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两只妮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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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慕沐的眼神太过涣散，查尔斯担心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慕沐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滚出眼眶。
“教授，别对我这么好。”他收回手，侧过头，看着医务室的窗户。
医务室背阳，阳光照在离窗户几米远的地方，不再前进。
一半明亮，一半阴沉，那么泾渭分明，像是光明与黑暗的分界限，又像是他与人的区别。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
慕沐突然道：“教授，你杀过人吗？”
这个问题可以说极其尖锐，又极其无理。
“我见到过别人杀人。”查尔斯没有生气，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温和，却莫名多出几分感叹。
“那你害怕吗？”
“害怕，同时又很无助。”查尔斯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有些暗淡。
慕沐转过头，他早已泪流满面，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可是，当时我没有这种感觉。”他喃喃道，“我甚至觉得很兴奋。”
“那是人命啊……”
他其实是有在实验室杀人的那段记忆的。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拼命地喊住手，但那个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他现在回想起来，当那个声音消失以后，自己像是被剥离掉了所有的感情，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甚至没有了生而为人的底线。
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怪物。
查尔斯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他很快调整过来。
“可你现在感觉到了后悔，害怕。”查尔斯循循善诱，“这说明，你是有底线，有是非观的。”
“你曾经告诉过我，你的身体里有怪物，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它的错。而你要做的，就是坚强起来，不被它打败。”
“慕，你要学会掌控它。”
查尔斯的温和地说，他再次握住慕沐的手，这一次慕沐没有拒绝。
“慕，你要相信我们不会抛弃你，不管怎样都会我们和你一起面对。”
慕沐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蓝色的眼睛中渐渐有了光。
查尔斯安抚好了慕沐，从医务室里出来，看到了本来应该去休息了的托尼。
托尼靠在墙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听见开门的声音，托尼回过神，看向出来了的查尔斯。
“教授。”托尼看着他关上门之后才开口道，“慕的情况怎么样？”
查尔斯叹了一口气：“他很害怕。你可以多陪陪他，开导一下他。”
托尼沉默了一下，棕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流露出些许落寞：“他不想让我知道他这一面。”
“他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任何的不好。”
“是我不好，当年我妈妈他们去世之后，我就接手了斯塔克工业。当时他还小，我知道我应该多陪陪他，可是……”
可是，他真的太忙了，十八岁继承那么庞大的企业，外人看来也许风光，但是其中的辛苦是他人看不到的。
慕沐是个很乖的孩子，除开他极其短暂的青春期，他没有给托尼添过什么麻烦，甚至不需要托尼辅导他的作业。
他隐藏得太好了，如果不是他的能力醒觉，托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弟弟有多么缺乏安全感。
当托尼想补偿时，慕沐确已经不会再将他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了。
那个记忆中有些任性的孩子，已经远去了，留下一个依然很黏他，但懂得分寸的少年。
“他已经不信任我了……”托尼苦笑一声。
“托尼。”查尔斯示意他推着他向前走，“你是慕最在乎的亲人，所以他才不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示在你面前。”
托尼的神色不再那么沉重：“真的吗？”
“当然，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要是你像慕一样，你会告诉他吗？”查尔斯问道。
“当然不会。”托尼断然道，“我自己足够面对这些。”
他说完之后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那慕就更不会告诉你。”查尔斯的声音很温和，“他很善良，很懂事。他知道你很忙，知道告诉你只会增加你的烦恼。”
托尼以前忙的时候，要晚上一两点才回家，但只要他到家，就会看到慕沐留给他的小夜灯和牛奶，以及带着笑脸的便签。
那时候他一身的疲惫就会被抚平，第二天又会充满干劲。
慕沐一直试图为他创造一个港湾，慕沐确实做到了。但他却没有做到。
“你知道吗他有多在乎你吗？”查尔斯带着笑意，回忆道，“他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每次吃到好吃的都会想去学，等学好了做给你吃，他每次看到你宿醉的消息都很难过，但又不敢说你，怕你不开心，只能自己生闷气……”
托尼的眼睛有些发酸，喉咙有些发堵。
“他比你想象地要在乎你。”查尔斯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耳边炸响，惊醒了他心中的喜悦。
托尼又高兴又难过。
“我想，你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查尔斯侧过头看着托尼，“你也可以多鼓励鼓励他。”
“那确实有些难度。”托尼笑了起来，他还没有留胡子，看上去像一个大男孩，“毕竟斯塔克家的很少鼓励别人。”
“至少，我父亲就永远只会说，’托尼，No!’”
“哦，托尼。”查尔斯笑了起来，他看起来依然那么年轻，但眼角的细纹却在提醒人们他的老去。
当年查尔斯第一次见到慕沐时，就知道这个孩子很善良。
他善良到因为怕伤害到别人，主动放弃了力量。
“我的记忆现在很混乱，而且还有缺失，但是我记得我注射了他们发明的基因破坏药剂。”小小的孩子坐在病床上，像鸡爪一样干瘦的双手交握着，脸上是出乎意料的成熟，“没有了能力，哪怕我想做坏事，也很困难。”
“趁着我现在还清醒，教授，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男孩很瘦，整个面部瘦到脱像，脸色苍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但他的眼睛却很亮，像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宝石。
“借用你的能力和我一起摧毁我的精神海。”
“杀了那个怪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两只妮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