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突生变节（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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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便早早地爬了起来，一番洗漱后直奔太子所在的东华殿。
过了一夜，那贼人早已受到了惩罚，不知道莺语她醒了没有，知不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我的脚步犹豫了几下。
我知道莺语她不是挂牌子的姑娘，在鱼龙混杂的青楼里保住清白一定很难得，这次的事情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算了，多思无益，还是得先见到人。
说来很巧，我刚到东华殿就看见太子一身朝服准备离开。
他见我来了，也没有很奇怪，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乖乖过去，仰头小心地开口：“太子殿下，莺语她怎么样了？”
太子回道：“昨日接过来之后就一直安置在偏殿休息，已经让女医看过，没什么大碍。”
我稍微放了下心，继续问：“那，那她醒了吗？”
“还没醒，女医说她受了惊吓，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苏醒。”
“好，那我去看看她。”
太子点点头，唤来一个宫女，命道：“带公主到偏殿。”
我向他道了谢，跟着宫女进入偏殿。
宫女带着我进入一间雅致的客房，我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莺语。
守在一边的女医见了我要向我行礼，我挥挥手表示不用。
莺语她粉黛未施，面色苍白地平躺在床上，要不是微微起伏的呼吸，我还以为……
我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慢慢地在床边坐下，心绪复杂地看着陷入昏迷的她。
“莺语姐姐？”我轻声唤她的名字，“莺语姐姐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莺语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对我说的话有反应。
见状，我继续说道：“莺语姐姐，害你的人已经被罚去受役局服役了。你放心，他永远都不会再危害到你了。”
“你要好好地养病，把身体照顾好。等身体养好了，就别回春风南里了。我帮你赎身好不好？”
女医在这时走上前，小声说道：“公主，她现在意识游离，是听不见您说话的。”
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吧，那麻烦你继续照顾她了。要是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遵命。”
被宫人送出了东华殿，我还是有些恍惚，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如果我当初斩钉截铁地要帮她拔出秦均这个祸源，那昨晚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但人生哪来如果可言？现在只能期盼莺语能想开些，不要钻牛角尖。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很熟悉的琵琶声，弹的正是《琵琶行》。
我循声而去，在凉亭内看见一人，果然是南易。
“南易！”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媚起来，语调也欢快地上扬。
他听得声音向我看来，神态间也有些惊喜，“公主？”
我小跑到他面前，喘着气问：“呼……你，你怎么大早上的，在这练琴啊？”
南易将琵琶放下，抚着我的背替我顺气，“我醒得早，便想着找个地方练练琵琶。”
一听这话，我迅速回头看他，一眼便看到了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你昨晚没睡好吗？”我喘匀了气，一脸担心地问。
他犹豫地点了点头，但很快解释道：“初来乍到的，有些不习惯。”
我的愧疚之心立刻升起，低着头向他赔罪：“南易，我知道让你进宫你肯定很为难。都是我的错！要是我知道会这样肯定不会求你来表演的……”
“没关系。”南易柔声打断我，“因为能帮你，我并不会觉得为难。”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温柔缱绻，没有半分怪我的意思。
我以为他是挂念着我替他解决了户籍的事儿才不忍心责怪我，这样一想，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既然木已成舟，只能想写弥补的法子了。
“南易，这样吧！”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把小二接进宫来，也免得你牵挂。”
南易瞪大了眼，有些惊喜地问道：“可以吗？”
我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盛世美颜直接击中，差点没缓过来。
“当然可以，我在偏殿给小二安个房间，你要是想他了随时都可以来看他。”
“公主，谢谢您。”南易的语气很真诚，“说实话，我很担心小二这孩子。要是没我看着他，他指定得闯出点祸来。”
我一听这话乐了，补道：“那你以后有空可得经常来看小二啊，要是把我那儿闹得天翻地覆，我可就惨咯。”
“不会的。”南易微微笑道，“我看得出来，小二他很听您的话。”
我有些得意，“也许我是天生的育儿圣手。别说小二了，以后南易你有孩子也可以让我帮你管教。”
南易闻言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公主，别胡说了。”
我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收了话，把话题又掰了回来：“抱歉抱歉，我不说瞎话了，一会就去乘风府上把小二接过来，等我好消息。”
说走就走，我已经出过好几次宫，守城门的侍卫我都混了个熟脸。
还没等我把牌子递过去，那侍卫便笑着让我出宫小心了。
我也笑着道了谢，刚想钻进马车就听见后面几个侍卫在闲聊。
“真是奇了，丞相大人今天居然没有来上朝，这可真是少见那。”
“听李大人说，丞相染上了风寒，还挺严重的，估计要躺几天了。”
我呆呆地坐在马车内，连马夫什么时候开始策马的都没注意到，脑子里只是盘旋着一句话——丞相他染上了风寒？
他昨晚的话浮现在脑海中——“南宫门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我的天，他不会真的就等了一晚上吧？！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昨晚的气温真的不高，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多盖了一层被子呢。
一想到丞相居然就这样等了一夜，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思忖片刻，我撩开帘子，喊着马夫：“刘师傅，你认识丞相府吗？”
马夫回道：“认识啊，怎么了公主？”
“不去侯爷府了，改道去丞相府！”
马车穿过热闹的集市，越过满是行人的街道，终于来到了丞相府前。
我小心地跳下车，给了马夫一些银钱，让他带着马儿去附近府酒肆马坊休息一下，而我独自一人走向丞相府大门。
守卫见我穿着不俗，很恭敬地问我姓名和来意。
“我是雨雀公主，专门来拜访丞相大人的。”
守卫接了话，立刻跑进府，不一会便带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回来了。
“公主，这是府里的管事王总管，就由他带您去见大人吧。”
王总管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公主，请随老奴来吧。”
我有些拘谨地点点头，跟着王总管进入了丞相府。
“公主，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刚刚守卫通知老奴的时候，可把老奴吓坏了。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好的地方，您可别见怪。”
“不会不会，您招待得很好！”我紧张地摆手，“是我没有提前通知，麻烦您了。”
“公主跟老奴客气什么，可真是折煞老奴咯。”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回道：“您是老人，我自然要尊敬，这跟身份没关系。”
王总管闻言有些诧异，但很快恢复了满面笑容的样子，“真不愧是读过书的公主，说的话真动听啊。”
“您随奴才来，丞相就在前面的卧室里。”
“啊，好。”
王总管带我穿过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在一处房门前停下。
“大人，您醒了吗？”
里头很快传来了丞相略微沙哑的声音：“咳咳，醒了。王老爹，有事吗？”
王老爹？这个称呼还挺可爱的……
“雨雀公主来看您了，您方便见客吗？”
里头突然陷入一片静默。
我轻声问：“丞相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啊？”
王总管神秘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回道：“老奴觉得不是。”
就在我思考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里头传来了声音：“请她进来吧。”
王总管一副“你看我说的对吧”的表情替我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不夸张地说，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苦药味就把我熏得打了个喷嚏。
丞相这吃的什么药啊，闻着也太苦了吧？
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生怕打扰到他，却听得他笑道：“不用那么小心，我不嫌你吵。”
丞相直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床上还摊着几本散乱的书。他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外袍，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被他这么一盯，一下忘了本来要说什么，只能先慌慌张张地给他关上了门，以免他被风吹了，风寒又加重。
“别忙活了，坐吧。”
他说得很自然，好像我俩已经相识很久，这些只不过是日常。
我突然想起了吴长俊的话——“你和丞相过世的妻子有七成相似”，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但还是尽量面不改色地坐在了他床边的椅子上。
斟酌片刻，我小心地开口：“丞相，你的风寒怎么样了？”
他将手里的书合上，微微笑道：“喝了药，好多了。”
“那个，昨天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我摸着后颈，真诚地解释着，“是宫里突然有事情耽搁了，对不起。”
“你不必向我道歉。”丞相脸上的笑意不减，语气温和如风，“确实是我唐突了，我也做好了你不来的准备了。”
“我以为宵禁到了你会走的，后来就没来找你。”我的好奇心涌了上来，“所以你昨晚到底什么时候走的啊？”
他垂眸思忖，很快抬眼看我，回道：“我也不记得了，后来我晕倒了，是小厮把我送回来的。”
“感到不舒服了你就应该回去。”我有些不理解，语气中甚至有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疼，“硬撑着做什么啊？”
丞相轻声应答：“我怕我走了，你会找不到我。”
他这话说得很轻，话语里涵盖着一种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很沉很沉地砸在空气里。
我甚至觉得这句话，也许不是说给我听的。
这一刻，我想起了我来丞相府的目的。
斯人已逝，莫再强求。替代的人再像，也不会再是原先的那个人了。
这个道理，我想亲口告诉丞相。
“丞相，我……”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稚嫩的童声传了进来：“爹爹！小花来看你啦！”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突生变节（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