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五章 盈盈一水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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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盈盈一水间（1）
虽因宵禁还未解除，但这乞巧节的到来到底也缓解了些人们紧张多日的神经。不过，就在前几日，却引起朝廷上的振动——丞相曹瑞方自缢家中。
这曹瑞方为何自缢？此事还得从头说起。这曹瑞方出身寒微，凭借巧言令色及趋炎附势，很快就成了忌王的亲信，但通乾六年，忌王连同矾王、豫王举兵叛乱，然就在一江之隔的滁州，忌王突然暴毙，大将军仇志刚带兵讨伐，剩下二王却也是无力回天弃兵逃窜。而这曹瑞方也不是脓包，他又留了一手，让自己的女婿支持现在的皇上但那时还尚年幼的同王，而他做忌王亲信一事又极为隐秘，是以同宪帝登基后，摇身一变，成为了天子架下一员重臣，自己女婿也官拜太中大夫，官衔是越来越多，手中权势也是越来越大。等到新帝渐亲政，想削弱他的势力，也不得不考虑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他却死了，在这个当口，未免太过离奇。而他的死亡，又将带给这新的皇朝一轮怎样的冲击呢？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太尉原定于园子里宴请官员也因得此事作罢，不知道她人怎想？我是乐得轻松，只是苦了那清高的婵娟，本卯足了劲好好展示一番，听闻管家的传话后，当场把做好的舞衣绞的破破烂烂。
我也很无奈，那阳洵早在上月中旬，不见得人影，而那平时一向忠心耿耿的仲维也不知所踪•••
“姐姐，荼姐姐，荼——蘼 ——”一只小肥爪子伸到我面前不甘心地摇晃，到后面干脆河东狮吼。
我一愣，回过神来，拍拍胸口：“唉哟，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她吐吐粉舌，歪着头一把抢过我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让我瞧瞧。”
让你瞧？那还得了？我赶紧冲上前去想把东西夺回，但她动作更快早已窜到门外，我只得咬咬牙，面上装作不在意道：“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好了，不过，这可是我送给仲维的，小心他知道了等会——”我拿着手在颈一笔划，配合着惊悚的表情，那桑婷便惊得跟兔子一样，慌忙把手上的东西塞还给我。说来也好笑，那仲维也不知和几人对盘，反正连一向温顺的桑婷见着他也是见鬼一般，可见他冷面的威力了！
“姐、姐、姐姐，我知道、知道你诓我，可是，你不能说别人么？他好可怕的，每回见着我都眉毛一皱，脸一板：谁让你在这的？”她苦着小脸，学着仲维的语气说道。别说，还真是这样！这小子从我第一次见他到现在，见谁都这副德行，只是现在待我是不怒目相向了，而是直接升级让我看他那两鼻孔了！ “但是，姐姐，你这东西做的好特别，是什么做的？我怎从没见过？”她歪着小脑袋，滴溜的大眼珠望着我，好奇宝宝的模样。
“你个小丫头片子，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说了你也不知道的，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的？”对付她很好办，转移话题，直接有效。
她听罢伸手倒了杯水，咕噜灌下去，拿着衣衫随手抹了抹嘴说道：“还不是那丝丝，乱说话，说姐姐你——”她停了一下，看着我，有些矛盾。
我笑笑说道：“反正我也没少听，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和她们置气倒惹得自己不快！”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神色还有些不忿，小声嘀咕着说：“她还不是自个喜欢洵爷，又讨了个没趣，便发混。真个是讨厌。”
我一听乐得直想打滚，但又悲从中来：“风不来，树不动。船不摇，水不混。他要是真的喜欢上别人，我也只怕无法。”
她一听，连忙摇头：“姐姐，你不知道，那洵少爷平日里见谁都一副飘飘渺渺的样子，就只有见了你，才像人一样，我敢说，他和你一样，每日就爱说些大道理，让人听也听不懂，没趣的紧。”
见了我才像人？那之前是什么？我倒！
我双手掐腰，“含情脉脉”地说道：“好哇！你个小丫头，调笑起老姐我来了，看我怎么对付你！”使出如来哈哈掌，就见她笑的花枝乱颤，像只小狗赖在地上不肯起。
到了黄昏，也不太饿，便随便吃了些瓜果，便同她们一道去了街去。这古代女子的娱乐休闲活动本就十分单一，只有逢年过节才可出得门。而这个朝代目前我认为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只有大户人家的女儿才可以裹小脚，换而言之，就是我们做歌姬舞妓的不用。好，实在是好！
但见商铺店坊，鳞次栉比，方寸之间，五脏俱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跨上拱桥向前望去，真个是万家灯火，繁星璀灿。挂在屋檐下的彩灯翻腾，暖风拂柳催人心头醉。河中舳舻相接，雕镂画舫，舫上莺莺燕语，热闹非凡。茶楼酒肆更是喧闹，去得晚些只怕连立足之地都无。路边的小贩支起简易的架子便卖些自作的糕点糖果、五彩绳结、最精致的莫过于那细小的绣针，而据说最最妙的就是，做到顶级，不仅可针灸亦可试毒，不过，也只是传闻而已，平时的商贩这还是难以看到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到处是小贩叫揽着生意，随着人群波走，倒也兴奋起来。
“哇，好漂亮哪！”粉杏兴奋地指着那雕成各种图案的瓜果说道。
“好神啊！真好看。”听得热闹，本走在最前头的桑婷也回过头来。
我仔细看了看，也佩服不已：“当真是巧手，巧夺天工！”
“行了，好姐姐，不要再文绉绉的了，好难懂哦”桑婷撒娇地搂着我的胳膊，嗔娇地说道。
不一会，前边的叫好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原来是前面有人一下穿了七枚针孔。这也是七夕的一项娱乐项目，手持彩线对着叠成一层层的花灯壁将线一下快速的穿过针孔，如一口气穿过不仅可获得巧手美誉，亦可得到绣针一副，据老板讲很名贵，估计也就是打磨的好一点。不过，我是不会的，纯属看看。那粉杏倒按奈不住也去玩了起来，穿了五孔，到也不错。得了盒胭脂，桃红色，栀子香味。
三个人心满意足地离去，但见月牙倒挂银河，绮罗飘香，行人接踵而至，川流不息。我再看看身边，哪还有她们？只有停在原地，希望她们回头来可以找得到我。但这等待又是枯燥的，我随意往旁边看了看，买了对五彩丝线，自己的先系了起来，另一个喜滋滋地放到袖里，准备到时连同礼物一起给他。
百无聊赖，等了许久也不见得她们，我买了些果子糖糕，便准备回去。无意一瞥，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不是那阳洵是谁？爽朗清举，濯濯如柳，发鬓上插着支龙首羊脂白玉簪。
我开心地正准备大声叫住他，随知人潮突然涌动，再看他已不见，我心急地追上前去，可是，哪里还再有他的人影？我的肩膀也不由得耸了下来，也许是眼花了吧。突然前方一位骑着马和从北面过来的轿子狭路相逢，进退两难，大家都乱了阵脚，人群推推搡搡间，我被挤到一家茶肆门口，也罢，进去避避吧，万一发生什么踩踏事件，死得不要太冤！
我刚坐下，一个汉子便坐到我面前，招呼着小二来壶酒一盘肉，风风火火地吃了起来，我呆了足足半响，这不是梁山好汉的打扮么？我的妈，我可惹不起，吃完茶，付了钱便溜之大吉，突然眼角瞥过一个影子，那不是洵么？只是这会他戴了个昆仑奴的面具，高高地坐在茶肆雅座上，发髻上还是插着那支羊脂玉簪。我高兴的一屁股坐到他面前，把手一伸将面具摘下放在手中玩赏，青面獠牙，乌黑狰狞，真真切切如果不是知道是他，一定不愿去碰，实在太不讨喜了。
“我说，你干嘛把脸——”到剩下的话全埋吞在唇里，我只呆呆地望着他。
“姑娘，你认错人了。”他只是举起杯子，啜了口茶水，神色淡定。
“哦，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真的不好意思。”头脑昏涨，舌头不灵，双颊似火，我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跑出老远，才发现，手里的面具还在。我的天，难道嫌我还不够丢人么？
我站在门口，脑里天人交战，一个对我说，当然要还，不然人家以为你是小偷。一个说，还什么还，人家又不缺这么点银子，还怕买不起这小小的面具？正踌躇间，那之前的梁山好汉急旋风似地冲出来，结结实实地将我撞到几米开外，更倒霉的是，膝盖撞到凸起的棒槽，顿时血渗到衣裙上，红艳一片。
他似没看到，行色匆匆地离去。
我只得自认倒霉，扶住墙，勉强支撑站立。转过头，我敢保证此刻我的脸一定精彩极了•••
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那一匹匹高头俊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而那高高坐到上头的不是那届王是谁？
我默默叹了口气，挪到一边，他老人家健不健忘我不知道，不过，咱现在还是伤员，低调点好。埋下头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活物从我脚边吱遛地窜了过去，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我吓得惊声尖叫起来。转过头，我走的什么运？阳洵！真堪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挥舞着手一瘸一拐地准备招呼着他，却只能垂下来。他身旁的倩影，还有看到他们笑语盈盈，气氛融洽•••我的眼眶微微泛潮，心尖有些楚，不过，还好，只是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我无力的依靠在墙上，慢慢滑落，蜷缩着身子，泪水与血渍交织，漾出诡异妖娆的图形。面具、糖糕纷纷跌落，在地上发出焖焖的声响。
忽然一股视线的压迫感，迫使我抬起头，噙着泪光的双眸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望着他。
他只是递给我绢帕，不语，瞧着我。
我擦干泪水后，开口道：“对不起，脏了你的手绢” 心存感激。
“你——”他欲言又止。
我这才细瞧了他，他虽生得不十分英俊，却也斯文清秀，身形和洵相似，对衣服的品位也极其相同。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又说道，其实，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了。只是大脑潜意识支配自己回答。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说道：“还是物归原主吧！”便戴上面具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五章 盈盈一水间(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