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283、【番外52】：为王羲之解析珈蓝寺（上）

　　【少年王羲之】叔父，没外戚帮衬，后代会是怎样的？会不会自戕殉道？

　　【老年王导】自戕殉道？断子绝孙之道？当然不可能……失去了家门庇护，外戚又没找对的后人，就像你那作古的表哥卫玠一样，过得像个丧家之犬，谁都可以踩上一脚，谁都可以泼他一身脏水。若是他不够出名，或许会成为狎玩之物，若是他足够出名，那也是笼中金雀，只能听从，若敢反抗，一时不察，粉身碎骨。

　　【旁白】王导前倾身子诉说着卫玠的过往，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扎入了王羲之的心里。王羲之握紧衣袖下的左手，脸上却是疑惑的模样。

　　【少年王羲之】人说看杀卫玠，我那表哥不是死于羸弱？

　　【老年王导】应该说，他年幼的时候经常惹事，年长的时候已经让人视为挡箭牌，一个棘手的难题出现，卫玠……哎，他便是最好的矛盾解决点，只要他背负所有的错误，烟消云散。

　　【少年王羲之】背负所有的错误，烟消云散？

　　【王羲之OS】这才是师父被人们诉说“看杀卫玠”的真相吗？

　　【老年王导】逸少啊……你可曾听过洛阳珈蓝寺的故事？

　　【少年王羲之】叔父，珈蓝寺发生了何事呢？

　　【旁白】这一次王羲之是真不知道了，王导笑了笑，将卫玠在珈蓝寺做的挫事当做反面教材说给王羲之听。

　　【老年王导】我们大晋开国以来，每年七夕都会在珈蓝寺进行庆典，七夕之后便是盂兰盆节，那个时候，大晋所有的士族都会去珈蓝寺祈福。犹记得那年，我们琅琊王家还不是大晋第一世家的时候，为了能够有机会让我琅琊王家更上一层楼，前任族长王衍便带着我们几个同龄的兄弟一起参加了这次在珈蓝寺开办的集会。

　　【旁白】王导说着说着，陷入了记忆中，陷入了那个有他故友的记忆中。王羲之听着王导诉说着过去的故事，他真的想要多多了解自己的师父：卫玠。

　　【老年王导】其实这一次集会，我们都知道是当时的贾后选择心腹的一个遴选机会。故而不仅仅是我琅琊王家的王衍和王敦去了，王济带着他的儿子王聿也去了，就连陆机和陆云两兄弟都参与了。这场集会，为了维持竞争公平性，身为典狱司的尚书乐广来做裁判，贾后的心腹潘安来做外围，贾后的外甥贾谧来做监督，赵王的红人孙秀来做见证。逸少……

　　【少年王羲之】叔父，您请说。

　　【老年王导】你知道吗？当时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可谓是齐聚一堂，熠熠生辉，皆是光彩照人之辈。他们中有书画双绝的，有文坛泰斗，有桃花谪仙，有绿珠旋舞，更有宋玮吹笛。

　　【旁白】王导想起当年的盛况，感慨万千的说下去。

　　【少年王羲之】绿珠与宋玮？据说是当时非常有名的歌姬，想必盛况空前。

　　【老年王导】是啊，确实是最繁盛璀璨的一.夜。那夜里，我们几个同龄的人坐在一起，乐广出题目，潘安解析题，我、夷甫、处仲分析题，陆机和陆云拓展题，众人围坐一处，诉说着禅理的妙义，那才是真正的清谈。可偏生在此时，年轻人有些不对付的，给我们这些老人家出了些难题。

　　【旁白】王导叹息一声，想起那夜听到尖叫与吵闹声时候，望向年轻人所住之地时候的心焦。那个时候，他王导已经被潘安认可，要出任祭酒了，而王敦也即将入伍做校尉，王衍和王戎算是给他们这一代人机会走上仕途。可就在这个当口，王敦看到自己爱妾宋玮所在方向出现了吵闹，当下不顾重臣在册，也不顾世家眼光，鞋子都没穿好就朝着宋玮的宅院跑去。所有人看王敦如此着急的模样，也自知无法继续自己的清谈，又见潘安匆匆离开，乐广和贾谧寒着脸朝着宋玮院落而去，众人才知道，那些年轻人怕是捅了篓子。

　　【少年王羲之】叔父，是什么样的难题？

　　【老年王导】宋玮那时正是处仲的爱妾，绿珠是石崇的爱妾。可偏生不巧，孙秀觊觎绿珠和宋玮许久，那宋玮又与绿珠感情深厚，故而那天处仲与石崇是比邻而居的。眼看着吵闹的方向来自宋玮和绿珠所在的院落，又不见孙秀此人，自然是一个可大可小的难题了。

　　【王羲之OS】若是当时孙秀出现在宋玮和绿珠的院落，对其中任何一个人起了色心，无论是王敦还是石崇，都会对孙秀拳脚相向。若是真的拳脚相向，孙秀背后代表的赵王司马伦必然会认为是一种挑衅。如果是贾后的钱袋子，那个执掌财政的石崇动手，代表了贾后要跟赵王司马伦撕破脸。如果是琅琊王家的少年将军王敦动手，代表了琅琊王家跟赵王司马伦撕破脸。在场之人，都是想着靠贾后或赵王司马伦提升官位的，谁希望自己真倒霉，见证一场贾后与赵王司马伦的破裂？但凡见证最高秘闻的人，下场往往不得好死。所以，这件事确实可大可小啊。

　　【少年王羲之】那夜所有人都朝着那个院落去看事情原委了吗？

　　【王羲之OS】师父那夜又做了什么？算起来，那个时候的师父跟我一般大的年纪吧？

　　【老年王导】我们走到一半，便见到卫玠冷汗频频的坐在桌子上，而他旁边则是乐广的次女。

　　【少年王羲之】大家因为卫玠停下来了吗？

　　【旁白】王羲之心中默默的对着师父卫玠，说了句歉意，但是王导面前，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对卫玠的感情来。

　　【老年王导】卫玠……他很聪明，知道我们这些人之中有驸马爷王济，那王济是卫玠的亲娘舅。我们再心急，也不会太过无事驸马爷王济及太原王家。

　　【少年王羲之】太原王家与驸马爷王济是怎样的人？

　　【老年王导】太原王家是一个古老的世家，到了王济的父亲王浑这一代达到了鼎盛。这王浑参加过大晋灭东吴的战役，与贾后的父亲贾充、卫玠的祖父卫瓘、王衍的舅舅羊祜、陛下的祖父司马伷是袍泽之情。那王浑的妻子钟琰更是钟繇的曾孙女，可谓是荣耀一门，显贵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