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的反派之路》黑大帅

52、猪队友

　　清明节后便是太后寿辰。自从东郑大街上发生那惊人的一幕后，宫里便传出太后要给曹景休指婚的传闻。于是乎太后寿辰数日前，各家王公贵戚便陆续开始卧病在床，甚至有几个据说都要准备后事了。直至寿辰当日，还能从床上爬起来亲自去给太后祝寿的王公大臣基本寥寥，还都是家里没有女儿待字闺中的。
　　太后没想到这些老家伙居然阳奉阴违至此，拍着桌子说道谁不来就把谁的闺女指给曹景休。
　　小道消息通常是传得很快的，不到晌午，几个据说棺材都已经买好的老王公几乎是一路小跑跑进了慈明宫。
　　经过一番明枪暗箭你推我挡，最终仍是梁郡王家的千金拔得头筹。
　　即便是与郡王府隔了两条街，狄青依然能听到梁郡王阖府上下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哀嚎声。
　　狄府管家狄洪与小厮赵永站在月亮门底下聊天。
　　“梁郡王府上得哭了一整天了吧？”
　　“可不是，京城里哪个有头有脸的愿意把女儿嫁给曹国舅啊。”
　　赵永说着瞄了眼狄青书房的方向，压低声音道：“洪爷，我怎么觉得狄将军也不怎么高兴啊？”
　　狄洪拧着他的耳朵道：“将军的事你也敢掺和，皮痒了是吗！”
　　赵永捂着耳朵苦着脸道：“我是替将军不值啊，那个曹国舅有什么好，将军天天为他茶饭不思的，图他什么啊？”
　　狄洪下巴险些掉下来，瞠目道：“什么茶饭不思，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内宅的荷莺、紫芸，她们都知道，前天将军喝醉了还叫了曹国舅的名字……”
　　噗！狄青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喝醉的事情是有的，但……他几时叫过曹景休的名字？！！
　　他忽然觉得，疏于修炼的后果是严重的，再这样下去，别说荒废修行，连道心都不知迷失在了哪里。
　　是否真应找个清静之地闭关？那曹景休怎么办？狄青陷入思考。
　　带他一起走？狄青眼睛一亮。
　　他若不肯走，又当如何？
　　那就直接绑了带走。他心中一个声音隐隐说道。
　　又一个声音说道，强人所难，与肆意妄为的曹景休又有何区别？
　　狄青陷入两难，思来想去，干脆交予本心，真到了要做出选择时，听从本心就好。
　　至于曹景休选择哪一个，……重要吗？

　　经历过一片混乱鸡飞狗跳的太后寿辰之后，八王寿辰终于来到。
　　对于狄青来说，这同样又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时日。如何防止曹景休故态复萌花样作死是他今日的头等大事。
　　这些天曹景休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屠龙道人，大概是身边有双眼睛盯着颇为不便，他倒是安分守己了几日，连倚烟阁都没去，让狄青颇为安心。他却不知曹景休禁酒禁色全是为了数日后的决斗以示诚心而已。
　　八王别苑，曹景休远远看见狄青，立刻大声打招呼。
　　“这不是狄将军吗？来来来，本国舅为你引荐一下我府上的得道高人屠龙真人！”
　　屠龙道人上前向狄青见礼。
　　见狄青默不作声，曹景休似是想起什么，夸张的叫道：“我想起来了，狄将军好像说过屠龙真人心术不正多行不义是吧？证据呢？拿出来啊？”
　　狄青没想到曹景休竟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微微皱眉，生平第二次，他对自己的审美和三观再次产生了动摇。
　　屠龙真人则是面色一变，飞快的看了眼狄青，神识也朝对方探了过去。
　　没有丝毫真气波动。
　　他立刻放下心来，既是凡人，便不足为惧。他呵呵笑道：“国舅爷说笑了，贫道与狄将军素昧平生，狄将军怎会说出这种话来？一定是国舅爷弄错了……”
　　狄青打断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甘心为曹少卿效力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屠龙：……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吗！
　　曹景休冷笑一声，“不是正人君子又能如何？你倒是君子，可做出来的事情也没比我这个小人好多少啊！”
　　狄青似是不欲与他争辩，转身便走。曹景休在他身后喊道：“西郊山下的桃花林，你可别忘了！”
　　见狄青走远，曹景休低声问屠龙，“就是这个人，你有几分胜算？”
　　屠龙似是有些为难，“此人是凡人，师门有命，不得伤及凡人，否则有违道义……”
　　“去你娘的有违道义！”曹景休狠啐了一口，“又没让你要他的命，请雷神劈他两下帮我出口恶气又怎么了？亏你还是个得道高人，做事如此畏首畏尾，对得起人家送你的心术不正这四个字吗！”
　　屠龙：……这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的好吗？
　　他状似勉强道：“既然国舅爷有命，那贫道拼着阴德受损，也要报答国舅爷的知遇之恩。”
　　曹景休满意点头，“这还像句人话。”

　　狄青围着别苑转了一圈，并未发现红风踪迹，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八王府上有众多修士，他也不好用神识查探，免得引人注意。
　　夜宴上，群臣开怀畅饮，尤其是曹景休，也许是心情太好，频频举杯相邀，不多时便醉的钻了桌子，被侍女扶进内室。
　　既然正主已经不醒人事，想必再也干不了坏事，狄青彻底放心了。
　　然而很快，他便又觉出不对劲来。
　　群臣中有一人似是在暗中窥视他，却又躲避他望过来的目光。
　　狄青记得此人名叫王忠槐，虽有一面之缘，却从未交谈过。他不动声色，视而不见。
　　酒宴结束，群臣在郊外有别庄的各自归家，没有住处的便在别苑留宿。王忠槐选择留宿，狄青先是高调离去，出了别苑又悄悄潜了回来，悄无声息守在曹景休的住处外。
　　一个人影出现在回廊处，浮云掩住了月色，映得他的面容时明时暗，正是王忠槐。
　　王忠槐警觉的望了望四周，推开曹景休的房门，快速闪身进入。
　　曹景休睡梦正酣，王忠槐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凑到他跟前，低声道：“国舅爷？”
　　曹景休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接着睡。
　　王忠槐目中露出阴冷之意，伸出一指，朝他眉心处点去。曹景休怀中光芒一闪，王忠槐立时被震退数步。他目中现出惊疑之色，眼神一转，口中喃喃自语，朝曹景休勾了勾手指。
　　曹景休竟然闭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朝房门走去。
　　王忠槐露出得意之色，就这样一路牵引着曹景休走出回廊。
　　已是深夜，院落中空无一人，只有曹景休闭着双目仿佛孤魂一般僵直的前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眼看已走到湖边，王忠槐眼中杀意浮现，正要引导曹景休朝水中走去，脖颈处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之意，身后有人冷冷道：“你是何人？”
　　王忠槐大惊失色，强作镇定道：“狄……狄将军？”
　　狄青握紧手中昊天剑，沉声道：“你不是王忠槐，你到底是何人？”
　　王忠槐勉强笑道：“狄将军这话……从何说起？下官是怕国舅爷醉酒伤身，来给他送醒酒汤的。”说着，他抬了抬手臂，给狄青看他右手上提着的食盒。
　　狄青视线不动，剑尖不移，“再不讲实话，立时叫尔魂飞魄散！”
　　王忠槐忙道：“狄将军手下留情，我若是魂飞魄散了，那王忠槐便也要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
　　狄青听到这句话，脑中似划过一道闪电，“你是云臣？！”
　　王忠槐这次是真的大惊失色。狄青见对方突然消声，便知是自己猜对了，心中喜怒交加，喜的是终于终于抓住此魔，天门阵与落魂咒之谜眼看便能水落石出；怒的是眼下还不能诛杀此魔，替曾经惨死于天门阵中的曹景休报仇雪恨。
　　“有人闯阵！”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数道真元气息急速波动，似是有什么事情惊动了护院的修士。
　　狄青一抖昊天剑，“你还有同党？”
　　云臣的脖颈被昊天剑划出一道血痕，连忙道：“没……没有。”
　　狄青看了眼失去控制而倒地的曹景休，似是依然睡得很沉。他将云臣带走，随意寻了间空屋子将他扔了进去，又布下重重禁制，而后朝护院修士的方向而去。云臣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护院修士们发现的一定是他的同党，说不定就是那个设下落魂咒与天门阵的神秘人！
　　穿过重重院落，眼看要走到门口，一道剑光伴随着一声断喝而来，“来者何人！”
　　狄青高声道：“镇国大将军狄青！”
　　剑光瞬时收回，一名修士现出身形，恭敬道：“有妖人闯入别苑，为了安全起见，还请将军回到房间里。”
　　狄青道：“妖人在何处？”
　　修士道：“被我们发现踪迹，已逃走了。”
　　“为何不追？”
　　修士犹豫了一下，“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千岁的安危要紧。”
　　狄青目光一闪，暗道不好，回身掠向关押云臣的院落。
　　房门大敞四开，屋内已空无一人。狄青站在门口，面色铁青。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除禁制救走云臣，除了那个神秘人，还能是谁！
　　此人几次三番针对曹景休，究竟是何用意？
　　夜风凄冷，睡梦中的曹景休忽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坐起来。
　　“谁把窗子打开了？”
　　大概是酒醒之后尿意上涌，曹景休迷迷糊糊站起身来朝茅厕的方向走，却不知自己此刻就站在湖边。
　　就听得扑通一声，紧接着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有人落水了！”
　　“是国舅爷，快救国舅爷上来……”
　　第二日，曹国舅不幸落水一命呜呼的喜讯再次传遍京城。
　　只不过这次的传言却有大半要成真。
　　由于吹了半宿的夜风，加上湖水冰冷，曹景休竟真的一病不起，连床都下不了，只能暂时住在八王的别苑里养病。
　　狄青来看望他，曹景休也不说话，只伸出一只手掌。
　　狄青扬眉，“何意？”
　　曹景休下巴一抬，神色倨傲，“咱俩的比试，推迟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