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 总一] 终。归来者》残血赋归鸿

24、（二十三）倒计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迁移队伍没有遭遇什么袭击，似乎所有对他们有敌意且不愿理会ESPERANTO请求的FESTUM都选择了远离这支庞大的人类队伍。
　　龙宫岛派遣队在一骑自斯利那加的重伤恢复之后便来到ASOKA所在的分队，如今由最强的两台法芙娜守护脆弱的星核，其他法芙娜则外出执行任务。
　　再次与存在之子见面的那一天，艾米丽问了一个除了纳雷因以外，没人明白的问题，“祂会帮助我们，对吗？”
　　还需要拐杖支撑的一骑半跪在地，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女孩位于同一高度，“是的，他会帮助我们，这是他对ASOKA的祝福，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们。”
　　但是这个似乎并不是艾米丽想要听到的答复。
　　她伸出双手把面前正在由少年向青年转变的人抱住，“不要勉强，就算出现一点失误，也没有人会怪你们的。”
　　一骑用没有执杖的那只手回抱了她，“啊，我知道的，艾米丽，你也是啊，不要太辛苦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实际上造成一切改变的那个存在，只是小心地用隐喻称呼，因为他们都意识到，这一切改变都是为前方即将到来的某个事件准备的。
　　看着他们的互动，总士动作微顿，两人的交谈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前方等待这支队伍的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物，而没有ESPERANTO能力的一骑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并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为阻止这些而努力。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很快看到了一位脸色不对的中年人。
　　“远见，那个人。”他站在和真矢隔了一个身位的地方，轻声提醒女孩看一看那个人，他知道真矢能听见。
　　“啊……看到了。”
　　和艾米丽对暗号一般地对话结束后，一骑先一步前往这次休息的帐篷，他的精力正在逐步下降，即便是医疗队全力诊治也无法阻止他的衰弱。
　　“我想一骑君应该支撑不到这次迁移结束了。”坐在医疗队设置的帐篷里，弓子对特意通知的总士道。
　　“什么意思？不，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虚弱？”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总士依然维持住了他的表情，他沉下声问。
　　“我也不清楚，很抱歉，皆城君，一骑君的身体似乎曾经被破坏过，虽然有同化现象帮助修复——我必须说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但是他的身体正在逐渐走向极限，也就是同化末期。”将检查得出的数据和资料放到棕发少年面前，弓子将那几项飘红的数值标注给总士，“认真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骑君的情况会突然恶化这么快，他并没有乘坐SEIN，也没有做任何会加重同化的事，最多是在之前营地的突然崩溃，他依靠ACTIVION修复自己的身体虽然是在危险边缘试探，但事后我进行检查的时候，他的同化症状也没有这么严重。”
　　“就好象……有什么东西让他跳过了这些加重的过程，直接进入了最终阶段。”目光牢牢地盯着那几项数值，总士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和弓子讨论这个问题。
　　“是的，不管怎么说，尽量不要让一骑君坐上MARK.SEIN，毕竟现在并没有什么危险，而我们很快就会抵达达卡了。”在那里会有更好的设备和药物治疗一骑的状况。
　　“如果使用抗同化药物……不那样一骑会崩溃得更快，我知道了，谢谢医生。”伸手拿起那叠数据，总士站了起来，“我想将这份资料带回去看一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弓子也起身，她在一旁的行李包中翻找出一个小包，递给总士，“这是便携式注射器和三只ACTIVION。
　　“一骑君如今的情况，抗同化药物对他来说已经不是良药而是剧毒，使用ACTIVION只是权宜之计，在抵达达卡之后还需要向达卡基地请求医疗援助，除非必要，尽量不要给他注射，这是在引鸩止渴。”
　　看着手中的夹链包，总士抿紧了唇，“我明白的，谢谢。”
　　“对了，皆城君。”权衡再三，弓子还是叫住了准备离去的总士。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和一骑君待在一起吧，有你在身边支持着他，说不定一骑君可以坚持到达卡。”
　　她话语中暗示的信息让总士感到心口钝痛，“我会的。”
　　棕发少年离开之后，被星核强制成长的美羽走了进来，她如今虽然具备了庞大的知识量，却还需要学习如何运用，以及熟悉自己的身体。
　　“妈妈？”
　　“美羽，有好好休息吗？”抱着女儿，弓子笑着问她。
　　她静静听着女儿对她说今天在营地里的所见所闻，还有和艾米丽的交流，偶尔回答一两句，并没有经常开口，但确实在聆听着。
　　“妈妈，一骑哥哥的病会好起来的，不要担心。”
　　小美羽对弓子保证道。
　　“诶？为什么呢？”下意识担心是不是美羽又对星核要求了什么，弓子惊讶地问她。
　　没办法，ASOKA和岛上的星核不太一样，那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让如今借星核力量重生的弓子十分地不放心。
　　试问有哪个星核会直接催生人类身体的啊？她家美羽才那么小就无缘无故丢失了几年的时光！
　　完全不知道在未来还有个把催生当家常便饭的辣鸡星核的弓子妈妈今天也在为女儿和星核的交流担忧。
　　“美羽不能说哦，这是关于未来的大事件。”歪头思考了好一会，美羽这么说道，“但是一骑哥哥会没事的！美羽保证！”

　　离开医疗处的总士并没有立刻去找一骑，因为他收到了来自纳雷因将军的消息。
　　“将军。”
　　在这处空间里，无关人士已经被屏退，只留下艾米丽，纳雷因，沟口，真矢以及另一位不知名的中年人，这便是总士到来时所看到的。
　　“来了啊皆城君，请坐吧，抱歉在你们与我们汇合的当日就匆忙召集，”纳雷因对他点了点头，便看向那个总士不清楚名字的中年人，“这是JOHN，这次斯利那加幸存的通讯队法芙娜队长。”
　　“你好。”坐到真矢身旁，总士对这位成功带领不少人回归的法芙娜驾驶员点头致意。
　　“将你的经历告诉他们吧。”简单的寒暄后，纳雷因便对JOHN道。
　　“是，将军。”
　　接下来听到的信息，让总士等人有些反应不能。
　　“也就是说，你们能够成功和队伍汇合，是因为有一台陌生机体在保护你们吗……”沟口看着桌上播放的机体录像，“对方有介绍他是什么存在吗？”
　　“这就是这次会议的重点。”纳雷因道，他调出几张照片，“这是我们的人员偷拍下来的。”
　　照片并不多，角度也不是很好，有几张还出现了聚焦失败导致的模糊，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去观察照片中的主角。
　　那是一位身穿黑色大衣的青年。
　　他的肩头似乎曾经绣着一个徽章，被主人直接撕扯了下来，只剩残余的线头，立起的衣领遮盖了他的小半张脸，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火光之中，鎏金的眼瞳正注视着火焰。
　　总士几乎是瞬间认出了那个人。
　　“这不可能。”他道，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是……一骑君？”
　　真矢尝试将照片再次放大，但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们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只有那双眼瞳仿佛穿透了镜头，冰冷而无机质的视线让人不自觉地瑟缩起来。沟口转向纳雷因，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我们一开始也并不清楚这点。”艾米丽轻声道，“今天JOHN看到了前来的真壁一骑君，这才向我们汇报了这些，照片和视频并不是我们拍摄的，而是新国联总部安插进来的间谍。”
　　她示意JOHN说出对方的经历和话语，而JOHN透露的内容让总士可以确定，照片中的人、不，FESTUM，绝对和一骑有关，尤其一骑同化症状突然加重的时间，就是那台未知法芙娜插入战斗的时间。
　　“那个坐标也是他提出的，对吗？”打断了中年人干巴巴的叙述，总士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
　　“我可以确认这个存在绝对不是一骑，龙宫岛不会将法芙娜提供给FESTUM。”他必须说明这一点。
　　“不要紧张，皆城君，我可以担保这位存在对我们并没有恶意，甚至如果我没猜错，这几日的行进也是因为对方在保护我们的原因。”这是看出他的担忧的艾米丽。
　　“……这就是为什么你在见面时对一骑说那些话语的原因吗？”意识到什么的总士制止了真矢的疑问，选择将这次对话固定在自己和艾米丽之间。
　　“是的。”
　　“那么，失误是什么意思？一骑已经开始恶化了，他会有危险吗？那个存在和一骑有某种联系，对吧。”
　　“失误我无法明说，前往过虚无一侧的你应该比谁都了解这一点。”艾米丽依然是平静的表情，“一骑君不会有危险的，请放心，一切在达卡外会有个了结。”
　　小女孩看向达卡的方向，“斯利那加和新国联，达卡和我们，未来和你们，都会有个了结。”

　　何时了结这种问题不是龙宫岛和斯利那加可以决定的，不过一骑表示他对那个袭击了自己导致到现在他都只能帮忙准备食物的奇怪存在非常有意见。他喜欢烹饪不代表这种只能在后方支援的方式他也喜欢。
　　“在遭遇战之后，排查那个东西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在又一次被这个奇怪东西袭击导致彻底趴窝后，一骑终于忍不住在心象里头对真壁抱怨道。
　　“远见没事吧？”对此，真壁思考了半天，才这么问他。
　　“远见没事，我先一步拦住了那家伙……不对，问题是这个吗？！”被几次强制下线的一骑表示脾气再好的老好人碰上这种事都要暴躁，更何况他脾气一点都！不！好！
　　您的黑毛兔子已经炸毛，请及时顺毛。
　　“嗨嗨嗨……辛苦你啦。”抱着气成河豚的另一个自己，真壁揉了揉对方软软的头发，“这几天也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在外行动啊。”
　　“早晚有一天我要活撕了那个FESTUM，它吞噬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一骑咕哝着，在另一个自己的怀里睡了过去。
　　“一定会把它解决掉的，放心。”真壁轻声回答他，在这方只有两人的天地里。
　　导致这段对话产生的原因，要追溯到不久之前，一骑和真矢的遭遇。
　　注意到真矢在机库待命的一骑抱着干粮和饮料过去，他的身体终于不需要使用拐杖了，得知这个消息的一骑难得流露出几分雀跃，让总士忍不住背过身笑了好一阵。
　　但是就是在这种时候，在机库的一骑和真矢再次遇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金发小孩。
　　对对方所谓加入它们的言论十分厌恶的一骑忍不住挡在了真矢身前，“只会憎恨的你有什么资格邀请别人加入你，无名的怪物？”
　　“比起成为随时会被舍弃的标记物，成为我的一部分不是更好吗？”张开双手，有着诡异大眼睛的小男孩走到一骑身前。
　　“不，我宁愿成为通往未来的踏脚石，也不会加入你，”双眼亮起金色的青年声音冰冷，“连自己在憎恶什么都不记得的你，没有资格让其他存在与你一同前进。”（注）
　　“太可惜了啊，不如我现在把你吞噬了吧。”十分神经质的FESTUM上身前倾，碧绿的晶石已经开始出现，“连同这个女人一起。”
　　回应它的，是黑发少年瞬间化为金色的右臂，以及以更快速度反向侵蚀的金色晶体。
　　……
　　“就是这样。”坐在医务室内，真矢将之前的情况缓慢地描述了出来，“一骑君是为了保护我，才倒下的。”
　　“那个东西，绝对不是GREGORY型FESTUM。”听到那熟悉的描述，总士总算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那是不知何处而来的另一个星核。”
　　之前一骑会在斯利那加战斗中被袭击，又在战后的斯利那加被DIABLO型FESTUM攻击，恐怕都是因为这个星核搞的鬼。
　　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他的疏忽，造成现在好不容易恢复的同伴再次倒下，明明承诺过不会再随意借用体内寄宿的FESTUM的力量，明明已经从艾米丽那里得知会在达卡有一个了结，一骑也和他承诺，在达卡就可以和那个寄宿者分开。
　　站在病床前的少年，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颓废的气息。也只有一瞬间，随后他又是那个意志坚定，永远是所有人后盾的皆城总士。
　　“不是你的错，远见，我们谁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存在。”安慰着自责的真矢，总士伸手握住一骑无力的右手，“我会处理这些，你先好好休息。”

　　遥远的新国联达尔文基地，赫斯特·盖洛普正在接受情报机关的汇报。
　　“是吗……纳雷因那家伙，已经彻底与FESTUM为伍了啊，”放下茶杯，年迈的新国联掌权者低声感叹，“让人偶继续监视他们的行踪，另外，达卡那边怎么回事？”
　　她的副官将收到的文书展示在她面前，“根据摩根少佐的陈述，卡马尔总司令于数日前因车祸去世，所指定的接任者已经开始接手达卡基地的事务。”
　　“但是南亚舰队没有在他们手上，对吗？”
　　这位即便步入了老年依旧强悍的女子明确地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卡马尔司令的副官LAKSHIMI已经接手南亚舰队，但摩根少佐汇报，她目前还未完全掌握这支军队。”副官将巨大的南亚地图展开投放在赫斯特·盖洛普面前，上面已经标注了整个达卡基地的各处设施与布防，距离这座基地的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以左二右三整齐分布的五个圆点，赫然是正在行进的斯利那加迁移队伍。
　　“纳雷因也不蠢，被FESTUM袭击之后就开始变阵了吗。”一眼看出了对方的用心，赫斯特·盖洛普冷哼了声，“告诉阿尔戈斯小队，我们给予他们那么大的权利，不是让他们在达卡搅浑水用的，把新国联需要的东西带回来。”
　　“是。”男人微微垂首，转身准备走出这间办公室。
　　在门口，他遇上了一位金发女郎，“史密斯小姐。”沉默的副官只微微点头致意，便先行离去。
　　前来的女子正是赫斯特·盖洛普的孙女，亚历山德拉·盖洛普，成绩优异的她毕业后便进入新国联中央磨练，近日才被提拔到总部，负责赫斯特·盖洛普的一部分事务。
　　为了避免被人攻讦，她的姓氏被隐藏了起来，使用的是一个十分普遍的姓氏，史密斯。她的祖母目前还未让她接触新国联内部的黑暗，因此女子还带着几分活泼。
　　“你来了，亚历山德拉。”赫斯特·盖洛普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已经老了，已经到了需要将一直由她承担的工作传递下去的时候了。

　　留着红色短发的青年走进已经开始生灰的档案室，在门口的登记处扫描了自己的掌纹和指纹。
　　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他的名字，CESARE·FRITZ。
　　面前的门应声打开，他在门口犹豫了几秒，便走了进去，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双眼处漆黑一片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半晌，他垂下头，在手腕上的联络器上输入了几个字符，点击发送后将痕迹清理干净，回到办公室内。
　　这时候，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
　　对自己可能遭遇的监视早有预料的青年走进档案室后，目标明确地走向其中一排书柜，抽出一个装满了资料的纸箱。
　　“就是这个。”戴上橡胶手套，他将纸箱打开，开始一份一份地阅读这些尘封的过去。
　　早早知道自己的养兄，HAROLD的真实身份的CESARE，在来到达尔文基地求学后，为了能保证自己和兄弟们不会在基地与基地之间的冲突中变成炮灰，选择了进入新国联的机关任职，不巧的是，因为过于出色的能力，他在最近被前来串门的情报机关部长看上，花了重金挖角到情报部工作。
　　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的CESARE并没有想到，新国联的情报部不只是由人类组成，还多了一个庞大的、似乎是人造人的群体，在加入后没多久他就被带到一座晶体簇前，糟糕的是，身边的人群在那一瞬间全部失去了眼球，不，不能这么形容，应当说这些人的眼部全部变成了类似FESTUM虫洞般的状态，因为他并没有看到眼球消失后会裸露的眼部神经。
　　晶体簇中被吞噬了下半身的青年被机械遮掩了面容，数条功能未知的管线连接在他的身上，被压着跪在他面前的CESARE当时差点觉得自己要完，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尤其独属于FESTUM的金色泥状物开始朝他身上涌来时，CESARE只觉得这简直是命运给他开的最大的玩笑。
　　说出去怕不是会被人当成疯子。
　　新国联最重要的情报机关居然由一个FESTUM掌握？
　　那那些死在FESTUM手中的士兵又是什么？
　　但是他没死成。金色淤泥把他从上到下吞了一遍，CESARE只觉得有点恶心，除此之外他居然完好无损。
　　大概他的异常让面前的FESTUM也很惊讶，一个眼睛长得像几百年前的电影中的外星人一样的小男孩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个诡异的存在出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他发动了读心。
　　“你真有趣，为什么我同化不了你呢？”它凑到CESARE的面前，几乎要贴到CESARE的脸上。
　　“大概是因为你太弱吧，小屁孩。”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废话他都看了那么多不能说的秘密了——的CESARE选择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有趣，太有趣了，这座城市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存在，”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小孩绕着他转圈，“呐，成为我的BENON吧！”
　　也不等CESARE反问它BENON是什么鬼东西，这个小孩将一只手扣在他的额头，发动了同化。
　　他忘记了自己当时有没有惨叫。或许是有的。
　　因为在他回过神时，地上已经全是他抓挠出来的血印，十指也早已血肉模糊。
　　“那个人是谁？”小孩问他，“那个你记忆里的‘大哥’，是谁？”
　　“你在胡扯什么？”CESARE或许不能猜到对方询问HAROLD的原因，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将家人的信息透露出去，他不是傻子。
　　“那么我们就继续吧。”这是第二次同化。
　　一直到不知多少次读心结束，小男孩终于不再对他进行这种折磨，“你觉得你要保护他们，对吗？”他竟然在笑。
　　“我已经找到了哦，他叫HAROLD·FRITZ，对吧？”
　　已经极端疲惫的CESARE很想揍它一拳，但是他陷入了漫长而糟糕的晕厥中，被折磨的身躯抽搐着，双眼向上翻起。
　　“带他去治疗，别让他死了，”这个目前代号ATLANTIS的星核站起身，对两边的人偶道，“我要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CESARE再次苏醒时，还是在那个房间，还是在晶体簇前，一个打开的通讯窗口架在他面前，通讯彼端，是头发凌乱看上去有些糟糕的兄长。
　　“CESARE。”
　　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青年用力地挣扎了起来。留着西瓜头的金发FESTUM看了他一眼，笑着对通讯那边道，“错了哦，我的同伴。”
　　“……你是谁？”
　　随后，他旁听了自己的长兄和这个FESTUM的对话，CESARE可以肯定，在说到『乖乖的』时候，这个FESTUM看上去很想将他生吞活剥。
　　但是似乎有什么吸引了这个FESTUM的注意力，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金发FESTUM就消失在空气中。
　　他不敢和兄长多说些什么，很快就切断了通话。
　　在那之后，他的兄长再也没有联系他。
　　CESARE知道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可是他不甘心。
　　如今他是整个情报部门——最少在达尔文基地——唯一的人类，CESARE猜测是HAROLD在他身上放了什么才让他成功避免了成为人偶的结局，他不甘心让一个FESTUM在人类的地界耀武扬威。
　　最少在他看来，这个FESTUM不能继续存在于此。
　　但是他要怎么做？他连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青年开始了他孤独的探查之旅，一直到如今，他才终于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翻开泛黄的文件——大概是为了防止黑客侵入才用的纸质文档——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一张照片。
　　无法探明功能的、直立的卵舱前，和红色的维生液体混合的，是已经淹没了卵舱台阶的鲜血，人类的躯体散落地堆叠，几个看上去便是人类军的高层的男人在不远处讨论着，他认出了其中还有如今最负盛名的巴恩兹将军，中央跪坐着垂首的，正是那个金发FESTUM。
　　照片被曲别针别在纸张上，正好在文档标题旁。
　　青年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段文字。

　　“……第三ALVIS，亚特兰蒂斯…回收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