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日食了》破沙

3、莫达勇的勇气

　　从幼儿园开始莫达勇就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被人欺负，直到后来从一个施暴者口里听到了那句“欺负人需要理由吗？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多惶恐的理由啊，莫达勇也不知道自己被欺负的那么多次里这个有理由占了多大的比例，但是他知道每一次被欺辱时间都过的特别慢。

　　他还记得第一次被人欺负的时候，那时候他读幼儿园大班再过一个学期就进入小一了，那时候因为对小学的憧憬他和一群小伙伴来到他们即将升上去的小学，他们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小镇所以小学中学也只有一个，没有高中。他们注定要上镇上这唯一的小学，当然如果父母够神通广大的话，也可以升上县里的小学。

　　当然莫达勇的父母没有这种能力，而莫达勇也只是这镇上上百个留守儿童之一。

　　小学离幼儿园并不是太远，只隔着一条街。三四个孩子结伴而行，捻手捻脚的来到这所小学，校门很简陋用铁做成栏杆横隔着小学，逸夫教学楼正对面大门，在最右边开了一道门，小学和幼儿园不同，它总是开着门的，因为里面有老师寄宿其中，而一些人也可以在小学停课期间进入小学，使用里面的体育教材。

　　很多人都喜欢玩兵乓球，而这时也有几个小学生在玩兵乓球，而其中的两个孩子则是莫达勇的噩梦和被欺辱的开端。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大家四散开来的在小学四处浏览，学校不大但是对于还是幼儿的他们却极有吸引力，年幼对什么都好奇，当大家反应过来才发现人都没法聚集在一起了。

　　那时候莫达勇站在兵乓球桌前，他盯着一来一往的兵乓球，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孩子盯上了他。

　　“你喜欢兵乓球？”一个原本站在一旁观战的孩子走到莫达勇的身边。

　　“嗯”莫达勇眼睛依旧盯着兵乓球。

　　“不如让你打一局怎么样？”那孩子邀请他

　　“我没学过”莫达勇如实的拒绝了

　　那孩子见他没什么反应，兴致缺缺的离开了。

　　这时原本一来一往的兵乓球停下了“啊，输了”莫达勇情不自禁的说出话来。

　　那个输球的孩子暴躁的扔掉球拍“日！又特么输了”赢了球的孩子大笑到“输了！哈哈哈哈，你又输了！输了就不许赖账，请我吃1+1”输掉球的孩子抬起头狠狠瞪了那个赢球的孩子一眼“诶哟，凶什么凶，愿赌服输啊”赢球的孩子双手环抱仰着头不看他“我没钱”那输了球的孩子甩了这句准备离开“你赖账？！”赢球的孩子连忙抓住他。

　　这时那个输球的孩子意外的瞄到了站在一旁的莫达勇“刚才就是你在喊我输了是不是？”那孩子语气很不友好，莫达勇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摇头“摇头？你还会撒谎啊”见莫达勇这般软弱，那孩子反而来劲了。

　　他走到他身边“你知道不知道你撒谎是不对的？”看着这个高年级比自己高几个头的孩子这般威胁自己，莫达勇大气不敢出一个，见莫达勇没说话那孩子又继续道“你妈妈没告诉你，撒谎是不对的？或者你没妈妈？”听到妈妈两个字莫达勇忍不住哭了，是的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妈妈，因为从他懂事开始就没在见过母亲，虽然爷爷奶奶说爸爸和妈妈在外面打工赚钱，但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他真的没见过父母啊。

　　见莫达勇哭了，两个孩子大笑出声“果然是个没妈的哈哈哈哈哈”那个赢球的孩子捧腹大笑“嘿，小孤儿把钱交出来。我没钱请客，把你的钱拿给我，我拿去请了那个傻逼”这个输球的孩子将莫达勇逼到墙角，听到有人骂自己那个赢球的孩子反驳大骂“你才是傻逼，你连球都打不过我，你比傻逼还不如”

　　“你闭嘴，你拿不拿钱？”那孩子没理，继续威逼着莫达勇，在这个比自己大太多的孩子的威压下，莫达勇只能乖乖的将钱交出去，莫达勇蜷缩着身子看着他们离开，泪水如泉涌，他吓傻了。

　　从哪以后，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一群怪物将自己逼在墙角要吃了自己。

　　那以后他似乎成了被欺负的绝佳选项，读到小学被班上最有名利的孩子挤兑，全班孤立自己，老师视若无睹，而年迈又老实的爷爷奶奶又没法帮助自己，他们总是说告诉老师，老师会帮助自己的。

　　他很无助，整日忧郁恐慌，年纪小小内心就像一个碎掉的玻璃瓶，那瓶子里装着活下的希望和动力，而现在却缺了口不停的倾泻。

　　在小五的时候，他站在逸夫楼顶上，他费了很大力才打开那个扇通往天台的铁门。他站在哪儿，这座天台已经废弃了很久，只有一排被雨水腐烂的铁栏杆围在天台的边缘，就算是个子不高的他只要轻轻跨出一步就可以越过栏杆。

　　他望着楼下放学的同学们来来往往，他又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现在他的心就像天上的飞鸟一样，想要飞翔离开。就在他跨出那一步时，学校的喇叭响了“五年三班的莫达勇，五年三班的莫达勇，请速来校长办公室，汇报上星期的奥数比赛情况”奥数？是的，他很聪明他学习很好。

　　这时当时他还不认识的柳程恩出现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在这？快来！听说你得了第一名！你真厉害”他看见了柳程恩眼睛中的星光。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原来自己也会被人艳羡的感觉，从那以后他决定将身心都交给学习，当他决定用学习麻痹自己以后，他发现他的麻烦越来越少了，就算如此他依旧逃避，因为麻烦虽然少了，但是依旧在，他还是没有勇气反抗，直到初中毕业。

　　今天本是和柳程恩一起填写录取通知单的时候，当他把单子填好以后将单子交给柳程恩，他就离开了。

　　因为他要去找一伙人，那伙人是今天遇见的，在去找柳程恩之前，他们将自己拦下，莫达勇知道这帮家伙又要找自己麻烦，他们将自己约在今天中午，或许自己又要被打一顿呵呵。

　　今天他意外的问了柳程恩“程恩，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伙人总是欺负自己该怎么办？”柳程恩深深看了一眼莫达勇“你从没告诉我你被人欺负了”他无视掉程恩的问话“你说怎么办？”柳程恩思索了一会“鼓起勇气和他们对干啊，人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莫达勇咀嚼着柳程恩的话。

　　莫达勇如期的来到那群人邀约的地方，那伙人早就等在那里“哟来了，小子，我老大说看你很不顺眼呢，把钱交出来。我们还可能放你一马”莫达勇不假思索的答到“不”是啊，不要命的，我都不要命了还怕什么呢？而且为什么要怕一帮不如自己的混混？

　　“你是想死咯？”

　　“不想”

　　“那就把钱交出来”

　　“不给”

　　“好小子，上给我打”

　　天黑了，日食了

　　黑暗中，一阵打闹声充斥着整个巷口，莫达勇感觉到身上被拳头和脚踢打的疼痛，好疼感觉自己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亮了，他依旧站立在那里，如松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