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五章 盈盈一水间(二) ...
-
第五章 盈盈一水间（2）
夜色渐凉如水，待更夫敲着更，已是亥时 。方才的喧哗在此刻更显得一场梦般，我步履蹒跚，像游走在迷宫，哪里都是方向却哪里都靠不了岸。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阵风迎面袭来，夹杂着些许龙涎香和薄荷，似曾相识••• 而一个人突然跌倒在地，旁边还站着四五人，只是月下看终究看不得清，我也无心管这档子闲事，准备从旁绕行。
还未搞清楚怎么回事，突然伸过一只手，将我往旁边院落夹道的巷缝里一拉，动作一气呵成，这还得了？绑架啊！正准备大声呼救就看到他捂住我嘴巴。“嘘!别说话。”他在我耳边急切又低声说道。
我连忙捣头如蒜。他放下手，满脑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就听得外面隐约有人说话，先是有小儿的啼哭声接着便是兵戎相见刀在地面划过的呲呲声，我忍不住心惊肉跳，再一抬头更是尴尬地想咬住舌头，这夹道本就狭窄而人若站在里面连翻身都困难，再加上被他大力拉进来时我下意识地又是双手抵在他胸膛，此时我再抬起头彼此更是呼吸可闻•••我赶紧放下手，绞着衣角，往外挪了挪。他也清清嗓子，不自在地往墙上盯着看。我突然浮想起那句经典台词“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月夜旖旎，夏蝉鸣叫，我望着那双清泉一般同样望着我的双眸，尴尬地此刻头恨不得埋在地上。对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暧昧！就是暧昧！可是，这对象不对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还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海中不停播放倒带，我不由地耷拉起脑袋来。
他略带考究地望向我，面色稍稍轻松些说道：“他们走了。”
我本想说他们很可怕么？但还是恩的一声，没问出来。
准备出去。他忽地一把将我扯住，原来是那群人又折回来，只听得一人说：“都弄好了吗？”“是，都少（照）吩咐，赶性（尽）杀杰（绝）了。”回话那人略带些大舌头，所以本是惊悚的话凭添几分喜感。
那人接着说：“做得不错，到时候有的你小子好的！”他拍拍大舌头的肩膀，大笑起来。
那大舌头也继续说道：“大锅（哥），可是我总觉得有些爬（怕），你说，会不会我们缺德树（事）做太多，他们•••”
“老子呸！瞧你那熊样，待会大爷带你去莲香院，看你还是不是这副鸟样！”
“树（是），树，树，多谢大锅（哥）。”大舌头似乎十分喜悦，声音也拔高八度。
“大哥！没找到啊。”另一个人也来禀报。
“娘的！那贱人竟敢诓我！”他气愤地把手中的刀一摔，发出霹雳玎珰地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痛。
“大、大锅（哥），那、那小孩咋办？”大舌头说道，有些惶恐。
“他老子不让我们好过，MD，我也要让他们不好过！弟兄们，听说这人肉分三品，这小孩可是第一品啊，今晚我们也尝尝鲜，不能老便宜了别人！”说罢，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直让人毛骨悚然，不战而栗。我捂住嘴巴，抑不住一阵反胃。但闻到一阵薄荷香，又觉得好些，心情也有些平复。我感激地望向他，胸腔竟似有一条暖流涓涓淌过•••
他们一行人东翻西找，仍是毫无收获，骂骂咧咧地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才离去。好在夜黑，而我们藏身的地方其实是建筑房子时为了雨雪天的排流而建的小狭口，十分隐蔽。
我舒了口气，方才掉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恢复正常。此刻他还拉着我右手，而我左手抵在他胸膛上，我面上似火烧火燎，他把手一松，别过脸去，好一会说道：“姑娘，失礼了。”他只觉有些口干舌燥，但见她秀颈微垂，月光下似皓月水莲，不胜娇羞。
“多谢恩公，荼蘼感激不尽，还请您留个姓名，也好让小女子报答您的大恩！”
他一愣，笑道：“姑娘言重，只是这乱世，姑娘一个女流之辈，还是当心些好。”
“多谢恩公，恩公如不嫌弃，请受小女一拜！”我连忙翻身跪倒磕头，膝盖本来凝结的口子此时又渗出血丝来。
他的手伸出，蓦地收回，只是凝视着我，那双朗目竟有丝痛苦但是转眼间消逝。
这一夜的两次遇见，第一次也许是巧合但第二次•••再加上刚刚发生的事，不用想大概也知道和丞相的死或是这江城近段时间的宵禁有丝缕联系•••那么？他的身份呢？所谓人情难还啊，倒不如撇得干净些，免得日后烦扰。
“姑娘——”他斟酌一番，缓缓开口道。
此时我们已经出了狭巷，我转过头，回眸一笑：“公子可是要问我伤势可好？不扰公子烦心，无碍的。”忍住膝盖的灼热感，故意迈着大步离去。其实，也无十成把握猜得他的心思，只是看他这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摇摇头，不再去做想。
他站在我面前却无甚脚步声，把我也吓得一好！难道，注定不会武功就如此么，我哀！
“姑娘，我并无它意，只是，你与在下的一位故识有分相似——这药乃是我唐——家祖传，你若是信得过在下或是不嫌弃，可一试。”他语气诚恳，月光下的他更是添许正气，轮廓仔细一看，竟觉得十分耐看。
“那敢问公子这药当如何用呢？”我用我前世加现在的四十岁老龄发誓，他看起来很诚恳，很值得相信，就是错了，我也认！
“这白瓶只需撒抹在伤口即可，而这药丸乃是治姑娘你的顽疾——虽不得治根，倒也可缓解一二。和水服即可！”他说完露出一个微笑，我抬头望去，竟觉得灼灼其华，映衬着双眼，让人觉得舒心。我微微一怔，他是如何知晓我有那风湿的？
他复言道：“请恕在下冒昧，方才——探知到姑娘你的顽疾，而在下又略懂些许玄黄之术，别无他意。”
原是如此，况且他都如此说了，我再这么磨磨唧唧反倒不大方，索性回道：“公子，我知道医者父母心，你这是为病人负责呢，小女子多谢了。”深深倚了个万福，收纳好，便离去。
翠波如画，星月稀疏，寂寞垂柳淡淡愁，那微小的忽明忽灭的流萤四处流连，我信手笼起欢乐而又渺小的的它们，脸庞也闪烁起来，如果爱是执着，就算毁灭，也吹不息这短暂的光亮•••
翌日，左卫尉宋达轩上报朝廷，汉煌巩阳发现失踪小儿妇女尸骨百余具，离奇的是，那些小儿都只是失踪月余按时间来算不可能腐烂的只见阴森白骨，而妇女皆是大腿肉被割，惨不忍睹、触目惊心。而昨晚那不小的动静，此后却是风平浪静，连议论也无，世道如此，不得不让人悲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五章 盈盈一水间(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