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麻笑天

43、你长这副招摇子孙袋是为何！

　　回川牢牢记着乐幽临走前的叮嘱，带着贪火的这一日，只在林间行走，绝不靠近村镇。

　　贪火自然不晓得回川的小心思，只当这荒山野岭是他们必经之路，也没多抱怨，一路上跑跑走走没个消停，累得回川够呛。

　　贪火看着远远跟上来气喘吁吁的回川，讽道：“你也是修炼了一千年的妖精，怎的本事如此不济！”

　　回川讪然道：“一千年光顾着存活与修人了，没学多少本事，让贪火大哥见笑了！”

　　贪火“嗯”一声，承认他确实笑话了回川。又问道：“我教你些本事，你可想学？”

　　回川讶道：“当真？”

　　贪火没好气道：“自然当真！我诓你作甚！”

　　回川还是不信，“你为何愿教我本事？”

　　贪火火道：“爱学不学！恁多废话！”

　　回川急急道：“学学学！我自然愿意学！求之不得呢！多谢贪火大哥不吝赐教！”

　　贪火得意道：“嗯。我看你文文弱弱的，打个凡人不成问题，要打其他五界怕是难，就教你些防身外家本事吧！”

　　“好！”

　　贪火便将他平日里练的那套拳法尽数教给了回川，回川学得很认真，几回下来已演练得有模有样。

　　贪火嘱咐回川：“你就在此地慢慢练着，我去山间瞅瞅。”

　　“好！”

　　贪火交代完便不见影了，不多时，提了一只野物回来，隔老远就叫回川，“回川，你快看！看我逮到了什么！”

　　回川收回拳脚，向贪火手上看去，“贪火大哥，这是个什么野物？我自海里来，不认识。”

　　贪火想是从没无拘无束在林间撒过欢，这回也不晓得跑了多远，累得满面通红，大汗淋漓的，却是极为高兴的道：“我也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是觉得稀奇，你看他的脚！”

　　回川向那野物的脚望去，“咦，竟是靛青色的！”

　　“对呀！它全身漆黑，唯有这双脚颜色艳丽不同，可不稀奇嘛！”

　　“着实稀奇！”

　　贪火提着那野物哈哈大笑，声音过大，将那野物从昏迷中震醒了过来。野物挣扎不掉，突然开口说话了：“放开我！”

　　“咦？还会说话？”贪火笑道：“小怪物你修炼多少年了？”

　　小怪物说：“关你什么事！快些放开我！”

　　贪火哈哈道：“你先告诉我你这双脚生得如此耀目是为甚？”

　　“我哪里知道！生下来便是如此了，我还能自己上色不成！”

　　“生来就如此呀！有趣有趣！我还道你你是修炼时走火入魔变成这般模样的呢！哈哈哈哈……”贪火果真不为难那小怪物，再看了两眼，将它往空中一丢，“去吧！”

　　小怪物在远处落地打了好几个滚，也顾不上哪哪都痛，撒腿跑了。

　　贪火笑叹道：“痛快！痛快！好多年不似今日这般痛快了！回川，你自个儿玩，我还要去看看有没有更稀奇的野物！”说完也不等回川答话，闪身不见了。

　　回川大声喊道：“我就在此地等你啊贪火大哥！你玩累了定要回来找我！”也不知贪火听见没。

　　回川又将贪火教的拳法打了几十遍，正坐下喝水的当口，贪火又提了一只野物回来了，这回不等他指示，回川自己往那野物身上看去，是一只小小的鸟儿，鸟头赤炎，鸟身麻灰。回川问贪火：“贪火大哥，你从哪里找来这些稀奇古怪的野物的？”

　　贪火便鉴赏便答道：“跑了不少地方！哈哈！”见回川看好了又将鸟儿拍醒往空中一丢，“我再去看看！”话不落音人已没影了。

　　回川怕贪火找不见他，只好在原地打坐修习等他。这回贪火去了甚久，十二时辰快用完时方回。手里提了一只猴子。回川望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呀。“贪火大哥，这回你可去了好久！”

　　“是啊，稀罕物难找，这只猴子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呢！”

　　“这猴有何稀奇？”

　　贪火神神秘秘道：“你没看出来？”

　　回川第一回见贪火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好笑道：“没看出来！”

　　贪火指了指猴子胯间，“看这！”

　　回川望去，发现那猴子的蛋蛋竟是色彩斑斓的！回川脸上讶色闪过一瞬，随即被羞赧布满，“贪火大哥！”

　　贪火看回川羞到了，哈哈大笑道：“这有甚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没有！哈哈哈……”

　　回川别过脸去，“我看好了，贪火大哥快快放了这猴子吧！”

　　贪火将猴子拍醒问道：“猴子，你快告诉我兄弟，你长这副招摇子孙袋是为何！”

　　猴子刚醒晕晕乎乎的，贪火又拍了它几下，猴子才说：“招母猴子喜欢的！”

　　“什么？”回川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觉得稀奇，脱口问道。

　　猴子看看贪火，畏畏缩缩继续道：“我族中公猴的蛋囊愈是色彩斑斓者，地位愈高，愈讨母猴喜欢！”

　　回川听那物长成那样目的也不单纯，脸更红，“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大哥快放了他吧！”

　　贪火便又将这公猴子甩手一丢。不料公猴打了几个滚又回来了，战战兢兢的说：“高人，这……我……”

　　贪火不耐烦道：“怎的，放你走你还不想回了？”

　　公猴急辩道：“不是不是，只是我家离此地甚远，高人不送我，我……回不去……”

　　贪火没想到这猴子还胆大包天要他送他回家了，大手一挥，“那是你自己的事！回不去就在此处呆着吧！”

　　“那如何能行！我家中还有娇妻美妾成群，儿女子孙满堂呢！如何能不回去！”

　　贪火还是懒理它，公猴都要急哭了。回川不忍，对贪火道：“贪火大哥，你无端端的捉了人家来玩已是失礼，如何还忍心它妻离子散，不如送它回去吧！你本事那般大，不过转眼功夫的事！”

　　贪火听回川这样说，想了想，“好吧。”提起那猴子便不见了。

　　回川又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人回来，不过不是贪火，而且惕栗。

　　“惕栗，你来了。贪火大哥呢？可有好好送那猴子回家？”

　　惕栗跑过来说：“送回去了！路上到了我的时辰，贪火哥哥便先回去了。”

　　“如此啊，那便好！”

　　“回川哥哥，你饿了吗？我们找个城镇去吃东西吧？”

　　回川想起乐幽说惕栗花银子大手大脚的话，说道：“附近没什么城镇，不如我们猎些野物烤来吃？”

　　惕栗还没吃过烤野物，先前每回看乐幽给扶疏烤肉时都馋得慌，但乐幽从没喊他吃过，他也不好意思伸手要。如今正好尝尝鲜！于是高兴答道：“好！就吃烤山□□！我看扶疏哥哥吃过好几回，可香了！”

　　“好！”

　　“回川哥哥，你会烤吗？”

　　回川虽见乐幽烤过几回，但亲自动手还未有过，只好摇摇头，“我也不知会不会，试试看吧！”

　　“那我去猎山鸡回来，哥哥在此处生火等我！”

　　“好，快去快回，小心些。”

　　“知道了！”惕栗也似贪火般风风火火的，话不落音人就不见了。

　　回川没生过火，他独自一人时没烤过野物吃，遇上扶疏后更是不用动手了，要么是扶疏烤，要么是乐幽烤，他一路只负责吃就行。如今扶疏乐幽不在，他样样都要自己动手，不免有些手忙脚乱的，这时便更加想念扶疏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有想他？

　　回川出神间，惕栗提了五六只野物回来了，有两三只山鸡，还有两三只不晓得叫什么。

　　回川接过山鸡，指着剩下的道：“惕栗，这几只是什么野物？”

　　惕栗摇头说：“不知。我看到了就逮了。”

　　回川谨慎道：“宫主先前说过，不认识，没吃过的野物不要吃，怕生病。这几只小东西我们既然都不认识，还是放了吧。你扶疏哥哥不在，我要将你照料好些才行。”

　　惕栗乖乖道：“好！”便将那三只小东西放生了。望着小东西跑去的方向道：“幸亏我只是将他们打晕了，不曾杀死。”

　　“惕栗乖！”回川摸摸惕栗的头，“来吧，我们一起来烤。”

　　“好！”

　　两人手忙脚乱的折腾了一两个时辰，终于烤好了一只山鸡，回川撕下一块肉看看熟透没，惕栗已迫不及待了，回川便将撕下的肉给惕栗先尝，满目期待的问：“如何？”

　　惕栗嚼了几嚼，“回川哥哥，这山鸡没什么味道啊！”

　　“是吗？”回川自己也撕下一块，吹吹往嘴里送，“真的哎，怎么和宫主烤的如此不同？”

　　惕栗说：“回川哥哥，大叔烤肉时撒了好多粉子，你可有？”

　　回川这才想起少了什么步骤，怏怏道：“没有……怎么办？”

　　惕栗也犯难了，突然眼神亮起，对回川道：“回川哥哥，我们去镇上买吧？”

　　“这……”

　　“怎么了哥哥？可是有何不便？”

　　回川摸摸钱袋子，为难的对惕栗说：“惕栗啊，哥哥身上只有大哥给的一点碎银子，不晓得够不够，还要留一些给旡夊和介子出来时用。”

　　惕栗不晓得是乐幽捣乱说他大手大脚乱了回川的心思，只当回川要为他们四人周全考虑到，笑笑说：“哥哥放心，我们就去买些烤肉的粉子就回来，不多用，况且旡夊哥哥和介子大师都不怎么吃东西，用不了多少银钱的。”

　　回川想着不能亏待小儿，答道：“好！那我们就去买吧！”

　　惕栗欢天喜地的带着回川腾云找了处小镇，走进酒家对掌柜说：“大叔，我们想买烤山鸡的粉子！”

　　掌柜的见惕栗打扮不俗，又聪慧可爱，笑道：“烤肉的香料我们饭馆可不卖，要去香料铺子买，喏，对面就是！”

　　惕栗谢过掌柜的，又拖着回川急急去往香料铺子。“掌柜的，我们想买烤山鸡的粉子！”

　　掌柜的说：“小公子要哪些香料？我们店应有尽有！”

　　“哪些？”惕栗看向回川，回川摇头表示他也不知要买哪些。惕栗只好说：“那便都要一些吧！”

　　掌柜的说：“小公子，我家铺子有几十种香料，你们若只是烤山鸡的话怕是要不了那么多，不如我看着为你们择一些？”

　　“好！谢谢掌柜的！”

　　“小公子客气了！”掌柜的刚要去捡香料，回川拉住他说：“掌柜的，你看，我们只有这些银子，可够用？”

　　掌柜的看了看回川手里的碎银说：“那便一样少包一点吧！”

　　“好！多谢！”

　　掌柜的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公子怕是没什么出门的经历，于是拉着回川说：“公子，你过来，我教你认认这样香料，你也好记着用量，将那山鸡烤得好吃些！”

　　回川不想掌柜的这般善解人意，又道了几回谢，这才提着香料拉着惕栗出店去了。

　　惕栗买着了香料很是欢喜，一路蹦蹦跳跳的，两人往镇外僻静处走时，惕栗在街边看到了些小食走不动了，他晓得回川身上没多少银子了，可那小食又是他没见过的，只想尝一尝。回川望着惕栗的神情实在不忍，将钱袋中的碎银尽数倒出来递给惕栗，“惕栗，就剩下这么多了，你看着买！”

　　惕栗高兴的接过：“多谢回川哥哥！”抓着碎银一路买了好些吃食，什么只买香料就回，留些银钱给旡夊哥哥和介子大师的话，此刻全数忘光了。

　　两人回到烤山鸡处已是晚间，惕栗虽吃得饱饱的，对山鸡的渴望还是未减分毫，眼巴巴的看着回川慢条细理的烤，不时问：“哥哥，好了吗？”

　　惕栗将买来的小食也分了一些给回川，但回川已有一日多不曾吃东西，那点小食半点不顶用，此时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偏偏先前烤的没味道那只山鸡又被惕栗喂了镇上野狗了，不然还能勉强吃些抗一抗。但再饿，也要学着乐幽好好烤，不然这番折腾就全白费了。

　　好不容易等到回川那句“好了”，惕栗迫不及待的伸手自己撕下一块吹也不吹就往嘴里送，这回是入口就眼里亮出星星来，“好吃！回川哥哥！真好吃！”

　　回川听这话终于放心了，便将剩下那只山鸡串起架上火，将烤熟这只一人一半分了，各自不言不语埋头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