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21、第一次告白

　　沈逸轩料到陆斯与会早早地醒来，因为今天是工作日，他不能像上次那样缠住陆斯与，但还是成功按住陆斯与多睡了一个小时。
　　“再睡一会儿，不然白天没精神，时间还来得及。”沈逸轩感受到陆斯与准备拿开他的手起床时，柔声道。
　　陆斯与回过头，看到那张睡眼惺忪的脸，在内心叹了口气。这一个小时他也没有睡着，他闭上眼睛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按时间线做了一下汇总，总结起来可以用两个字概括——后悔，从酒店喝醉那一晚开始就后悔，身旁这个男人从出现开始就打破了他的游戏规则。以往无论对床伴多满意他都不会约下一次，这样可以规避自己和打消他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而这一次，他一而再再而三把自己玩进去了，他轻叹了口气。
　　这一个小时沈逸轩自然也没有睡着，身旁这个男人平稳的呼吸声、温热的体温、柔软的皮肤触感在通过听觉、触觉传递到他身上。那声叹息清晰无比地传入到他耳畔，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这声叹息给揪住了一样。
　　在这声叹息过去几分钟后，沈逸轩以奥斯卡最佳男演员的演技演绎了一出睡饱后自然醒来的场景，他在陆斯与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出了卧室。
　　陆斯与过了一会儿也起来了，他的视线被换上衬衣西裤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沈逸轩填满了，他发现自己会忍不住去看这个年轻帅气精致的男人的一举一动。
　　“衣服我整理好放洗手间了，赶紧去换，换完吃早餐。”沈逸轩感受到客厅看向自己的那道视线，回头笑了笑说。
　　早餐是牛奶、三明治、猕猴桃和小把坚果，和那日在陆斯与家吃的差不多，不过沈逸轩搭配得更营养，这是在有限的时间做的足以满足上午工作能量需求的最佳搭配。
　　吃完早餐，沈逸轩开车送陆斯与回公司，时间还早，清晨的S市一点都不堵，今天的红灯好像比平时都要少很多。沈逸轩以为陆斯与会说什么，但是并没有，他用力握紧方向盘，在到达陆斯与公司楼下的时候，落下了车门锁。
　　“陆斯与，你看得出来我对你很感兴趣么？”沈逸轩偏过头静静地看着陆斯与，这个问题他很久之前就想问了，这一次终于问出口了。
　　陆斯与抬起头，他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他害怕的也是这个。他淡淡说道：“我不眼瞎。”
　　“哦，我一直以为陆总眼瞎心盲呢，那这次我说破了，陆总是继续装做不知道还是再说一次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之类的？”沈逸轩认真看着陆斯与说。他表现得确实很明显了，陆斯与看出来了却一直假装不知道，这让他突然觉得很烦躁，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一样。
　　陆斯与顿了顿，然后看着沈逸轩，不知道说什么，要是说他对沈逸轩没感觉，那连骗自己都不够。可是他又在害怕，在恐惧。
　　“你可以先考虑一下，陆总，喜欢你这件事，我是认真的。”
　　陆斯与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曾经年少的他因为齐放说这句话事心脏疯狂跳动着像是要直接冲破喉咙一样，他因此激动到整个晚上没有睡着觉，晨光熹微的时候，他看着外面柔静的太阳光照进宿舍的窗户，慢慢爬到他的床上，内心积了十八年的冰似乎一瞬间就融化掉了。然而，那些化掉的水在他一个人躺在医院重症病房的时候再一次冻了回来，比之前庞大了好几倍。后面东大留学期间，他试图解冻过，可笑的是又掉入同样的坑里，那次更是把他的心血都冻在里面了。
　　那个完全站在理智高地上的陆斯与在不断用过去告诫他需要拒绝沈逸轩，并提醒他不要让自己的人生再因为感情这种虚无的东西而受影响，激情和快乐花钱就可以获得，谈感情太昂贵了，他承担不起，他也不想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见沈逸轩的车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低沉声音说道‘不用考虑了，我拒绝。’
　　明溪和陆斯与谈完后给还没走出大楼就接到了沈逸轩的电话，他听到沈逸轩问，回道：“我和陆总谈完了。“
　　“陆总今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和平时一样，不过他好像晚上约了人。”他看到中途陆斯与接了个电话，也没有回避他。
　　“什么人？”沈逸轩让自己忙了一天，对他来说，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式就是画图，这样才可以尽量不去想陆斯与可能给他的答复，忙完后一闲下来就忍不住了。
　　“这我怎么知道，要不老板你亲自去问问？”明溪赶紧老板还有什么话想说，可等来的却是老板的沉默。
　　“嗯，没事了，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家吧，过来也到下班时间了。”沈逸轩握了握有点酸涩的手掌说道。
　　他继续桌面上的Q市的新博物馆构图，这是他前几天谈下来的项目，他按照最初的设想把结构图画完了也没有接到陆斯与的电话。他摇头笑了笑，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不可思议了，他要陆斯与考虑一下，陆斯与也有不考虑的权力，自己这副傻傻等电话的模样和日常的那个传说中高傲的沈逸轩出入太大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在酒店陆斯与那张冷峻、对任何事情都面无表情的脸庞。很难想象过去这么多年陆斯与是怎样熬过来的，在父母的冷漠中长到18岁，好不容易收获了一段感情，却被伤到遍体鳞伤。光是那些描述他过去的词汇都让人恨不得走进过去的时光里把他拉出来，这样的家庭给他的伤害太大了。为了抵抗过去的伤害，不断用笑容来掩饰抑郁症的陆斯与究竟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人父母给孩子衣食无忧确实已经做好了一半，可另一半呢，当你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回应你，当你学步时没有人刺激和引导你，当你获得优异的成绩时没有人给你任何反馈。明明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却连一个来自最亲的人的笑脸都看不到。
　　这天沈逸轩和新项目的负责人聊完后，接到齐也的电话，他算了算自己好像有一个月没见这位花花公子了，他们工作上交集不多，之前一周会见上一面挖苦一下对方。齐也提出见面地点是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吧，沈逸轩认真想了想答应了。
　　这家酒吧其实不大，而且店铺很隐秘，去的都是熟人，是齐也一个朋友开的。沈逸轩一进到里面就被齐也一把拉到沙发一旁，接受灵魂拷问。
　　齐也看了看沈逸轩又瞟了眼看着他们俩人这副模样一脸嫌弃的黎夏，幽幽地说：“你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
　　沈逸轩笑了笑递过酒给齐也，反客为主问：“这问题不是应该我问你么？”
　　齐也接过鸡尾酒喝了一口，道：“用你的话说，我不是从十六岁开始，每一天都在恋爱中。”
　　沈逸轩想起自己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听着有点夸张，如果你了解实际情况就不会觉得夸张了，甚至还会觉得这种评价已经很保守了，齐家二公子可是创下过一周换了三个男友的记录。
　　“也是，这话听着挺耳熟的，我记得当时你自己可是承认了。”沈逸轩给自己倒了杯水。
　　“说说你吧，是不是上次那个？陆斯与？”
　　沈逸轩停下玩弄着水杯的动作，认真盯着齐也看，似乎想看出点端倪来。
　　“哈哈哈，这样看着我干嘛，你让我有点怀疑他是我的EX之一了，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只是知道他而已。”齐也收回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继续说：“倒是最近我知道，我哥和他真有关系。”
　　沈逸轩点了点头，他扯了扯嘴角说：“你哥就不怕你家老爷子了吗？”
　　齐也拿起酒杯，盯着里面冒着小气泡的液体悻悻然说：“想必我家老爷子，他更应该怕的是你吧！”
　　沈逸轩拿起手机，坏笑道：“我录音了。”
　　齐也准备一把夺过沈逸轩的手机，在配合损友这件事上，他素来是得心应手的。
　　黎夏看着开始动气手来的两人，摇头说：“你们几岁啊，聊什么还能聊到动手的地步。”
　　沈逸轩看了看自己屏幕亮起，摁了接听键，是明溪打来的电话，一边指着齐也说：“他，齐也，今年三岁，不能再多了。”
　　这是家清吧，电话接听后明溪自然可以听清沈逸轩所说的，他啊了一声遂问道：“老板，你这是在哪里？”
　　“在酒吧玩呢，小明子这是查你老板的岗吗？”沈逸轩拍掉举起手佯装抢他手机的齐也的手。
　　明溪幽幽说：“你个渣男，我刚刚和规划局的人谈完事情。”
　　“那离这里很近，过来一起玩吗？”
　　“你这是收买明天要和陆总见面的我么？”
　　“定位发你了，赶紧滚过来！”
　　在他接电话的时候，齐也和黎夏两人在认真说着什么，见黎夏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视线停留在沈逸轩身上。
　　沈逸轩挂掉电话，把酒吧的定位发给明溪，和另外两人说：“等会儿我有个朋友要过来。”
　　黎夏眼神一暗，随即点了点头。
　　齐也抬眼看着沈逸轩，露出八卦的神情笑道：“什么朋友，你今天说清楚。”
　　沈逸轩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齐也，然后指了指左侧的正在调音的乐手，说：“去吧，用音乐挽留我！”
　　齐也含情脉脉地看着沈逸轩，持续一分钟后，待歌手唱完一首后，他走上台，周遭暗黑一片，唯一的光源都定格在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有着好看的双眼皮眼睛下面投下淡淡的阴影。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暗纹马甲，里面是白色棉质立领衬衣。他和沈逸轩都属于那种古时候东方美男子型，而且都留着长发，他的长相和沈逸轩的区别是帅得不同样，相比之下沈逸轩要偏柔和一点，他的五官第一次见面的可能会误以为有西方血统。
　　齐也手握话筒，缓缓开口，他已经很久没在酒吧唱过歌了，齐老爷子要是此时在这里，可能会直接叫人把这家酒吧给拆了，他的音乐家的儿子是不能在这种地方唱歌的。
　　Communications 歌词
　　明溪走进酒吧的瞬间，没有找沈逸轩在哪里，视线全然停留在那束光里的人身上，他站在吧台旁边的位置上把整首歌听完了，感受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回头去看，那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模样不像是服务员。
　　“唱得挺好的是不是？”
　　“嗯。”
　　“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谢谢，应该不需要。”明溪看到沈逸轩朝他招手。
　　“哦~，原来是逸少的朋友，那还真不需要介绍。”
　　明溪走过去的时候，刚刚坐下的齐也明显愣住了，他抬眼看着明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翻过一只杯子也倒上酒。
　　沈逸轩跟齐也和黎夏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青年设计师明溪。”然后又跟明溪介绍他们二位道：“这是齐也，这位是黎夏。”
　　黎夏和明溪打着招呼，齐也好像兴趣不高，喝了口酒，和明溪握了握手，说道：“明大设计师好，我是齐也，齐天大圣的齐，原来你也在这里的也，以后请多关照。”
　　明溪扯了扯嘴角，回道：“客气了，齐大音乐家。”
　　沈逸轩没有关注他们的对话，和黎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各怀心事的四人最后只剩明溪其他都喝醉了，前期沈逸轩并没有喝酒，只是在喝水，后面看到其他三人一人接着一杯，也跟着喝了起来。
　　明溪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三人，黎夏由酒吧老板送回去，他送齐也回家，剩下的就是他的老板了。他想了想给陆斯与打了个电话，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