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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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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两步,又一块余烬迎头从房顶落下。楚璃璎现在的状态,光是径直走到门口都费劲,若是再兜兜转转,保不齐二人都要死在这儿。楚璃璎微微颔首,依然坚定不移的往前走,任凭带火的碎木落到她浸湿的衣襟上,砸到她瘦弱的身体上。
伤口的疼痛几乎让楚璃璎失去知觉,夹杂着冷汗的鲜血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滑落到她胸前的白色仙服上,在浸湿的衣服上晕染出一朵朵血花,绚丽而震撼。
一步,两步,三步……楚璃璎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步伐也越来越沉重。已经连抬脚都费劲的她终于坚持不住了,被脚下的碎木绊倒,又一次的摔到了地上。
楚璃璎为了保全怀中的婴儿,在向前摔倒即将趴到地上的一瞬间,用流光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诡异的痕迹,促使楚璃璎侧着身子摔到了地上。
楚璃璎紧抱着怀里的罗天,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气息,连同燃烧的烟味一起灼烧着她的喉咙。眼前的烈火越烧越旺,如同潜伏已久,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不放过任何猎物,将这屋子里的活人缓缓包围起来。
楚璃璎的双眸中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但她却没有力气熠熠生辉了。可能对于这个婴儿来说,楚璃璎刚才出现的时候给他带来了光明,现在又重新把他拉回黑暗。忽然,楚璃璎的眼前一片黑暗,她蹙了蹙眉:我好像还在睁着眼啊,为什么眼前突然黑了?!死了吗?!真是脆弱啊,这么快就死了。
一只手臂伸到楚璃璎的颈后,将她从地上托到充斥着清冷檀香香气的怀中,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楚璃璎,我来了。”
楚璃璎紧蹙着眉头,扭曲着面部,艰难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出现在眼前。楚璃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闭……闭嘴!”
墨阳莞尔:“楚璃璎,我带你出去。出去以后,你不能不理我了,以后都要跟我说话,听到了吗?”
“多……多,言。”
楚璃璎怀中抱着罗天,墨阳怀中抱着楚璃璎,清曜在他们身前开路,墨阳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不多言,我就不叫墨阳了。”
清曜在前方抵挡着从房顶落下的余烬,墨阳的每一步都走得很顺利。楚璃璎一字一句道:“那,那若是,我不同意呢?!你就,不带我出去了吗?!”
墨阳嘴角勾起轻佻的弧度,朗声道:“我来这儿,就是带你出去的。你若是不同意,那你就不叫楚璃璎了,那出去以后,我就不让你回归一门了。”
楚璃璎闭上了双眼,吐出一口气来:“知道了。”闻言,墨阳停住了脚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怀中的楚璃璎,莞然一笑,继续前行。
墨阳走后,半夏依然和那女鬼僵持在湖边。那女鬼活动了一下脖子,颈上的黑痕扭曲得更加骇人。那女鬼邪邪一笑,半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随后那女鬼冰冷的左手覆上了半夏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轻轻掰开半夏的手指,牵着半夏的手缓缓放到身侧。
那女鬼拿着鞭子缓缓后退,半夏握着鞭子的手被磨得又疼又痒。一步,两步,三步,那女鬼停住了脚步,猛然抬脚踹在了半夏腹部,半夏被踹出老远,摔到了沈柒若旁边。
此时罗府某个角落里靠墙站立的白衣鬼猛然站直了身子,脚不自觉地上前一步,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踌躇片刻,松开了拳,收回了脚。
沈柒若:“半夏!”
那女鬼刚踹完一脚,一鞭子又横扫了过来。沈柒若催动斩月欲抵挡,却只见身旁一道白影闪过,然后半夏站在她身前紧紧地握住了鞭尾。
沈柒若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背影,脸上尽显不可思议。半夏两次徒手抓住挥出去的鞭子,令人咋舌的不仅仅是她不要命般的举动,更令人震撼的是她如何准确地抓住鞭子?!
半夏第一次抓住鞭子的时候沈柒若没看到中间的细节,也没有多想。可刚才半夏明明躺在她身旁,为何一瞬间就跑到了她身前?!刚才那道白影,她看不清,想必半夏第一次抓鞭子的时候她就算没用手遮挡,看到了,也看不清吧?!
“喂。”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沈柒若迟疑一瞬,转头张望一番,无果。
那声音再次响起,不掺杂一丝感情,比楚璃璎的语气更加冰冷:“话说,沈柒若,我不是让你去救我师姐吗。”
沈柒若咽了口口水,嘴唇微张,不自觉地往后退着。
突然,身前的白衣身影“咳咳”了两声,低头吐出一口血来,语气轻佻不屑:“他妈的!疼死我了!这口血险些要了我的小命啊!”
沈柒若停住了脚步,“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因为憋了一口血才会有那样的语气啊,刚才……我还当她不是半夏了呢?!看来是我多想了,不是半夏又是谁呢?!
那黑衣女鬼使劲扯着鞭子,半夏的手握得更紧:“沈柒若!你快点去救我师姐啊!万一我撑不住了怎么办?!”
闻言,沈柒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半夏身旁,怒发冲冠道:“呵,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只有楚璃璎能制服住那女鬼吗?!我就不可以吗?!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说完,沈柒若一个箭步冲上去,足底轻轻一点,跃入空中,持着斩月朝那女鬼刺去。
那女鬼周围黑气更盛,抬头朝空中的沈柒若邪邪一笑。见状,半夏瞳孔骤缩,刚要上前制止,却被那仿佛有浑身蛮力的女鬼挥着鞭子甩到了空中!
那女鬼能挥着铁链般沉重的鞭子已很是令人佩服,挥了那么久的鞭子毫无疲态更是令人震惊,现在半夏紧握着鞭尾她竟是将鞭子连带半夏一起挥了起来,真是,令人咋舌!
那鞭子就是朝沈柒若甩的,沈柒若还未能靠近那女鬼,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她想到方才半夏还紧紧地抓着鞭尾,心道不好,收了斩月,剑尖斜指地面,从空中落到地上,回头看了一眼被甩到空中的半夏,瞪大了双眼,呆站在原地。
持剑从客栈走出来的顾瑾翊面色阴沉,跃上房顶,眯了眯眼,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府邸,他飞身在房屋间,迅速朝罗府的方向奔去。
罗府角落里的白衣鬼双手紧握成拳,不屑地“嘁”了一声,脚上前一步刚准备动身,他狐疑地朝罗府外墙望了望,面具下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不情愿地收回了脚。
他伸出苍白修长的右手,那女鬼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重新凝聚在他的手掌上。他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掌中的黑气迅速朝半夏的方向游动。
那女鬼身上的黑气消散,她仿佛蔫了一般,紧握着鞭子的右手瞬间松开,抱头重重地跪到地上。
那女鬼的手是松开了,可是她那一鞭子用力过猛,鞭子和半夏依然在空中甩着,沈柒若呆站在原地任由鞭子打在身上,将她击倒在地上。
半夏看着颓靡的沈柒若,果断松开了手,本想着大不了就是再摔一次,再疼一会儿。可那团黑气萦绕在她身边,将她稳稳地放到了地上。半夏蹙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朝呆坐在地上的沈柒若奔去。
半夏扶起地上的沈柒若,叹道:“我还没说完呢,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让你去救我师姐啊!因为我相信,你能救我师姐出来啊。”
沈柒若闻言一怔,双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握紧了双拳,微微颔首:“只要,楚璃璎能活,就行了。”
顾瑾翊跃上罗府外墙,跳入院中。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的女鬼缓缓放下手臂,跪在地上摸索着鞭子。
顾瑾翊看了看站在那女鬼旁边不远处的半夏和沈柒若,沉着脸转头搜寻了一番楚璃璎的身影,紧蹙着眉头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横在身前,跃上剑身。
半夏耷拉着眼皮,一副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姿态。她微微侧首,疲惫地抬了抬眼,微微仰头,只见空中一道黑影和一道白光闪过,半夏眯了眯眼,低头望向那女鬼,略有深意地笑了笑:这个速度……很厉害了。
沈柒若还未反应过来,只因瞥见身旁的半夏微微仰头,她就迫不及待地抬头去看,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在女鬼头顶的空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影,双手握着剑柄,剑尖笔直朝下,对准了那黑衣女鬼的头颅。顾瑾翊从空中笔直地往下落,剑在手中径直地往下刺。
“顾瑾翊你住手!”
眨眼的功夫,顾瑾翊手中的剑就要刺入那女鬼的头颅。闻言,顾瑾翊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想要调转剑尖,但眼看就来不及了,只好用力朝那女鬼腹部踢了一脚,那女鬼被踢倒在了地上,顾瑾翊也正好半跪着落到地上,手中流转着白光的剑深深刺入了大地。
顾瑾翊站起身来,凝眉道:“半夏,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住手?!”
半夏上前一步,单手将刺入大地的剑拔出,推到顾瑾翊怀里:“我的剑,不杀人。”
“可她,是鬼吧?!”顾瑾翊挑眉道。
半夏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那我也不杀。”
顾瑾翊挥了挥手中的剑:“没让你杀啊,我来杀啊。”
“杀什么杀?!她都死过一次了,还杀?!你还是人不?!”
“我本来就不是人,是魔啊。”
“……那你就不会先封住她吗?!非要赶尽杀绝吗?!”
沈柒若起先还被顾瑾翊的招式举动所震撼,嘴唇微张,眼神炽热地盯着顾瑾翊。现在听二人一句我一句地喋喋不休,她握了握拳:“你们能不能闭嘴!封住她,有那么难吗?!”
“楚姑娘呢?!”顾瑾翊冷不防道。
闻言,正朝女鬼走去的沈柒若一愣,站在原地的半夏神色一凛,不约而同地看了看火海。
顾瑾翊蹙着眉头看了看熊熊火光,指节握得咔咔作响,能清楚的听到他磨后牙槽的声音:“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去!”
沈柒若蹙着眉头微微颔首。半夏瞟了一眼顾瑾翊,轻哼一声:“你不懂我师姐,她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顾瑾翊猛然转头,周身萦绕了一层黑气,他狠狠地瞪着半夏:“拦不住?!你们可知道,她要做的事,是去送死!”说完,他转身欲朝火海走去。
半夏袖中的双手紧握,嘴角挑起,怒气促使她面部的表情都扭曲了。突然她抬起右臂,一个手刀朝顾瑾翊颈后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