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心》海衣泉烟

57、夜探相府

　　时间一晃，很快便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天。
　　由于除夕夜皇宫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江陵城的百姓多少也受到了些影响。此时正值新年，街上却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四下走动着，与往年喜庆热闹的场面大相径庭。
　　好在每年一度的上元灯会依旧会如期举行。今年为了稳定民心，皇室将灯会开始的时辰提前到了酉时末，规模和烟花数量都有所增加，也算是为这个不怎么太平的新年落下一个完美的幕。
　　今年皇室的观灯地点选在了江陵城最高的楼阁——观江阁上。届时，皇室成员、邬尚成及一干重臣都会参加。并且，为了防范再出现类似上次除夕夜遭歹人偷袭的情况，这一次，大内侍卫、御林军可谓是全体出动，早在两日前便昼夜轮流守卫观江阁四周，这也给沈苌弘溜进相府制造了一个十分完美的时机。
　　那天答应林启容的话，他并不是说说而已。可若真的取得兵书，他却不想如此直接地交回金虹山庄。把兵书先握在手中，就算到时真的开战，自己至少能有更多的主动权。
　　抱着这个想法，沈苌弘佯装称病，没有同江遥一起去观江阁参加灯会。

　　冬季的夜晚总是降临的很早。酉时刚至，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不一会儿，天空变得一片漆黑。街上灯光点点，许多百姓手捧花灯，跟随人流缓慢地向观江阁前进着。
　　沈苌弘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轻巧的踏进了相府。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来，之前托邬瑟瑟的福，他和江遥有时会被邀请前来赏花饮酒，是以对相府的布局也算熟知一二。
　　前苑、回廊、林景，沈苌弘在房顶飞速的掠过，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地——邬尚成的书房。这间书房，邬瑟瑟在第一次领他参观相府时便着重介绍过。
　　“喏，这就是我阿爹的书房，你可要小心不要误闯哦！这里面据说有很重要的东西，我阿爹派了好些人手看着呢，而且里面还有很多机关，随便一样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沈苌弘想起邬瑟瑟说话时摇头晃脑的模样，微微一笑。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书房的一角，他脚下几个轻点，加速冲了过去。
　　来到书房门口，沈苌弘一闪身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他四下查探一番，发现门口只有两名打着呵欠、无精打采的守卫，显然对于自己在这个特殊节日里依然要在此值班甚为不满。
　　沈苌弘没有惊动二人，在灌木丛的掩饰下绕到了书房背后。
　　虽说是书房，其实这处是独立于任何一间房屋的单独建筑。前后左右虽有檐廊可通往别处，却是在距离书房不远处便齐齐断掉了。是以书房门口视线十分开阔，便于守卫。
　　沈苌弘绕到背面，不出所料，同样看到了两名守卫的身影。这两人相较前门处的二人，愈发没有精神。一人甚至蹲在地上，无聊的拍打手中的柳枝，低头找寻着蚂蚁的踪迹。
　　这是由于书房背面没有出入口，唯一的一扇小窗高高悬挂在房檐下，普通人是决计跳不进去的。因此这二人守卫的更加散漫，毫不上心。
　　沈苌弘观察片刻，心中已有了对策。他在房顶疾行时无意间瞟到，此刻后厨一群家丁正在偷偷摸摸喝酒。于是他稍稍远离书房，装作路过的家丁，冲着空无一人的小道轻声嚷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是不是又要去后厨偷酒喝？”说完，他立刻闪身跳回灌木丛中。
　　果不其然，守在书房背面的两名守卫听到这话，抬头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望向别处，但神色满是藏不住的激动与期盼。
　　不大一会儿，蹲在地上那名守卫忍不住先出声了：“我说，老丁他们是不是又去后厨喝酒了？”
　　另一人接道：“应该是吧。今天可是上元节，丞相和小姐都去看灯会了，大部分人也都回老家了，现在府里也就咱们这几个人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是啊！今天可是上元节！恐怕整个江陵城也只有咱们在这无聊的干杵着，唉……”
　　另一人显然也是满腹委屈：“可不是么！听说今天的灯会比以往都热闹，怕是这会儿已经开始了吧？”
　　先前那人拍拍衣摆站了起来，靠在墙边，抬头望天道：“我倒是不稀罕那劳什子灯会，可是老丁他们自己偷偷喝酒，这可太不仗义了！”
　　另一人闻言凑近他，神秘兮兮道：“不如我们也悄悄跟过去，吓吓老丁他们？”
　　那人迟疑道：“这……这不好吧？咱们还得看守书房呢，万一丞相提前回来，发现我们不在……”
　　另一人讥笑道：“怎可能！今年除夕夜闹出那么大动静，皇帝全指望这次上元灯会稳定民心呢，哪还能放丞相提前回来？”
　　那人神色一动：“这倒也是，要不我们就去吓吓老丁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偷酒喝，很快就回来……这样一来，倒也误不了什么事……”
　　说干就干，二人悄悄商议几句后，一齐离开了书房，直奔后厨而去。
　　沈苌弘待二人走远后，轻轻跃出灌木丛，拍打掉身上粘着的小木渣，从容的翻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