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Turn-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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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响指声再次响起。
斋王面色阴沉地收回手，天秤的倾斜随之停滞。
极速下落的手掌如颠簸般猛得一震，光凪海得意的姿态立刻被晃散，口袋中的硬币咕噜噜地顺着倾斜的方向翻滚、跳跃，没泛出水花便燃起火焰，消失在岩浆中。
这一跳似乎完美演绎了人质的下场，虽然原因微妙地不同——“啊啊啊我的钱啊啊啊啊啊啊”——但手掌上的两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升腾的热气使气氛更为焦灼，冒出的汗液从额头滑至下巴——光凪海抹去摇摇欲坠的水珠，情不自禁地喃喃：“到这种地步…看来是真的啊……”
斋王琢磨阴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半阖着眼陷入了思考。
——到底是在哪里动了手脚。
他审视起记忆中红帽子的一举一动，但这实在单纯到不值得回忆——无法控制的长时间睡眠将她行动的机会降到最低，偶尔的清醒也基本在用餐和……
……难道说——
瞳孔剧烈地收缩成一点，他的声音因为震惊撕裂：“是那个模型？！”
斋王不可置信地看着红帽子：“你竟然把钥匙藏在模型里——？！”
“……
………………”
漫长的沉默。
脑袋上的省略号走完了一轮又一轮，光凪海的表情从‘咦……’变成‘啊……’再到‘哦……’，最后回归于虚无。
“啊。嗯。”
她点着头，眼中没有高光，“没考虑到你的精神状态是我不对。”
“不可能……到底在哪里……”
眼珠神经质地转动，斋王无心回应嘲讽，只是四处张望着——天花板、地面、雕像、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到底在——
——、
细弱的反光映入视野。
视线缓慢聚焦，混乱而狂躁的气息终于再度变得平静。
“在那里。”
斋王看向明日香。
粗糙的铁链和少女纤细的臂腕并不搭调，却被少女仔细地缠绕。垂下的链坠延入阴影，只能看出隐约的形状。
周围的视线逐渐汇流，明日香终于察觉到视线的交汇点，不自觉地攥住了手链。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似乎正印证了某些猜测，斋王的嘴角再次扬起弧度，他缓缓地吐出答案：“原来你选择了那个女人。”
“呀～～～”
光凪海立刻尖叫一声，双手娇羞地捧起脸，“请不要为了我而斗争～”
“……”
“但是这个答案没上一个有意思，所以给你零分，”
金属制的手掌在岩浆热气灼烤下升温，光凪海的额头也开始淌下汗珠，她手指粗捏成圈，跷起腿，换了个减少接触面积的坐姿，“太失礼了，那可是我特意为明日香做的可爱手链诶。”
她边说边对着明日香眨了眨眼，明日香有些无措地把手腕举起，坠于底部的装饰终于清晰地暴露在视线下。
——是一颗头。
准确的来说——一个高达模型的头部组件。
“这个手链到底可爱在哪里啊？！”
漫长又意味深长的沉默中，丸藤翔吐出了大家的心声。
“……”
非常不幸，斋王对这个‘可爱手链’（自称）也有些印象——似乎在被叫做‘巴巴托斯’*的那个模型上见到过。
“主题，”
小红帽在这片静默中深沉地架起下巴，“巴巴托斯的末路*，它体现了………”
“钥匙到底在哪里？”
斋王没有耐心再次等待闹剧结束。在‘你怎么这样刚讲到精彩部分呢’的谴责视线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发言。
对此，光凪海只是遗憾地耸了耸肩，宽容得就像看着把水杯推下桌子的猫：“不继续玩猜谜游戏了吗？”
“够了。”
“真遗憾，我还觉得挺有趣的。”
她笑着捂住了腹部。
——从胃部。
——到食道。
——到咽喉。
她弓着身体，像一只被撒上盐粒的蛞蝓、像一只跌入灯火的飞蛾——粗重的喘.息带着嗬嗬声，胸口鼓动却愈发膨胀。身体是撕裂的，脊骨贴在皮肉上，像是折成了几段，下一秒就会破开脆弱的皮层，钻出一具骷髅架子。
呼…呼………
呼吸越来越沉重，脖颈如吞咽般起伏，微启的双唇中隐约透出亮色。
‘叮——’
一声轻响。
口中的物体落下。
掉落在女神掌心的金属长条形状朴素，除了缠满透明胶布外看不出别的特别之处——如果不与另一端的钥匙长得一模一样。
光凪海折着背脊，头颅低垂，一只手似是痛苦地抓着胸口的衣料，另一只手摸索着捡起了混杂着胃液和唾液的钥匙。
“……你、”
艾德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手掌搭上弯曲的背脊，急躁地辅助着顺气，“再怎么说这种事情也……！……慢一点吐气……！！”
“呼……哈………”
胸腔的起落逐渐平息，艾德却从中感到另一种沉闷的震动。
震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冲出胸腔——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surprise——！”
光凪海抬起脸，她在笑，笑得浑身颤抖，笑得面孔扭曲。
在笑声中，在没有人做出反应的短暂停滞中中，她松开手指——就像扔掉一个空罐，就像丢掉一团废纸。
钥匙就这样被随意地决定了命运，直线没入岩浆，普通地、凡庸地、毫无波澜地消失了。
“不小心手滑了。”
她笑嘻嘻地说着，又装模作样地捂起了嘴，“讨厌啦，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在怀疑我吗～？”
“好过分，我要哭了哦，嘤嘤，”
塑料到不舍得加上音调起伏的啜泣声从她嘴里传出，红帽子抓起衣角，演技拙劣地擦着不存在的眼泪，“真的真的真的是手滑啦，因为……”
“——我还准备了这个哦。”
锵锵锵，用嘴巴配着效果音，她就像哆啦O梦一样从内袋中掏出一个圆柱形物体，高高举起，“充～电～打～磨～机～”
手指一按，打磨钻便发出嗡鸣。她开关了几次，对着斋王笑得甜蜜：“还记得吗？你给我买的哦。”
“……为什么。”
斋王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情绪，像一张僵硬的面具覆盖在脸上，他张开嘴，能吐出的只有疑问。
“诶～和那个大眼猫头鹰一说妹妹在我手上他就乖乖听我话……”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这份疑惑多少有着几分真心。
目标是破坏计划，那毁掉钥匙就行，目标是抢夺钥匙，那在更早前就能达到。
但她反而将筹码扔出一半，还把自己摆上最危险的位置，只为了这一场——过于繁琐的表演？
多此一举。毫无意义。
斋王——破灭之光看向光凪海，就像在看着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
眉头微挑，光凪海就像听到了今天为什么是晴天这样的傻问题，眉目间流出些许诧异。
随后她又微笑起来，就像在为小朋友解答疑惑的温柔姐姐，耐心地回答起问题，“当然是为了看你这样的表情啊。”
“毕竟我，”
眉眼舒展，她的表情沉静。
“真的非常讨厌你。”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Turn-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