　　“没有生气。”我说。

　　“我真的……”

　　“我没有生气。”我打断了她，重复道，“真的。”我强调。

　　她坐了下来，切换成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场景，雪飘了下来，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让人感到几丝冷意——她应该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家餐厅，每个座位都是独立的，看不到别的座位的人在干些什么。顾客也可以自主切换场景和音乐，初始的场景都是普通餐厅的样子。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她的眼中是悲痛与忧伤……还有几丝绝望与凄迷。

　　我迷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呢？这样的无助，似乎饱含深情，又好像有一种被人深深伤害到痛苦。

　　她又叹了口气，收敛了眼中的情绪：“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就真的对自己的过去毫无兴趣吗？”

　　“反正还有一年我就要……”我无所谓地说着，却被她打断。

　　“你真的相信吗？”她冷冷地问。

　　“相信什么？”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相信给你清洗记忆的人没有顺便篡改你的记忆？”我盯着她，她也盯着我。她不该在公共场合说出这种话的……不过应该没有人会一天到晚盯着监控——但万一看监控的是AI呢？

　　“我……”我本想说相信，可是想起他们已经有读取人的记忆的仪器，篡改人的记忆，这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可是就算他们改了，那又怎样呢。我的过去已经和我无关了。”我这样冷淡地说。算了，被监控到就监控到吧，就这么一句话，也不可能造成什么很大的后果。

　　“你……”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真的这样想吗？”

　　不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过去毫无兴趣……真的是毫无兴趣吗？

　　“XYN。”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三个字母，然后我脱口而出。

　　“什么？”她显得有几分惊讶，眼中闪过一丝我没有看清的神色。

　　看来确实有这么个人，并且SQC也认识。XYN这个名字到底对我意味着什么呢？

　　“你……”她说，她的神色告诉我，很显然，我现在还不应该知道XYN是谁或者她觉得我应该不知道XYN是谁。事实是，我确实不知道。

　　“好吧，你希望我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希望我能够恢复记忆，并且不是通过强制清洗记忆，对吗？”这一点和QNW不同。他仅仅只是希望我能够恢复记忆，至于方式无所谓。

　　“我……是。”她说，带着迷惑的神色，似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为什么我会对过去毫不关心呢？就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为什么他们都希望我记得过去呢？就好像我记忆里有什么……有什么我不该不记得的事情。

　　这样想着，渐渐地，我脑中似有了一条线，将一切串联在了一起。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我平静地问。

　　“怎么……做？”她茫然地重复，突然眼中似有了光，正要开口。

　　“请等一下。”我说。她说过，工作太忙了，最近压力很大，以近段时间房子的行情来看，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是借口。她在忙什么呢，为什么压力很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和群众自杀案有关——不是主谋，但是扮演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所以，她应该是希望我去那个E什么什么的国家的人之一。

　　ZSD就是执行者。她的死，便会触发很多人一起自杀。

　　她为什么会愿意去死呢？

　　我又一次想起ZSD的那一声道歉——CCJ，对不起。

　　为什么而道歉呢？

　　“你在……想什么？”SQC小心翼翼地问，打断了我的思路。不过没关系，够了。

　　“我……你们赢了。”我说。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什么？”她的手放到了桌下，在干什么呢？

　　这时候，一条消息发过来，我点开。

　　是一个前辈发过来的：到E1-1567-90做战地记者，有兴趣吗？

　　战地记者？怎么一切都掐得那么准？

　　“可以看新闻吗。”我说。

　　“啊？”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哦，哦当然可以。”

　　我选着频道：国际新闻·E类国家

　　“本台消息，在E1-1567-90几天前发生政变后，内战已经持续了三天……”

　　是废墟的镜头。E1-1567-90空中正在飘尘，好像刚刚经历过沙尘暴。E1-1567-90，这个国家……我好像……不，我没见过，但是看着空中飘着的尘，还有那片废墟……我……我……

　　“你怎么了？”她有些紧张地问。

　　我没理她，先给前辈回复：我去。

　　“我要去做战地记者了。”我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哦，你要去哪里啊？”她的眼中先是放松然后是惊喜忧伤绝望交杂起来的神色。

　　果然，这便是她的目的。但是为什么会有负面的情绪？我不解地想。

　　“新闻上正在播的国家。”我说。

　　“哦，这样啊……”她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忧伤。

　　我有些疑惑，她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为什么反而显得……有些失落？

　　E1-1567-90

　　这个国家，到底有什么在等着我？

　　·

　　和SQC吃完饭后，我回到了家。

　　E1-1567-90，我记住了这样一串毫无意义的代码。

　　我在脑中做着总结。

　　到目前为止，困扰我的一些问题：

　　一、关于“CCJ，对不起”。
　　1、为何而道歉？
　　2、ZSD与那个CCJ还有我是什么关系，竟愿意杀了自己？

　　二、XYN
　　1、这个人是谁？
　　2、和CCJ是什么关系？

　　三、SQC
　　1、她在群众自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2、她昨天和QNW聊了什么，为什么不希望我知道昨天是她找QNW？
　　3、她是什么人，脑中为什么没有“防情感太过激烈”的仪器？
　　4、为什么当她得知我将去E1-1567-90后反而显得有些失望，她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

　　想完4后，我又毫不犹豫地把它抹掉，这个应该不重要，然后是……

　　四、我
　　1、我是谁？真的是CCJ吗？
　　2、我的过去到底有什么？

　　五、巧合
　　1、前辈的信息。为什么发的那么及时？
　　不过我又很快确定，这个应该也不重要。
　　2、三个人选了同一家餐馆，真的只是因为那家餐馆是CCJ喜欢的吗？
　　3、为什么他们会接二连三地请我吃饭，都在这个时候友情快解除了？

　　还有别的吗？脑子有点乱，暂时想不出来了。但就算只有这些，也确实足够激起我的好奇心了。毕竟我还是个正常人，有血有肉不冷漠，会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