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莞尔》大漠烟沙

9、她的初恋

　　体育测试过后，同学们纷纷背包回家。中午的太阳热烈，江雨奕打着晴天伞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一辆辆自行车从身旁路过，都是高四一班骑车回家的同学们。
　　楚楚骑着自行车从江雨奕身旁路过，回头朝她笑了一下。陆漫漫从身旁路过，故意用自行车蹭了她一下。看着一个个从身旁路过的同学，越发感觉到青春的美好。
　　路过一簇簇开着的花，闻到一阵芬芳，减去几分中午的燥热。
　　下课的铃声打破校园的宁静，熟悉的音乐响起，带着几分初恋的青涩与美好。
　　爱恋没经验
　　今天初发现
　　遥遥共他见一面
　　那份快乐太新鲜
　　我一夜失眠
　　影子心里现
　　问为何共他见一面
　　美丽印象似初恋
　　默默望着是
　　默默望着那目光似电
　　……
　　这是一首粤语歌，歌名叫《初恋》，曾经很红。
　　因着这首歌，江雨奕走得更慢，一个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的男生从身边路过，很快又停下来。
　　阳光很烈，校服很白，林卓的自行车离她很近。长大后江雨奕第一次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笑意，明眸皓齿，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送你回家。”
　　太阳很烈，照在他脸上，江雨奕走过去，用伞挡住他头顶的太阳，“好啊。”其实她就住在校门口左边的小区里，出了校门口不到一百米就到了。
　　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前进，慢慢出了校门口，往左边是去市区的方向，往右边是去乡镇的方向。
　　林卓知道江雨奕就住在校门口左边的小区里，刚好他家也住在市区，于是自行车左转，慢慢超过了江雨奕住的小区。
　　江雨奕的手不知道抓住了那里，林卓时常感觉她早就下了车，常常回头看她还在不在。每次回头，江雨奕都正看着他。
　　“你干嘛老是回头看我？”
　　“我怕你掉下去，摔着了。”
　　“不会的，你骑得这么慢。”
　　林卓偷偷笑了一下，忽然加速，江雨奕差点摔倒了，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校服，“慢点！”
　　自行车又忽然变慢，由于惯性，江雨奕往前倾了一下，整个人好像要从后面抱住他一样。
　　前面传来林卓若有似无的笑声，“没关系，你可以抱住我的，安全第一。”
　　江雨奕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把腰背挺直：“天气太热了。”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远，“其实我就住在校门口左边的小区。”
　　自行车还在往前，“所以？”
　　身后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阿卓，送我回家。”
　　林卓心里一动，拐了一个弯，送她回家。目送她进去，才骑着自行车回家。
　　回到家时，林清已经出差回来，正在小花园里给几棵盆栽浇水。林卓坐在一旁看她，心情无比欢快，等着林清问他。
　　林清故意不问他，他又换了个显眼的位置坐着。
　　“妈，今天天气很好。”
　　“秋天的天气都这样，早晚清凉，中午燥热。”
　　“妈，你今天真漂亮。”
　　“行了，隔着几条街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放下水壶，坐到林卓旁边，“是不是你的小青梅肯理你了？”
　　林卓一个劲的点头，“是啊是啊，她今天让我送她回家了。”
　　林清毫不留情的笑出声，“真的？她主动提的？她住在哪里？”
　　“我提的，她就住在校门口。”
　　“哈哈哈……”真是个傻儿子，这么近的距离，人家顺路的。
　　与林卓家的呆傻完全不同，江雨奕回到家倒头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坐在校门口的一家快餐店与林昭相看两厌。
　　林昭不停的往江雨奕饭碗里夹菜，“小雨，妈妈今天晚上就回美国了，你真不考虑一下跟妈妈走？”
　　埋头吃饭，连摇头否定都吝啬。
　　林昭不依不挠，“你前几天也感受到了，他们都很喜欢你，你跟我们在一起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好。”
　　放下筷子，抬头看林昭，眼神很诚恳，“我是一个成年人，不想跟你们玩过家家。”
　　林昭看着她，眼里忽然泛起泪花，“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有话好好说，不要用这种神情看着我。”
　　“你知道我跟你杜叔叔的故事吗？”
　　江雨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兴趣。
　　当一个人陷入回忆里，已经无暇顾及别人的感受了，林昭面带微笑的开始讲述她和杜若的故事。
　　他们的相遇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美国的某所知名大学，她当时在读研究生，而他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本来专业和年级都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在校园外里的湖畔相遇了。这是第一次遇到，虽然都动了心，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第二次在学校的图书馆又意外的遇见了，然而还是没有更进一步的了解。第三次在一个冷清的电影院，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故事就这样开始了，长达五年，故事结束于一个狗血的误会——男方劈腿。林昭发现后一声不吭的回了国，两人不欢而散，从此断了联系。
　　有时候缘分真的是强大到让人窒息，他们阔别多年以后的相遇，在江雨奕十岁那年，在漫长的八达岭长城上，人山人海，他们还是重逢了，并且冰释前嫌。
　　此后，江百城和林昭陷入了长达一年的冷战。江雨奕十一岁那年，林昭净身出户，跟初恋远走高飞。
　　那年，林昭拖着行李离开的时候，拒绝带走江雨奕，隔了两年以后，回国看过几次江雨奕，一直想带江雨奕去美国。
　　江雨奕十五岁那年，正值最叛逆的时期，那年春节和林昭正式一刀两断，之后三年都断了联系，直到前几天才又碰上了。
　　故事说完了，林昭泪眼婆娑。
　　“小雨，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前世今生，别说爱，就是喜欢的心动的都没有。
　　“我这个年纪谈这些还早。”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有没有爱过我爸？”
　　林昭苦笑，“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
　　江雨奕脸色沉重的盯着她，“你不要每次都逃避我的问题，你说实话。”
　　林昭沉默了很久，“爱过。”
　　“我知道了。”
　　侧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要走了，如果你想来美国，我们随时欢迎你。”
　　太阳刚好下山，林昭收拾好手提包，“再见。”
　　江雨奕跟在她身后，“其实是你太敏感了，我从来没想过要怪你，我心痛爸爸的痴情，偶尔也会敬佩你的执着。我不去美国，只是因为我很喜欢这里。”
　　林昭跟演戏似的，脸上的悲情一扫而空，“那如果我们搬回来呢，你是不是就愿意跟我们一起住了？”
　　“你们确定要搬回来？”
　　“假的，我们不可能搬回来。”
　　江雨奕偷偷松了一口气，“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住。”
　　林昭不管不顾的在大街上抱住她，“好好保重，妈妈会常回来看你的。”
　　“林昭，你放开我！”
　　“等我回了美国，你想我都看不到了。”
　　“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认为我们最好的关系是井水不犯河水。”
　　林昭一把推开她，“幼稚。”
　　江雨奕露出嫌弃的表情，“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幼稚鬼。”
　　“在美国过得开心一点，没事的话别老是回来找我，我想清静一点。”
　　“小雨，你有时间的话去看一下心理医生，青春期的女孩子这样孤僻不太正常。”
　　“我知道了，你走吧。”
　　林昭依依不舍，感叹不已，“你小时候可喜欢拉着我去找你林阿姨了，为什么现在这样不待见我？”
　　江雨奕瞥她一眼，“你以前也没这么矫情。”
　　“要不我不走了，跟你过完周末再回去？”
　　江雨奕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