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闲院朽木

70、出门

　　凤栖梧一言不发地把褚沐做的吃完了。沐茜也难得地安静了，也一口一口地吃着。
　　褚沐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沐茜，笑问:“茜女王，好吃吗？”
　　“你再叫一句，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沐茜道:“虽然不想说，但这个叫咖喱的饭，真的好吃。你还会做其它的吗？”
　　褚沐:“会倒是会。只不过你们不一定吃得下，像生蚝啊，生鱼片啊，鹅肝啊……”
　　沐茜惊悚了一下，“你以前……大部分都是吃生的？”
　　沐茜顿了两秒，脸色一变，“你不会……住在原始森林吧？”
　　褚沐很快否决，“没有。你想多了。”
　　凤栖梧听到他们的对话，浅浅地笑了一下。褚沐给他解释过他的世界，所以凤栖梧知晓褚沐生长在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里，并非沐茜所说的原始森林。
　　褚沐很想解释一下生的比较鲜嫩，全熟口感不一定好，比如像是牛排这种东西，但估计他们不能接受。
　　褚沐哽了半天，“呃，吃生食……这是地方特色。”
　　沐熹微满脸不忍，“小沐……你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熟食。”
　　褚沐:“……”沐熹微同学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很快凤栖梧就准备好了出隐门。
　　得了凤栖梧的同意，沐茜和沐熹微也一并拿到了出隐门的令牌。
　　只不过褚沐的令牌比较麻烦。
　　掌管出行的长老面对凤栖梧的命名时，颇有些为难，“少主人，这位沐公子的身份没有明细，按照规定，不得给予他出行的令牌。”
　　凤栖梧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话，“沐春风是我的人。”意思是，怀疑沐春风也等于怀疑他。
　　褚沐抱臂在一旁听着，听到那句“是我的人”，情不自禁挑了挑英气的眉毛。
　　长老轻轻皱眉，有些犹豫。凤少主的命令她们自然是要遵循的。可是眼前这位叫沐春风的人也确实没有任何身份记录……
　　凤栖梧刚想再开口，褚沐上前一步阻止他，道:“长老婆婆说得对，那栖梧我们这就回去吧。”
　　对于长老的行为，褚沐也表示理解。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给身份不明的人随意进出隐门的机会。毕竟，隐门遭受过袭击，这样做是防范于未然。而褚沐也不想凤栖梧因为这件小事就和长老门闹矛盾。
　　凤栖梧感受到褚沐和他站得很近，硬冷的脸色柔和了一些，“嗯。”
　　回去的路上，褚沐也丝毫不提刚才的事。其实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在隐门等着凤栖梧回来就好。
　　褚沐:“那我就在隐门等你回来吧。”
　　凤栖梧沉默了几秒，“我想，和你一起。”他知道刚才他不应该对长老那样说话，可是，他不想任何人怀疑沐春风，心里也更期待和沐春风一起……
　　褚沐怔住，反应过来后，有点儿脸烧，“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凤栖梧又沉默了很久，“好。”
　　褚沐一开始还没明白凤栖梧那句好是什么意思，不过当凤烟蓝把族长令牌拿来时褚沐懂了。持有族长令牌的人可以带人出去。
　　看来，凤栖梧是去找老祖宗了。
　　褚沐站在枫焰山上，走到那个鸟居面前，“栖梧，我是不是要抱着你？”
　　沐茜看都不看他们，牵着沐熹微，隐门口发出蓝光，两姐妹率先出了隐门。
　　凤栖梧：“不……”其实只要跟着他就可以了。
　　凤栖梧话还没说完，褚沐已经像八爪鱼一样贴在他身上。褚沐的脸紧紧挨着凤栖梧的脸，双手揽住他的肩膀，趁机揩油。凤栖梧的脸热乎乎的，贴着很舒服。
　　凤栖梧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春风，你这样，我走不了。”
　　褚沐一看还真是，于是自觉放下手脚。当褚沐正准备去牵凤栖梧的手时，凤栖梧忽然转身直面着他。
　　褚沐：“嗯？”
　　凤栖梧走近了一些，拦腰打横，把褚沐轻轻松松抱了起来，轻笑，“这样就行了。”
　　褚沐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就被凤栖梧抱起来了。随即觉得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比自己矮的人抱起来……还是两次！简直很羞耻！
　　“我，我自己走！ ”
　　穿过那道蓝光的屏障，凤栖梧抱着人出现沐茜和沐熹微眼前。自然，这次，他无视了褚沐的发言。
　　沐茜盯着他们俩，像是要盯出些什么来。
　　沐熹微左看右看，“小沐腿疼？ ”
　　褚沐被盯着有种当场出柜的既视感，一时间无地自容。关键是，凤栖梧说抱就抱，毫无压力，连呼吸的频率都很稳。
　　褚沐以咳嗽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沐茜：“少主，你们先去，我要带姐姐回一趟水木山庄。”
　　凤栖梧放下褚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沐熹微听到沐茜的话愣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然后下一刻鼓起腮帮子，“我不想回去。难怪你会同意我跟着少主出来，原来是想让我回去。哼。”
　　“姐，你出来多久了？”沐茜此时正经起来倒是像个懂事的姐姐，“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老头子非砍了我不可。别任性么。”
　　“不回。”
　　沐熹微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又要回去。这一回去就不知道多久才能放她出来。
　　前些年北湖的人绑架了沐熹微，结果后来她两年多都没出门。一个是身体的缘故，另一个就是她的爹，哥哥们以及沐茜这个妹妹完全不放心沐熹微自己出远门。走半步都要被盯着。
　　“姐……”
　　“说不回就不回，小茜你别劝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沐熹微拧起来简直和沐正有的一拼。她不肯让步，沐茜无奈至极，本想松口打算先由着她，然后再想办法把让她回去。
　　此时，褚沐走上前，对沐熹微格外有耐心地说道：“那，如果我们早些解决完了就来水木山庄找你好不好？你先回去准备准备，迎接我们。”
　　沐熹微:“你们……要来雨溪？”
　　褚沐:“要啊，听说雨溪被称为锻造城，随地都是法器。我还真想去看看呢。”
　　沐熹微半信半疑，“真的？”
　　“嗯。”
　　沐熹微:“好吧，我回雨溪等你们。”
　　沐茜正想一个剑柄给褚沐的头打个包，一副对沐熹微温柔得出水的模样是几个意思？不过随后见沐熹微让步了，她也没说什么。
　　褚沐笑得阳光灿烂，他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沐熹微果真伸出了手与褚沐拉钩，约定，“那小沐记得来水木山庄找我。在雨溪，我罩你。”
　　凤栖梧眸色深了深。
　　沐茜暗自赞叹褚沐还真拿她姐有一套。要知道，沐熹微的倔脾气和沐正年轻时一模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待两姐妹离开后，凤栖梧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心悦于她？”
　　“啊？”褚沐被这问题砸得一懵。
　　凤栖梧:“你对四小姐很温柔。”
　　褚沐不知道凤栖梧又在东想西想什么，噗嗤一声笑了，“我对你也很温柔呀。”
　　凤栖梧想了想，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道:“我没有佩剑，不能御剑飞行。所以我们……”
　　褚沐抢答：“用腾？”
　　凤栖梧有点儿不懂褚沐说的腾是什么，莫非是……那个仙器么？
　　凤栖梧的脸色依旧冷着，“我没有那个仙器，所以我们用走的。”
　　褚沐只有一秒的惊讶。毕竟十七年前和十七年后怎么会完全一样。凤栖梧没有星辰剑，也没有腾。褚沐暗自观察了一下，凤栖梧身上也没有冰丝缕衣。现在的凤栖梧连仙苑一行人也不认识，更别说什么天机阁阁主。
　　褚沐开始暗自庆幸，真好，自己还能看见这样的玉陌尘。这不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幸运吗？
　　褚沐找回自己的话，“走路挺好，我超级喜欢走路的。能看到很多风景。”
　　褚沐就那么一提，不过凤栖梧把仙器腾给记下了，准备去寻找一下。确实，这个仙器对于出行很方便。
　　褚沐偷瞄了凤栖梧一眼，对方一直在想事，周围气压都低了几度。
　　“咳。”褚沐清了清嗓子，道:“她们……像是我的家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很有意思。”
　　褚沐感觉还是有必要给凤栖梧解释一下，不让他误会自己对沐熹微的心情。毕竟，褚沐心里最爱的还是眼前的人。对于沐熹微，只是存在着一种血缘的亲近之感。
　　家人。凤栖梧听到这个词语先是有点陌生，随即心里一阵阵地揪起来，有些莫名的难受。记忆里勾勒出一个绝美而冷艳的女子。
　　“一周之内，看完藏书阁的所有书。”
　　“这些法术，你必须全都学会。”
　　“不能让别人靠近你，也不要靠近别人。”
　　“别叫我娘亲。”
　　“别哭，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栖梧，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是自由的。你有家族，还有隐门的百姓。这是你的责任，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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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沐一把抱住凤栖梧，低语，“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能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
　　“很重要？”
　　“很重要。”
　　凤栖梧闭眼，再睁开，脑子里的声音都停下了，“沐春风，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所以……别背叛我……”
　　任何事，我都可以不过问，所以，别背叛我。
　　褚沐用郑重的语气道:“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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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憩神山的路褚沐心中有些许记忆，不过他要装作不认识，跟着凤栖梧走。褚沐无聊时又在提石子，走一步踢一下，“栖梧，你没来过外界吧？找得到路吗？”
　　“找不到。”凤栖梧坦然，“不过，烟蓝给我画了图。”
　　听到前半句，褚沐的石子都掉了，but听到后半句说凤烟蓝画了地图时，他头一次感觉到小萝莉原来这么靠谱！
　　凤栖梧说着说着就从广袖里拿出图，在褚沐面前展开。褚沐看到后，笑容凝固。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这歪歪扭扭的路线，画得像一棵抽象的树，连南北都不标一个，也没有标志性建筑物，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鬼知道她画的什么啊？！
　　褚沐沉着脸，“你看得懂？”
　　凤栖梧：“刚才是第一次看。”
　　褚沐内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真想发出土拨鼠的叫声。
　　“我来探路吧。”褚沐妥协。对于憩神山他只记得一部分的路。剩下一部分，由于当时用腾飞在了空中，所以他不知道路。本想装个傻，结果真傻了。
　　褚沐现在在憩神山的山顶，感受到自东而来的风，他双手在空中展开。空气流四面八方地飞出去，探索沿途的物体。
　　许久褚沐转身，“往东边沿着小路走，能走出这座山。山底下没有村民。我们是要到……哪儿来着？”
　　凤栖梧：“川云国。”
　　褚沐心想:憩神山位于珏荣南边的位置，川云又在珏荣下方所以朝南就没错了。不过幸好这里离川云不远，他们不需要走很久。
　　凤栖梧有些不确定，“你刚刚用的，是风？”
　　“是……空气。”褚沐还没准备好怎么和他解释，告诉他自己天生拥有化力么？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藏的事，可那样做会不会扭转什么历史呢？褚沐纠结不已。
　　凤栖梧观察褚沐脸上的表情，没有接着追问，“那我们走吧。”
　　“啊，好。”褚沐又默默跟上，心里面打着鼓。凤栖梧想必是发觉了他不想说吧，所以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褚沐为了缓解气氛，“栖梧，我接着给你教英语吧。”话一出口褚沐就有些觉得自己有病吧，哪儿有边在山上走路边讲课的？
　　凤栖梧回头，“好。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