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今天是星期五。
十二月二十四日。
按理说这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可不是嘛，普通。
我无力地睁开眼，从不甚清晰的视野中寻到了一张刚发下来的试卷。
然而一只油腻的胖手伸过将试卷拿走了，又辗转无数人的手。
——是了，不算抢。
讲台上还隐隐约约传来老师尖声尖气的批评声。
——哦对，是教育的声音。
周围是叽叽喳喳的谈话声，感觉好烦。
于是我掏出了耳机带上了。手机里播放的是一成不变的音乐。我把头埋进臂弯，打算睡一觉。
“白昀！上课呢知不知道！你看看你那点分数，还有脸睡？你妈上辈子倒八百辈子霉摊上你这么个儿子，这要我儿子我都没脸认……”是班主任的日常教育，穿透了耳机和音乐把我叫醒。
“啊……”我有些茫然。
“啊什么啊，乌鸦吗？就你那样的我看也不用念了，就认识吃和睡，早点退学都是给社会做贡献！”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来你给我站着，这一上午别想坐下！”班主任颐指气使地下达任务，旁边的同学嘁嘁笑着。
我歪了歪头，“好的。”乖巧地站了起来。
这时四周的声音才逐渐明朗起来。
“又是他啊……”“我们的白姑娘今天又是活雷锋哇”“看他那样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噫这么简单的题才考这点分，没长脑子吧”“嘿嘿他根本就是个狗怎么会有脑子嘛”
我眨眨眼。又来，这有什么有趣的吗。——不过嘛，我觉得你们还是蛮有趣的～
“喂你们看他脸红的哈哈哈哈”“好个娇羞的小姑娘”“哟不好意思啦”“不要脸……”
“好了大家别学他，先把卷纸拿出来，我讲一下卷纸。”班主任发声打断了同学们的议论，看也不看自己就转头讲起了题。
我很高兴。看，就像这样，谁也不会理会别人的感情，只是一味地践踏，肆意摧毁，仿佛野兽——啊，感觉好兴奋好快乐好刺激！对就这样下去，这种恶心的东西在我身上是不是也会有？会不会会不会？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做人了！
……不对，好恶心要吐了！我才不要这样，妈妈说过善良才是人的本性。所以我要爱上这样的人。
唔，善良，是什么样的呢。
一天过去，波澜不惊。
我打个哈欠，正拿起课本准备塞进书包，却被人一把拿走。
我抬眼瞧去，噢，是团委。
“白妹妹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呀？”团委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温柔，只是让我感觉有些恶心——那眼神里的戏谑和蔑视真以为谁看不出来。
我想了想，拒绝了。“今天不行。”
“哟，怎么了，这是勾搭了哪个情哥哥啊？这么迫不及待——”
“走了。”我说完抬脚便准备走，瞥了一眼那个油腻的，胖成个球的男生。
——胖成那样，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但是显然我走不成，被截在了门口。我讨厌这种浪费生命的活动，尽管没有活着的必要。
“——喂，别给脸不要脸。”又是不知道从哪来的狗腿子嚣张的出头，“小白白，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嘁——不过是个没有能耐偏偏一副眼比天高的样子的蠢货。
大概是我的沉默让他们觉得被忽视了吧，有人突然冲上来揪住了我的领子。
我几不可查地皱眉。羽绒服的领子很厚，并不会感到异样，但是那手上的脏污确确实实蹭在了上面。
“喂，白妹妹，再问你最后一次，今晚来玩吗？”我看着那明显带着威胁的拳头和他身后的几个人，摇头不语。
“你小子——”我盯着那脏污的拳头正要下落。
“喂！那边的！干嘛呢？”清朗的嗓音陡然插入这场战局，所有人瞬间停手，看向楼梯口的人影。
——看起来蛮高挑，大概有一米八。来人的大衣随意地敞着，书包斜挎在一边，尽管宽松如麻袋的校服裤子也遮不住腿的笔直修长。脸在昏暗的走廊里模糊不清。
看到这个人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多管闲事。
“对就说你们呢。干什么呢五个大老爷们欺负人家一个，要不要点脸。”来者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青涩又俊俏的脸上满是不屑。
他一把把我拉到身后，转头对团委一通连环问:“你们怎么回事啊放学了还不回去等着在学校过夜呢？趁着没有人欺负人家一个有意思吗？这么多年那点本事活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们是不是闲的要不要你大爷我自费给你们一人一套五三啊？小孩一天天什么好的不学偏学校园欺凌，你中二病犯了吧？”
看他说了一套似乎还不过瘾，又添了句，“智障们，回家找妈妈吧。”
“你踏马——”那个油腻男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被那个男生一个耳光删了回去。
“嘴巴放干净点，老子是你祖宗。”男生很是嚣张。
“草泥马哪来的狗玩意这么嚣张！”剩下几个待不住了，一起扑上来准备动手。
“等会。”是团委发话了。团委上上下下打量了男生，“哦——你是那个转校生？家里开服装公司的那个？”
“是你祖宗我。”回答的依旧嚣张。
“切。”团委的视线从男生移到我脸上，“白妹妹找了个好靠山啊，既然这次没空，那我们下回再好，好聊聊——走吧。”
我冷冷的注视着一切。
“喂，转校生，别怪我没告诉你，你护的那个，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团委嗤笑着扔下一句话，带着他的人走了。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