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只妮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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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沐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在他的鼻子里弥漫，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花了好几秒才认出这是学院的医务室。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嘶!疼!!
变种人具有的远超常人的自愈能力在他身上根本没有体现。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喝一口水。
医务室的一下子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逆着光，但慕沐能很清楚地看到男人脸上的震惊。
他的鼻腔突然感到酸涩。
“托尼!!”
男人快步上前，坐到床沿边。想伸手抱他，但又顾及着他的伤。最后，只在他的前额上留下一个吻。
“小混蛋，你真的吓死我了!”托尼一双棕色的眼睛中满是后怕。
他永远忘记不了，当他看见一身血污，呼吸微弱的少年时，心里有多么害怕。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浑身浴血的少年像极了当年血污满身的父母。
他浑身发冷，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少年登上的飞机。
他一刻也不敢松开少年，他怕他一松开，少年就会像当年被他推开的父母一样，与他阴阳两隔。
直到送到病房外，查尔斯告诉他放手，他才猛然惊醒。
“托尼，慕会没事的。”查尔斯看着一下子颓然坐在急救室外的托尼，安慰道。
他伸手安抚地搭在托尼的肩膀上：“没事的，慕一定会没事的。”
托尼的脸埋在手心里，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一直不是一个好哥哥。”
“我没有给他开过家长会；在他叛逆期的那段时间，我根本就没有关心过他；现在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我tm还不在。”
“我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艹/蛋的哥哥!”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查尔斯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可哪怕是我差劲到这种地步，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相信我，慕会没事的，他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他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查尔斯一字一句地说，“振作起来，慕沐还需要你的照顾!”
当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似乎即将面对生死离别的场景。
“那个，谁是慕沐的家属？”他咳了一声，发现那个棕发大眼睛的男人“刷”地站了起来。
“我是!我是!”男人快步上前。
托尼这两天一直在熬夜，又根本无心注意外表的打理，胡茬满脸，衣服也应为抱过慕沐，变得皱巴巴的还有血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颓唐。
以至于医生没有能认出来这是几乎天天出现个个杂志报刊上的美国首富。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的，他没有伤到骨头和重要器官，就是有点失血过多。现在住院观察一晚上，要是不发烧就可以出院了。”医生交待道。
“没有…生命危险…”托尼喃喃道，几乎喜极而泣。
查尔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了。
上帝保佑。
“你说我昏迷了五天了？!”慕沐不敢置信地看着查尔斯。
“嗯哼，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考虑给你找一个真爱了。”托尼倒了一杯水给他。
“算了吧!”慕沐拒绝道。
“医生说，你大概是潜意识不想醒，熟悉的环境可能对你清醒有帮助。”汉克扶了扶眼镜，“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
“琴他们呢？”慕沐有些疑惑，“斯科特他们没事吧？”
“我让琴他们明天来看你，毕竟你才醒，再休息一下。”查尔斯微笑道，“斯科特他们都没事，放心吧。”
“那就好。慕沐松了一口气，看着眼窝发青的托尼，心疼道：“托尼，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托尼拗不过他，在他的催促下和要上课的汉克一起离开了。
“慕，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查尔斯温和地望着他，一双天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包容。
慕沐看着他，有些恍惚。
他记得他能力醒觉的那一天，暴动的水流杀死了他养的猫并且伤到了托尼。
看着猫咪冰凉的尸体，他一点都不哀伤，就好像猫咪的死与他无关一样。
他从来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这个世间万物的冷漠。这种冷漠让他害怕地发抖。
他隐约觉得玛利亚察觉到过他的冷漠，于是这位美丽的夫人试图用自己的心去温暖他。
她似乎确实做到了，他开始有了喜怒哀乐；开始关心其他人；开始，有了正常人该拥有的感情。
可是这一切随着玛利亚和霍德华的死去，开始逐渐发生变化，冰雪又开始侵蚀他的心脏。
他不是没想过拯救自己，他试图引起托尼的注意，让他看到他的异常。
但托尼太忙了，他要打理父亲留下来的企业，还有应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哪怕是天才，精力也是有限，托尼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照顾他了。当他发现之后，就不再打扰对方。
托尼眼里他短暂的青春期不过是他的求救信号。
其实，他从来没有觉得托尼是个坏哥哥，托尼已经对他足够好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怪物。
他开始试着自救，于是，他开始养猫。
看着猫咪慢慢长大，他以为，他会好起来。但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冷漠的态度像是在嘲笑他 。他没有情感，没有温情，他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浑浑噩噩地活在世界上，苟延残喘着渴求他人的救赎。
或许，我该离开托尼。我不能伤到他。慕沐看着自己的双手，托尼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后的温暖，他怕自己亲手毁了他，也毁了自己。
他在托尼的喊声中，跌跌撞撞地跑出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上。
直到他听见一个声音：“孩子，别怕。”
温暖的声音让他几乎落下泪来，好像也有一个人这么对他说过话。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
青年微笑着对他说：“孩子，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他看着青年伸出的手，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心底。
“我身体里有一只怪物，它会伤害很多人。”他低声道。
他盼望着青年知难而退，留他一人自生自灭。青年是一个那么温暖的人，温暖的仿佛是一个小太阳，他不想毁了太阳。
“那我们一起打败它好吗？”青年的手没有缩回去。
那束光固执地想要照亮他内心的黑暗。
我给过你机会的，他想，是你自己不走的。
于是他伸手抓住了青年的手。
我抓住了就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一只妮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