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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紫月染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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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崽子,是不是你把先生的胡子给剪了?讨打是不是!”
“娘|亲,你在吹什么呀?”
“月皎想学吹埙?来,娘|亲教你。”
“月皎快走,记住,好好活下去。”
“月皎,我的月皎长大了,月皎,你有没有想娘|亲啊?”
紫月觉得头都要炸了,脑袋里回荡着乱七八糟的记忆,最终又回到了那个骇人夜晚。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可他忽然听到一个近乎哀求的声音回响在耳边,那个声音说:“紫月,你醒醒,你别睡了,你快醒醒,紫月,紫月,只要你醒过来,我不逼你了,紫月,紫月...”
是谁?谁在说话?我怎么了?我为什么醒不过来?紫月脑中闪过一堆疑问。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逐渐消失了,而紫月的梦魇不知何时也结束了,终是沉沉地睡去了。
清晨的阳光洒入屋内,晃醒了榻上沉睡的人。紫月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刚刚醒来的人理智也在逐渐回笼。床边的人也动了动,刚好惊到了榻上的紫月。
紫月向床边看去,却对上了一对黝|黑深邃的眸子,楚郴希也刚刚醒来,与紫月对视一眼才缓过神来。
“紫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楚郴希说着便用手探了探紫月的额头,紫月不喜被人触碰,但奈何浑身无力只能静观其变。
“烧算是退了,你先歇着,我去差人送些吃的来。”楚郴希帮紫月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拎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楚郴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从里面端出一碗粥来到了床边,轻声细语的对紫月说:“来,厨房特意熬的甜粥,先把粥喝了一会还要喝药呢。”
紫月虽有些戒备,但还是顺着楚郴希的力道坐了起来,接过粥。他已经两天未进食了,腹中早已感觉不到饿了,不过甜粥的香气还是让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虽已饿极,他却只是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连吃东西都透着温雅。
楚郴希只是静静地看他喝粥,直到一碗粥喝光了,楚郴希才接过粥放到了桌子上。放好后楚郴希就回到了床边,不同的是,这次他直接坐在了床边。
“紫月,我想和你谈谈。”
紫月定定地望着墙面,不发一言。
“昨日是我给你换的衣物,你身上那些疤痕···,罢了,你是死士?”楚郴希想起紫月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疤痕,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疤痕都如此恐怖,那受的伤岂不是。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世上恐怕只有死士会在训练时留下这一身的疤了。
紫月没想到楚郴希会想这些,淡淡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紫月,你母亲是不是亡故了?她因何亡故?”
“遭人暗算。”紫月神情未变,仿佛只是在谈论无关人。
“所以你给人卖命,是为了复仇?”楚郴希用着疑问的语气,说了一句肯定的话。只是这次紫月并未回应他。
沉默了许久,楚郴希深吸了一口气,对紫月说:“我不逼你了,你不愿说就不要说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紫月这次是真的诧异了,满眼不解的看着楚郴希。楚郴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在为谁卖命,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这辈子认定的朋友,我不想看到朋友出事。虽然我不知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我依旧会帮你。”
紫月哑然,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侍卫毫无感情的声音:“东家,徐老的药童刚刚送来的药。”
楚郴希没再为难紫月,开门取了药便端给紫月。紫月接过药,奇苦无比的药就那么一饮而尽了,连表情都未有丝毫变化,淡定的让楚郴希几乎以为他是没有味觉的。
“紫月,你是不是和太子有仇?”
楚郴希的直白让紫月有些侧目,他思索了一阵子,最终横下心来玩笑般地看着楚郴希,反问道:“若我要这江山易主,你当如何?”
紫月虽表现的像开玩笑一般,但不知怎的,楚郴希直觉紫月是认真的,而且这就是他想要的。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帮吗?可是鬼市再厉害也承担不起败露的后果;不帮吗?那刚刚他说的岂不都是一堆屁话了?
看着楚郴希的反应,紫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淡淡的说道:“楚公子不必纠结,不过是句玩笑话,算不得真。”
楚郴希恢复了平日没心没肺的模样,咧开嘴笑道:“呵呵,紫月你这个玩笑开得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还有点吓人。那我还有些账务没清理完,你喝了药就先歇着,等身体养好些我就送你回去。”
紫月微微颔首,楚郴希就离开了,紫月的眼神随着关门的声音逐渐阴冷。怕了么?果然,这世上的人都是凉薄至极的,说过的话也不过都是过眼烟云而已,都是当不得真的。
楚郴希离开后就一直阴沉着脸色,鬼市本就只是以营商为主,若紫月只是想找太子报仇也还好说,但这江山易主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他真的不敢拿鬼市去赌。刚刚他的反应应该让紫月失望了吧,之前想方设法的要知道紫月想要什么,如今知道了,他却后悔了。内心涌起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复杂到他根本搞不清那是些什么情绪。
茗陵
奚王近午时才从房间出来,外面是早已恭候多时的茗陵县主,县主见奚王出来了,忙不迭的凑了过来。
“殿下休息的可还好?”
“劳县主挂心了,尚可。”
二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奚王就向茗陵县主提议:“县主,本王昨日随意逛了逛,只觉茗陵风景尚佳,不如今日县主同本王一同闲逛,顺便给本王讲讲这茗陵的故事,县主以为如何?”
奚王邀约,茗陵县主自是乐得陪同,二人就带着十多个随从闲逛去了。一路上茗陵县主讲着各处的故事,还夹杂着一些坊间趣事和江湖奇闻。
“殿下有所不知,这茗陵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东侧就是那新烊城,中间夹着一处悬崖,整日里阴气森森的。据说,那叫亡命崖,几百年来许多不信邪的人去了那,要么就是再没回来,要么回来了也是痴傻了,所以就再没人敢进去了。最恐怖的是亡命崖底,说是暗无天日,而且尽是些凶禽猛兽,山精鬼怪之流。而且,”
“王爷!”茗陵县主正说的起劲就被人给打断了,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那个不懂事的东西,因着奚王在场,也不敢发作。
“何事如此惊慌?”
“禀王爷,小人家中长辈常年接触矿脉,故而小人也略懂一些,小人瞧着这山,应是有矿脉。不过,小人学艺不精,看不出是什么矿。”
罗子珩有些激动的问道:“你此话当真?若是此处真有矿脉那必是大功一件,本王会向父皇为你求些赏赐的。”
“多谢王爷!”
“县主,先派些人把这山围起来,然后着人细细搜寻。”
茗陵县主面露难色道:“这、这山并非无主荒山,恐怕此举有些欠妥,不如殿下随下官回官驿,商讨一二再做定夺?”
“也好,反正这山又跑不了。”二人沿原路返回官驿。
不得不说,奚王这招用的极妙。左右以他一己之力暂时也无法找到矿洞,与其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将这事放到明面上。若是父皇知晓此事,纵使太子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放血了。虽然扳倒太子是做不到了,但借此也可打压一下太子那嚣张的气焰。罗子珩越想越觉得快意,脚步都轻飘飘的了。
回了官驿,罗子珩就立刻传信回了皇城,茗陵县主劝他查实再上报。但是他清楚,这件事不是他想查清就能查清的,必须要父皇出面太子才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而他本就是个武将,就算做事莽撞些,也最多挨顿骂而已。
因着快马传信,第二天便到了罗昊天手中,他十分激动,当下便派人去茗陵查清此事。而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太子耳中。
“老三真是厉害得很啊!呵!知道自己办不到就来找父皇,本宫以前怎么不见他这般机灵?”罗子舒阴鸷的盯着枭,再开口,语气已经平和了许多。
“本宫还没问你,鬼市那边如何了?”
枭漠然的声音响起:“回殿下,鬼市传来消息说是一个侍从听到长老们的商议,后在酒楼醉酒说了出去。他们说若是单子不成,定金双倍返还。”
罗子舒讥讽道:“侍从?他们以为本宫会信吗?呵!说不准是他们监守自盗,随便推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来顶罪。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容不得本宫不信了。罢了,先放他们一马吧。”
“是。”
“对了,老七大婚是定在下个月底了吧。”
“正是。”
“你说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让本宫娶了柳家长女,又让老七娶了柳家幺女。他难道就不怕外戚势大吗?”
“这,属下不知。”
“本宫也没指着你知道,自古君心难测,多说也是无益。不过,本宫倒是对这幕后推手十分感兴趣。”罗子舒表情狰狞,枭毫不怀疑若是此时那幕后推手站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掐死那人。枭心下微冷,依旧不发一言。
罗子舒思索许久方才开口:“矿山若是有父皇插手,怕是保不住了,这幕后之人这步棋下得妙,本宫想不舍弃都不行了。既然如此,本宫便亲自去茗陵走一遭。”
圣书房
“陛下,太子求见。”曹公尖细的嗓音在罗昊天耳侧响起。
“太子?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罗昊天似有些不耐。
曹公领了旨就请罗子舒进来了,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罗子舒乖巧的给罗昊天行了一礼。
罗昊天心下不耐,但语气和往常并无区别,说道:“太子今日怎么得空来给朕请安了?”
罗昊天没让他起来,他也不敢起身,只好开口:“父皇,儿臣听闻今早三弟传信,茗陵有矿。”
罗昊天心中微冷,这宫中消息传得倒是真快啊。没等到罗昊天的反应,罗子舒有些局促,仍然硬着头皮接着说:“儿臣居于太子之位多年,从未曾见过矿脉,十分好奇,故儿臣斗胆请父皇允准儿臣前去茗陵。”
罗昊天虽不屑看到兄弟争功这种事情,不过眼下太子的确是十分合适的人选,想了想就同意了。
“也好,你三弟自幼在边境长大,想来对于这些事情应是疲于应对,你就去帮帮他吧,顺便也教一教你三弟。”
“儿臣多谢父皇。”帮罗子珩?他心中冷笑,面上却端的十分乖巧,似乎很久以前他对他的父皇就只有温顺听话,只有这样他才能稳稳地守住太子之位。他父皇向来疑心甚重,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让父皇觉得他是只不会咬人的狗。
想做的事情做完了,罗子舒就退出了圣书房,回去准备前往茗陵了。出发前交代了枭一些事情,既然鬼市敢敷衍他,他也不可能善良到就此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