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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撼海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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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云:“……师弟,你当真是晁师伯的亲子?莫不是当初我找错人了吧?”
晁谦深沉地摇头:“师姐你莫不是对我爹有什么误解?”
浮蚁眼见这两位从严肃认真的分析莫名转到毫无意义的斗嘴,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一丝一毫,很显然,跟了晁谦两年多,他已非吴下阿蒙。
约定的三日期限很快便到了,晁谦并未露面,而是派浮蚁向蒋煜钟取了东西,一道去千羽峰寻李修元。
千羽峰以驭兽闻名,周遭的地界上来来往往的弟子多带着灵兽,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应有尽有。晁谦甚至看到了一只罕见的龙雀,这种带着神龙血脉的飞禽由于幼崽成活率极低且无法人为干预而十分罕见,但只要能养到成年,有极大可能长成仙兽,若是能将体内一丝真龙之血唤醒,甚至能晋为神兽。
这一只龙雀显然还未成年,但已经渡过了幼年期,进入了成长期,晁谦一眼看过去甚至不能摸清它的修为。它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筑基期弟子,不像是饲养者,倒像是随侍一类。
浮蚁见他看向那边,传音道:“至少四阶。”
灵兽修为记阶,一阶等同于修士一个大境界,这只龙雀也不过西瓜大小,竟已是元婴修为!龙雀这种灵兽的成长是无法人工催化的,能把它养到这般境界,想来是某个家族数代的努力成果。
龙雀虽罕见,但偌大清衍宗并不缺少稀有的灵兽。晁谦不过是看了个新奇,随即便向目的地而去。
李修元住在千羽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这是千羽峰专为灵牧开辟的居住区,练气筑基期弟子居住在门派外围,又无法御器飞行,来往多有不便,因而有些积蓄的便会租上一间,免了奔波之苦。李修元的雇主有金丹修为,不在乎区区几个灵玉的支出,干脆租了一片屋子,把手底下的灵牧全安置在这里。
晁谦穿着菁英弟子服饰带着浮蚁落在在山头上,立刻引来了许多瞩目。在清衍宗,菁英弟子的地位甚至要高过普通金丹弟子,天资不算高或是像李修元这样没什么资源的弟子,能够早早跟随这样一位天之骄子,修行之路必然会平顺许多。因而看到晁谦径自走向李修元,许多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李修元自然是知道晁谦的,望月城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凡间灵域一跃而成为宗门辖地,与这位的关系密不可分,他往前迎了几步,行礼道:“弟子李修元见过前辈。”
晁谦大方地受了这一礼,笑道:“按规矩本应与你师兄弟相称,奈何你算是黄兄的晚辈,我就托大受你一句‘前辈’罢。”他眼神向李修元身后的小屋看去,“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进去说话。”
李修元侧身退了半步,将晁谦让进去:“前辈请,寒舍鄙陋,还望海涵。”
晁谦踏入屋内,神识一扫,已经将屋内全景收入脑中。屋子很小,放下一张小床并一个衣箱,余下的位置甚至不够安置一套桌椅,李修元干脆就只铺了一块席子,上设一面小几,再摆上蒲团,勉强用来待客。
晁谦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给浮蚁传音道:“何止是简陋,简直是相当简陋。”
李修元并不知道晁谦私下里的评价,但到底年纪不大,举止再落落大方,脸上还是因为房间的简陋露出几分窘迫来。他强作镇定,抬手为晁谦斟茶。
晁谦恍若未觉,泰然自若地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黄兄回去之前托我照顾你,奈何这些日子一直在闭关,没能抽空来看望你。”
李修元连道不敢:“修元作为晚辈,理应登门拜访。”
话是这样说,可一个普通练气弟子贸贸然去到落霞山,怕是到山脚就要被人请出来。晁谦一摆手,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而从储物袋中摸出三个玉瓶,往李修元面前推了推:“前些日子得了几瓶洗髓丹,品相不错,可惜我已经筑基,恰好你能用得上,就给你做见面礼吧。”
李修元本想推拒,但晁谦话里话外都是不把这点丹药看在眼中,犹豫了一瞬却是接了过来:“多谢前辈赐药。”
能得菁英堂弟子送出手的,必然是上品洗髓丹,这整整三瓶,不说如何难寻,就单说价格,也叫人咋舌,李修元表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记下了这份情。
晁谦并未多留,送了丹药,在修炼上指点了李修元几句,便带着浮蚁回到了落霞山。百年会盟将至,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拿来浪费。
百年会盟是曜日乾修真界沿袭数万年的盛会,由儒释道轮番执掌,妖修、灵修、魔修、鬼修都会派部众参与。此次会盟正好轮到儒家举办,清衍宗作为曜日乾儒道巨擘之一,便是当仁不让。此时距会盟还有七八年时间,届时不仅是长和坤的各大门派会前来与会,曜日乾其余各坤也都会带得意弟子前来交流。
既是交流,大大小小的切磋比试自然是少不了的,菁英堂作为清衍宗筑基弟子中的中流砥柱,代表的是整个长和坤的脸面,因而此时的落霞山,正笼罩在一片勤修苦练之中。
晁谦的修为已经到达一个瓶颈,若是能得以突破,恐怕就能触到中期的门径,然而越到此时越要稳扎稳打,因而他并未着急寻求突破,而是翻出自己从翰墨海取回的符箓典籍,细细研习起来。
晁谦从翰墨海共拓印了两本典籍,一为《符阵真解》,一为《符书真解》,前者讲符箓与阵法的相通之道,后者讲符箓与法书的结合之法。晁谦从前者开始学起。
《符阵真解》讲究以阵入符道,将刻阵手法练至极致后,同符箓制作手法结合,甚至能将现如今修真界符箓一道中对符纸、符笔、颜料等材料的依赖性降到最低。据说练至化境,甚至能将仙法禁咒刻录于普通的黄符纸中却不使符纸因无法承受而化为齑粉。对于这传说中的境界,晁谦现下自然只是看看而已,不过书中的基础理论对他的制符之道确实起到了不少启发。在将书通读一遍之后,晁谦着浮蚁买了许多材料,开始闭关练习。
数日后,浮蚁面无表情地来到金蟾院外围,租了一个摊位,卖低级符箓。
晁谦画了整整一个月入门阵法,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直到后来,他一看到火焰符就想吐,这才选择暂时出关。
就在他出关后的第二天,杨潇云来看他,一进门就调侃道:“你这么一闭关,倒是让浮蚁出名了。”
“出名?”晁谦疑惑地看向浮蚁,发现对方脸色黑如锅底,立刻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师姐说来听听。”
“你不知道吗?”杨潇云忍笑道,“浮蚁为了给你处理那些低阶符箓,租了个摊子往金蟾院外围练气弟子聚集区卖符箓。”
这个事情是晁谦吩咐的,他自然知道。毕竟那么多练气期的符箓,他自己用不到,全丢掉也怪可惜的,就着浮蚁卖掉赚些材料钱。
杨潇云见晁谦没反应过来,摇头道:“浮蚁大小也是位金丹真人。”金丹真人到练气区卖低阶符箓,自然是传什么的都有。
“现如今有些门人教育孩子,都以浮蚁为例,说你看,要跟着夫子好好学一门手艺,不然即使修炼到金丹期,也只能卖低阶符箓为生……噗——”讲到这里,杨潇云忍不住笑出了声。
晁谦脑补了一下浮蚁被当做反例教育孩子的场景,也有些忍俊不禁。再一看浮蚁又黑了几分的脸色,面色诚挚道:“他们都这样说了,那卖符箓的灵石就留给你贴补家用吧。”
可怜浮蚁堂堂金丹真人,却碍于主仆之别不能把自家气死人不偿命的少爷一掌拍死,真是好不憋屈。
晁谦还火上浇油:“没事,过两天我制几张筑基期符箓,让他们知道知道你堂堂金丹真人也是能卖筑基初期符箓的!”说着愁眉苦脸道,“浮蚁啊,你要体谅我,我只是个筑基初期,金丹符箓我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浮蚁咬着牙道:“那还要多谢少爷了。”
偏偏晁谦脸皮极厚,面不改色地摆了摆手:“你我主仆一场,我自然是要为你着想的,不必太过感激。”
杨潇云坐在一边看够了戏,生怕脸色铁青的浮蚁拼着神魂俱灭也要和自己这倒霉师弟同归于尽,忙开口转移话题:“我今日来寻你,却是那撼海峰又传回消息了,你不妨猜上一猜,这回是什么消息?”
晁谦难得地收起了一身慵懒之气,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的狡黠,摇头晃脑道:“这有何难?若是我没料错的话,八成是蒋煜钊终于有所作为了。”
杨潇云被他逗得止不住笑,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
“我与撼海峰可没有什么交集,若硬要扯上关系,也就是蒋煜钟算个半友,那蒋煜钊勉强算个友人家眷吧。”晁谦随手端起案上的清茶,揭了盖子嫌弃地看了一眼杯中茶沫,又放了回去,皱着眉抬头道,“算一算时间,他兄弟二人也该到出头的时候了。他这回可是立了什么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