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53、探病

　　狄青打量了下他的气色，“五天够吗？”
　　曹景休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现在就比，本国舅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说着作势便要掀被子。
　　“曹少卿不好好养病，这是要做什么？”八王迈步走进屋内。
　　曹景休立刻规规矩矩坐回床上。
　　狄青起身向八王见礼。八王摆了摆手，目光一直注视着曹景休。“喝药了吗？”
　　曹景休本来就脸色发白，听了这话脸色更白，勉强笑道：“小小风寒，算不得什么，何劳千岁挂心……”
　　八王看向侍女，“少卿喝药了吗？”意婵也在屋内，忙回道：“药刚煎好，奴婢这就侍奉公子服下。”
　　曹景休面如死灰的接过，见意婵不住的朝他使眼色，只能一咬牙，捏住鼻子灌了进去。
　　意婵连忙奉上蜂蜜水，帮他祛掉口中的苦味。
　　八王淡淡道：“你从小就不爱喝药，这个毛病到今天居然还没有改掉。”
　　狄青闻言看了眼八王，又看向曹景休。
　　曹景休低眉顺眼的就像个小媳妇，“千岁教训的是，下官必当谨记。”
　　八王端坐床前，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狄青。
　　狄青视若无睹，不动如山。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曹景休恨不得两个瘟神一同消失，偏偏两人谁也不走，搞得他心里直骂娘，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还是八王先开口，“狄将军若是有空，陪孤下盘棋如何？”
　　狄青道：“末将不会下棋。”
　　八王：……上次你怎么没说！
　　曹景休惊愕的抬头，如此不给八王面子的，狄青可以算是独一份了！
　　八王虽有不悦，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狄将军是有要事在身吗？”
　　狄青：“无事。”
　　八王：……朝廷给你发俸禄是让你闲着的吗！
　　曹景休：……这么嚣张是打算跟我抢金锏必用排行榜上的排名吗？！！！
　　三个人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他的僵持了一会儿，八王先起身离开了。八王一走，曹景休的气势立刻又回来了。
　　他还在酝酿打击效果更好的说辞的功夫，狄青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盒，“这是小还丹，内含零陵香、黄精，灵芝和朱果，可祛风寒，辟秽浊，正对你的病症。”
　　曹景休看都不看一眼，高声道：“意婵，把这盒什么狗屁丹药拿去喂狗，别脏了八王千岁的屋子！”
　　狄青道：“你对我有误解，我可以接受，但不要以你的健康为代价拒绝我的好意。”
　　曹景休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对误解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做出的令人发指之事，我堂堂国舅都没脸去做！区区误解二字就想把你的禽兽行径给掩盖了？做梦！”
　　狄青道：“我已说过，东郑大街之事是我有错在先，你大可以对我出手，我绝不还手。”
　　曹景休抱着膀子凉凉道：“那狄将军这几日可有得忙了，有什么后事也赶紧交代给家里人。刀剑无眼，到时候别有什么遗言未说，可就再没机会了。”
　　狄青竟郑重点头，“少卿说得有理，狄某记下了。”
　　曹景休没想到这么挑衅对方都没有生气，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不但不解气，反而更郁闷。
　　只是没等他想出更犀利的羞辱言辞，狄青也告辞了。
　　曹景休揉着眉心道：“他到底来干嘛的？”
　　意婵以为他在问自己，回道：“狄将军不是来给您送药的吗？”
　　曹景休接过意婵手中的药盒，打开一瞧，药香扑鼻，连他这种最害怕吃药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尝。
　　意婵道：“您要不喜欢奴婢就拿去给小厮们。”
　　曹景休竟然犹豫了一下，夹出一粒丹药放进了嘴里。
　　意婵瞠目。
　　曹景休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又甩动了两下手臂，掀开被子跳到地上。
　　意婵惊道：“公子小心着凉！”
　　曹景休神采奕奕道：“我的病全好了。意婵，赶快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意婵：……狄将军送来的是仙丹吗？！！

　　“哎，那不是曹国舅的车轿吗？他不是淹死了吗？”
　　“唉，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曹国舅真的没死？那我昨晚的鞭炮不是白放了吗……”
　　“岂止鞭炮白放？我在宴宾楼的酒席都白请了。真是老天不长眼……”
　　车轿里的曹景休实在听不下去了，掀开轿帘站在车辕上，大喝一声，“哪个活腻歪了的敢咒本国舅！站出来让老子看看！”
　　围观的行人立刻做鸟兽散，连路边的商铺都纷纷关门，生怕连累到自己。
　　一个道人孤零零端坐在一个小小的卦摊后面，掌中一本书卷，神情专注，悠然自得。
　　曹景休跳下车轿，走到卦摊前坐下，目光沉沉的盯着道人。
　　“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蓬莱吕岩，道号纯阳。”
　　曹景休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名利富贵，膏粱锦绣，正如这木上青莲，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灭前后因，断一切缘。无去无来，无离无著，一切解脱，超出三界……”
　　他喃喃道：“镜花水月，阎浮梦境。”
　　吕岩目中露出欣赏之意，“国舅爷果然进境了。”
　　曹景休吃了一惊，面露狐疑之色，“你怎知我就是当朝国舅？”
　　吕岩道：“国舅爷方才气势如虹，官威赫赫，这条街上若不是聋子，怕是无人不得受教。”
　　曹景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他好几遍，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个陌生道人，虽然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似曾相识之感。左思右想一番，觉得还是离这个人远一点为妙。
　　他起身要走，被吕岩叫住。
　　“国舅爷风邪侵体，贫道这里倒是有些驱寒解表的丹药，国舅爷若不嫌弃，尽可拿去服用。”
　　这年头是怎么了？人人都争着抢着给他送药，怕他不够长命百岁吗？
　　曹景休打开吕岩递给他的木盒，内有两枚丹药，色作金黄，比狄青给他的小还丹还要吸引人。
　　卖相虽佳，怎奈不是心头好。
　　他啪的关上木盒，揣进怀里，懒懒道：“多谢道长了。”
　　吕岩又道：“国舅爷可愿跟随贫道，修那太虚金丹之法？”
　　曹景休：……怎么觉得有人问过我这话呢？
　　他哼了一声，“我只听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没听过收了丹药就得跟着修仙的。”
　　吕岩居然也表示赞同，颔首道：“国舅爷大可慎重考虑，若是决定修仙，可至仓余山北面的道观，自会找到贫道。”说完拿起方才那卷书，继续研读。
　　曹景休回到车轿旁，下意识又回头望了一眼。
　　街道空空，哪里还有卦摊和吕岩的影子？
　　曹景休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快步走回方才卦摊的位置，四处张望了一番，随意抓住一个路人问道：“方才这里摆摊算卦的道人呢？”
　　路人有些莫名其妙，“这条街上哪有道人摆摊？”
　　曹景休推开路人，跑到车轿前，一把揪住赶车的车夫，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车夫的回答与路人一致。
　　曹景休揪住他的衣领，大吼道：“怎么没有！我方才在卦摊前坐了那么久，你眼瞎了吗居然没看见！”
　　车夫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小的……小的方才打了个盹儿，真的没瞧见啊……”
　　曹景休无法相信，又挨个问了一遍跟随的护卫，还有意婵。
　　每个人的回答都跟车夫一样，车一停下，便不由自主打了个小盹儿，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曹景休浑身都颤抖起来，立刻从怀中掏出药盒。丹药仍在，药香扑鼻。
　　既然丹药不是假的，那个叫吕纯阳的道人自然也不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可他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难道真是神仙？
　　曹景休心中大骇，竟然真有神仙来点化自己？这个神仙……眼瞎了吗？
　　他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意婵询问他是否直接回府。曹景休想都不想道：“去倚烟阁。”这些日子过的实在是太憋屈了，他得好好去去晦气！
　　意婵知晓他好风月的性子，也不以为意，吩咐小厮们好生照看，自己坐了小轿回曹府。

　　“国舅爷，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呢？心疼死小红了。”
　　“国舅爷，这是小绿亲手为您熬的燕窝羹，您尝尝味道如何？好歹先补补身子。”
　　……
　　几个小倌儿燕语莺声的围着曹景休，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曹景休却连嘴角都没有弯一下，两只眼睛里就像盛着两坨冰疙瘩。
　　叫小绿的小倌眼珠一转，含了半口燕窝嘴对嘴的去喂曹景休。以前的曹景休最吃这一套，每次两人都要借机温存半刻，他也因此成为曹景休跟前最受宠的人。
　　只是这一次他却失了算，嘴唇刚刚碰到曹景休，就被对方一脚踹开。
　　笑意还凝固在脸上，眼中却满是不知所措的惊慌之色，“国舅爷……”
　　众小倌一看小绿失宠了，立刻落井下石当面补刀。
　　“你个贱婢，老是想着用些狐媚手段邀宠，惹得国舅爷生气了吧？还不赶快滚出去！国舅爷您息怒，奴家给您唱段曲儿散散心……”
　　“都给我滚出去！”
　　曹景休一声怒吼，惊退了满屋的莺莺燕燕。
　　他的确很生气，可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生气。
　　他来倚烟阁本就是取乐寻开心的，可非但一点都不开心，反倒越待越烦心。
　　怀抱软玉温香，满目美貌少年，他心里却偏偏老是想起那个清冷孤傲的身影，以及东郑大街上那个炙热却充满悲伤的吻。
　　曹景休突然跳起来，一脚踹翻自己方才躺着的软塌，怒吼道：“狄青！你给老子吃的什么毒药！”
　　正策马朝倚烟阁飞奔而来的狄青察觉到曹景休的异状，立刻勒住缰绳，静静伫立。须臾，嘴角慢慢上扬，再上扬。
　　站在狄府门口的狄洪远远瞧见狄青骑马回来，立刻迎上去，“将军，您回来了？”
　　狄青下马，脚步轻快的走进大门。
　　狄洪察言观色，笑着说道：“将军满面春风，是有什么好事吗？”
　　狄青嘴角的笑容收都收不回来，“五日后跟曹景休比武。”
　　狄洪：……这事儿值得这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