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宗》莫箫莫别

22、留国

　　乔诗婉伸手接过，神识一探，见里面确实只有些筑基期的符箓和一套防身用的阵盘，也不和他客气，大方收下，笑道：“也不知道我这是来送东西还是来拿东西的。”

　　晁谦知道乔诗婉过两天要出去历练，问道：“外出目的地定了吗？”

　　乔诗婉摇头：“还没有，不过我在执事堂挑了几个，有两个去下坤监察的还不错，正好我也没出过长和坤，要不去见识见识？”

　　晁谦不置可否：“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下坤监察的任务一般轮不到筑基弟子，毕竟跨坤传送于他们来说负担很大。但若是发现了未开发过的原始坤位，宗门就会派遣修奴进行探索，此事动用金丹弟子没有必要，就派些筑基弟子盯着进度，有什么发现再上报宗门作进一步安排。

　　这种原始坤位一般条件恶劣灵气稀薄，也会有许多各具特色的本土生灵，菁英堂弟子用作短期历练还行，不过若是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对修为精进没有好处。但正因如此，这样的任务一般报酬会十分丰厚。

　　乔诗婉显然正在斟酌利弊，晁谦也不会随意给出建议。好在对方也只是随口一提，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送过东西以后，乔诗婉小坐片刻就起身告辞。

　　晁谦又等了几日，同蒋煜钟约出来吃了一次茶，这才和杨潇云结伴下山。

　　浮蚁早已经把他手中那辆花里胡哨的马车重新祭炼了一番，换了其中大部分的装饰，看起来像是男子所用之物了。晁谦就干脆买了匹云驹，三人驾车直奔东宸境西北的留国而去。

　　之前姜鸿飞传信给晁谦，说他正巡视到留国境内，勒令晁谦出门的时候必须备礼去看望。

　　留国是一个小国，但由于背靠一块人级下品灵域，有不少修真者庇佑，且受灵域代代滋养，百姓各个身强体壮，数百年来也算是国富民安。浮空城看不上这么一块地盘，因此连书院都没有立，只派了一个商队驻扎，倒是让这里的小门小派有了发展的空间。

　　晁谦三人循着地址找到了留国国都，在城外偏僻地降落下来。云驹虽有天马血脉，可以踏云而奔，但背上没有双翼，外形同凡间马匹差别不大，因此也不需要伪装，径自驾着马车往城门方向去。倒是本来在车厢里打坐的浮蚁被晁谦赶到外面充车夫去了。

　　杨潇云哭笑不得：“浮蚁怕是混得最惨的金丹真人了吧？”

　　晁谦也不反对这说法，面带惋惜道：“谁让他命不好呢？”

　　杨潇云对他的厚脸皮习以为常，根本懒得和他斗嘴，倒是对另一件事充满了好奇：“姜师弟让你给他备礼，你到底备了什么？”

　　晁谦冷笑一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要说姜鸿飞这孙子，在宗门的时候就天天和他撩架，现在出去轮值也忘不了来封信找揍。既然对方要礼，晁谦索性给他准备了一份“好礼”。

　　浮空城在留国的据点是一个书馆，地处达官贵人聚居处，来去的多是修士，倒是有几分清净。来迎的鞘锋把晁谦三人带到书馆门前，挥手唤来一个小厮将车马安置好，这才引着他们往里走。

　　穿过书馆的大厅，后院竟是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庄园。没了凡人，也无需避人耳目，几个人施起了轻身术，不过几息之间，就到了安排好的院落，此时姜鸿飞就坐在正堂主位上悠然品茗。

　　晁谦见状抬手就是一个引雷诀，姜鸿飞早有准备侧身一避，刚刚坐的雕花红木椅已经被烧成灰烬。

　　姜鸿飞一挥手把客座上的一把椅子换过去，嚷嚷道：“晁谦你这孙子！见面就想置我于死地是不是？”

　　晁谦选了个地方坐下，冷哼道：“你爷爷大驾光临你都不知道出去迎接，我要你这不肖子孙有何用！”

　　姜鸿飞右手掐诀一条冰龙呼啸而来。晁谦眼底浮现出一丝讶异，手上却一点不慢放出一条火龙迎了上去。冰消火势火融冰体，两条小龙一个照面就同时消失在空中。

　　二人过了一招，却只在法术所经的空中留下几丝灵力波动，丝毫没有波及到其他地方。杨潇云叹道：“你们这些菁英堂的家伙果然可怕，才筑基初期对术法掌控力竟然就如此之高。”

　　晁谦靠回椅背上，冲姜鸿飞“慈爱”地点点头：“看来这些日子你没荒废修炼，爷爷很欣慰啊。”

　　姜鸿飞食指关节重重地敲了敲桌子：“你适可而止啊，若传到我祖父耳朵里，你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姜鸿飞的祖父是姜家太上长老，正经的金丹真人，一伸手指就能捏死晁谦。

　　晁谦见好就收，不再执着于辈分问题，而是谈起了自己的行程：“五日之后我和师姐会启程往北仓去。”

　　即便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姜鸿飞还是极度不满：“同样是出来轮值，你早早领了功回去修炼了，扔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四处巡视，现在你居然要抛下我去历练！还有没有天理！”

　　晁谦不为所动：“谁让你跑回去探亲了呢？”说着面带惋惜地摇了摇头，“无妨，虽然你和这机缘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想着你的。”说罢翻手取出一样东西向姜鸿飞打去。

　　姜鸿飞下意识伸手一接，忽觉手上一阵刺痛，忙把东西扔了出去，甩着手跳脚：“晁谦！！！这是什么？！”

　　晁谦浅浅啜了一口茶，气定神闲：“我新做的符箓，第一个就给你试了，不要太过受宠若惊。”

　　姜鸿飞怒气冲天，左手掐了一个凝水诀冲刷右手手指，试图减少一些刺痛感，嘴里骂道：“你个孙子！给我解了！”

　　晁谦面色无辜：“这是符箓不是药物，符纸都被你揭了，自然已经被破解了。”

　　姜鸿飞甩着手怒斥：“少废话！你看我这像已经破解了吗？”

　　晁谦一边欣赏姜鸿飞的跳脚一边还故作委屈：“这就和我无关了，你快叫鞘锋探查一番，别是因为你自己有什么隐疾吧？”

　　姜鸿飞气得头顶生烟，又是一挥手，一条比方才狰狞许多的冰龙瞬间成型，这条龙须发怒张，根根分明，张嘴做怒吼状，虽无龙吟之声，却喷出一道凌厉的冰息，直冲晁谦而来。

　　晁谦不敢大意，食指一点，一个金色的光点出现在半空中，轻飘飘地向龙息迎去，二者在半空中相撞，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音，好一会儿才消散开来。姜鸿飞毕竟才筑基初期，凝一条如此逼真的冰龙损耗不小，此时已然坚持不住，龙身化作点点灵光消失在空中。再看晁谦已是额头渗出汗水，显然这一次较量他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姜鸿飞一击不中也不继续，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晁谦的新手段上：“那是什么？我在其中感受到了雷灵之气，却又和普通的雷法区别很大。”

　　晁谦用袖子将额头的汗抹去，扭头示意浮蚁把符箓的解药交给姜鸿飞：“前些日子升仙台来了个弟子。”

　　姜鸿飞把解药涂上，没好气地说：“这个我知道，据说是个女土匪，直接收入菁英堂了。”

　　“没错。”晁谦颔首道，“她闯天门的时候激发了天地异象，恰好我同她灵根相近，得了些启发。”

　　姜鸿飞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又顿悟了，一腔嫉妒无处安放，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可真是个牲口。”

　　杨潇云本来老神在在地坐看二人掐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点头附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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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出一次宗门，总要出去逛逛，来到留国的隔天，姜鸿飞就带着晁谦和杨潇云在留都的街上闲逛。留国毕竟是一个凡人国度，来往的行人多是没有灵根的凡人，偶有一两个修士也最多不过练气期。

　　自望月城一行后，晁谦就对于凡人的生活起了极大的兴趣，这次能如此近距离观察，他显得饶有兴致：“那边就是留国的皇宫？倒也别具一格。”

　　杨潇云摇头道：“若是比起凡间大国，这皇宫其实算不得气派，不过这种金碧辉煌的景致，在宗门里倒是不常见。”她这些年来四处游历，也是见过不少大国气派，自然看不上小小一个留国皇宫。

　　自小在儒门长大，所见的屋舍廊亭都讲究气韵意趣，姜鸿飞也不大看得上这种建筑风格，他评价道：“不过是钱财的堆砌罢了。”

　　三人并肩而行，闲聊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音，话音还未落，只听一旁传来一声嗤笑：“如今什么乡野地方来的东西都敢评议皇族了吗？”

　　杨潇云听到这话，眉头微蹙，没准备理会。但晁谦可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直白的挑衅，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着一身素色云锦，乌黑的秀发只用了一支碧玉簪简单束起来，显得清秀可人，这支看似普通的簪子玉色通透、雕琢精美，一看就价格不凡。这小姑娘显然养尊处优惯了，一身的倨傲浑然天成，不说话都透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此时见晁谦看过来，杏眼一瞪，叱道：“看什么看？你这刁民知道妄议皇室是什么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