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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6狼与预言家 ...

  •   重要角色?
      魏子虚略一思索,随即了然地笑起来:“岷则,你是预言家?”
      彭岷则没有否认,继续说道:“第六天晚上我验了你,狼。”
      第六天晚上?魏子虚想起来了,那天骆合坚持指认魏子虚是狼,却因为第三方阵营和赵伦的私心被票死。那个固执的哲学教授到死都没有动摇,从容赴死,并无畏地表示他只是先一步去地狱等着魏子虚。
      骆合被钉死在数据网络构成的十字架上,却从此成为魏子虚的心魔永生不死。看来他那坚定的态度,也成功影响到了预言家,当天晚上验了魏子虚的身份。
      原来是在那个晚上。魏子虚笑起来,原来是在那个他说出“就算所有人都说你是狼,我也相信你。”的晚上。
      魏子虚轻轻点头,赞许地说道:“这样啊。岷则你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能发现异常,验我身份,没有被我欺骗,始终都有自己的打算,这很好,我觉得很欣慰。”魏子虚没有怀疑过彭岷则是预言家,不是因为他不可疑。只是不跳身份的预言家作用和普通村民无二,这实在没有道理。
      “呵......”彭岷则看着魏子虚舒展的笑容,语带讥讽:“真亏你能说的这么轻松。”
      彭岷则一早就知道他身份,还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袒护他。魏子虚立刻就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彭岷则几乎无法想象。
      因为当彭岷则验出魏子虚是狼的那个瞬间,他仿佛清晰地听见了,全世界崩塌的声音。

      预言家的设备是安装在房内的全息立体投影,八个机位布置分散,透射出等身大的立体图像。
      彭岷则第一天晚上验了赵伦,因为他有可能回过一次房间之后又要求进入每人房间检查。第一天只有他行为最可疑,彭岷则输入赵伦的名字,设备启动。赵伦一身猎装,带着皮革护胸和绑腿,手拎一杆猎枪,嘴里还很有范儿地叼一根雪茄。
      原来是直接把身份信息设置成角色扮演了。
      接下来的几天,彭岷则都会在刚入夜的时候验人。第二天验了莫晚向,她明明知道有高压电网的阻隔,还高调逃跑,引得所有人都去关注她,注意力被转移之后常怀瑾死在她的房间。不过结果很无聊,莫晚向穿着代表村民的粗布麻衣,战战兢兢地站在彭岷则面前。彭岷则反思自己可能是浸淫在DEATH SHOW的环境里太久,忘了普通人该有的恐惧反应。
      第三天验了韩晓娜,她跟林山栀无仇无怨,却偷听她跟朱腴的谈话,还落井下石。
      韩晓娜的装束比较别致,她骑在飞行扫帚上,穿戴紫黑色长裙和尖帽子,相当有童话色彩。
      验完人后,彭岷则出门散步,正撞上魏子虚受伤,骆合情绪激动地质问魏子虚看没看到狼。骆合的反应有些反常,再加上审判中他明显在带节奏,让彭岷则决定在第四天晚上验他。
      结果简单明了,骆合穿着跟莫晚向同款的粗布麻衣,推了一下眼镜,眼中闪着睿智的光,看得彭岷则莫名不爽。
      第五天目标明显,因为流井跳了预言家。彭岷则怀着八分信心流井是狼,结果却出乎意料。流井身披白色希马申,是古希腊常见的穿着,身后背长弓和箭筒,额头缠绕一圈月桂枝。领口很低,露出大片胸口,神圣的装束被他穿出性感味道。他竟然是丘比特。
      丘比特悍跳预言家,说明一定有第三方阵营。彭岷则本来打算验完流井身份,第六天跳预言家的,可是第三方阵营给他带来了顾虑。最坏的情况,第三方阵营的三个人全都活着,他跳预言家身份,就成为第三方阵营的首要目标,就算审判时不能票死他,第三方阵营的狼也会在当晚杀掉他。而且他没有验到一只狼,预言家身份也不一定站得住脚。
      他一直犹豫到第六天审判,不料怀疑的矛头没有指向流井,却被骆合强行指向魏子虚。
      骆合是村民,他明明知道骆合身份,可他更相信魏子虚是好人,所以他至今都没有去验魏子虚的身份。骆合想要魏子虚死,难道他是第三方阵营吗?骆合足够聪明,有他在的第三方阵营十分危险。
      彭岷则投了骆合一票。现在只剩下赵伦、陆予、流井、韩晓娜,魏子虚和他自己,今晚一定能验到狼。
      8点过后,魏子虚找他谈话,谈及陆予的异常举动。晚上验陆予身份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骆合那种笃定的态度令他耿耿于怀。是相信骆合去验魏子虚呢,还是相信魏子虚去验陆予?他倒不是怀疑魏子虚,彭岷则安慰自己,其实这两种结果是一样的:验出魏子虚是好人,那陆予、骆合和流井就是第三方阵营;验陆予,若是狼,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跳预言家,若是好人,说明第三方阵营的狼死了,他也可以跳身份票死流井。
      怀着轻松的心情,他输入了魏子虚的名字。
      魏子虚缓缓显现,围着灰色毛绒皮草,大尾巴扫来扫去,微笑着看向彭岷则,抖动一双尖耳朵。

      “不过,你知道我身份,为什么不投票给我呢?”魏子虚疑惑道,“全员弃权的那几次,悄悄投我一票不就行了?或者在第七天跳预言家,赢的可能不是也很大吗?”
      彭岷则验出魏子虚狼身份,便知道骆合不是出于第三方阵营的立场跟魏子虚敌对。那么最坏的可能是剩下的人中有三人是第三方阵营,他跳预言家,说魏子虚是狼,他们两个都活不下去。这个举动风险与收益并存,只要他预言家身份站得住脚,便能带领好人组走向胜利。
      魏子虚思索着,目光转向彭岷则握着的手枪。
      他现在明白,彭岷则不停强调最后一天,是因为特权只有在他活到最后一天才生效,在白天拿到枪支弹药的他是无敌的。这是一个选择题,跳预言家,有50%的可能带领所有人一起活下去;隐瞒身份,则有80%的可能自己活下去。你会怎么选?
      特权是director默许的,若说彭岷则跟DEATH SHOW内幕有什么联系,他身上的疑点倒是说得通了。
      魏子虚想起,第一天时,彭岷则当先选了身份牌,游戏才得以继续。director要求唱歌作为起床铃声,也是彭岷则配合完成。他对这座洋馆如此熟悉,从壁画到隐藏阁楼知之甚详。还有第五天他冲过来接住砸向魏子虚的珐琅瓶子,一般人的反应不应该是推开吗?欣赏艺术不是他的兴趣,他却算得上半个专家。
      因为那瓶子是director喜欢的,他不是为了救魏子虚,他是为了救瓶子。艺术不是他的兴趣,是director的兴趣。
      魏子虚也许把彭岷则维护他的行为当成单纯的欺骗,彭岷则想道,指尖微颤。任凭他多么巧舌如簧,能把对魏子虚的感情三言两语概括清楚,魏子虚也不能理解,更不会当真。
      魏子虚看他不回答,又追问一句:“岷则,我想知道,李振那一票,是你投的吗?”
      若他的特权是拿手枪处决其他阵营,最后一天剩下的人越少越好。在其他人都不知道DEATH THEATER过程的时候,只有他暗中投出了第一票。
      彭岷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魏子虚笑起来:“真没想到。岷则,原来你才是我们中最想赢的人。”

      “你的愿望是什么?”魏子虚漫不经心地问:“不管是什么,那个愿望里,没有我,对吗?”
      “游戏该结束了。”彭岷则说道。
      “是啊,游戏而已,总会有人赢,也总是要结束的。”魏子虚举着双手,直视枪口,问彭岷则:“要开枪了吗?岷则,手别抖,左轮后座力大,双手持枪比较稳。别担心,我不动,你不会射偏的。”
      据说临死之前看外物会变慢,魏子虚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看清子弹射出枪口的瞬间,手心微微出汗。可是彭岷则迟迟没有动手,给了他胡思乱想的时间,反而不太痛快。
      他的视线从手枪转到彭岷则脸上。
      彭岷则绷着一张脸,像一张不太服帖的人皮面具,勉强遮盖住他欲哭无泪的表情,可惜他眼睛里的坚决逐渐被无助取代,看起来那么恐惧。
      可是拿枪的明明是他。
      魏子虚没有等到枪响。彭岷则给不了他最想要的,甚至连毁灭都没胆子给他。
      魏子虚想不明白,多简单的事,他怎么就做不到呢?

      “你认输。”
      僵持许久之后,彭岷则突然开口。
      魏子虚不解地皱起眉毛。
      举着手枪太久,彭岷则右手臂几乎失去知觉,枯树杈子一般挺直,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解释道:“你认输吧,承认是我赢了,这样也作数。股东不允许DEATH SHOW的信息外流,你会被从眼眶内切除脑白质,变成一个白痴,但至少能活下去。”
      “如果有机会......”彭岷则继续说,话尾发颤,“我会去外面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好你。我们去你家附近的健身房,在举铁台子上做,直到被赶出去。我们一起逛王府井,吃遍你中学外面那条小吃街。我会牵着你的手走过你公司,你家,你喜欢去的公园,带你去我长大的地方看看。你说过的未来,我都会帮你实现。”
      魏子虚面带困惑,似乎在回忆他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对上彭岷则郑重其事的表情,他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噗嗤——”
      “岷则,你真可爱。”魏子虚笑着说。
      “可是啊岷则,我的工作白痴做不了,你这不是害我丢了饭碗吗?”
      彭岷则:“你冒充玩家进入DEATH SHOW,难道真以为自己能把第一手资料带出去吗?”
      魏子虚:“director不是说,赢家可以活着离开DEATH SHOW吗?”
      彭岷则:“你已经赢不了了。”
      魏子虚露齿一笑:“难说,只要人没死,什么都有可能。”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彭岷则再也没有不杀他的理由。

      “魏子虚——”
      彭岷则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你自己选的。”
      他重新调整姿势,枪口正对魏子虚眉心,食指指腹压着扳机,只需要轻轻一动就能了结一切。
      他对魏子虚说了最后一句话。
      “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
      魏子虚微微仰头,看向天花板角落的扩音孔洞,“还真有。”
      他语气平静,温言细语地给彭岷则提建议:“不过我的遗言有点长,岷则你可以先把胳膊放下来,别累坏了。”
      他向后拖动椅子,依旧高举双手,缓缓站起身来。彭岷则手枪一直跟随着他,准备他一做出大的动作就开枪。
      但魏子虚表现地很从容,死亡是永恒的宁静,黑洞洞的枪口让他感到放松。他接下来要说为数不多的真心话,既然不能活着离开DEATH SHOW,他再也不用担心被谁戳穿,隐瞒多年的秘密终于能昭告天下。死亡和说真话,这两种选项他都不讨厌,屁颠屁颠地做准备。
      他走到审判厅中央,脚踩暗红色地毯,抬头挺胸,收腹提臀,站姿优美。他把两只手放下来,一手中指紧贴裤缝,一手横在身前,向着藏在暗处的摄像头,俯身鞠了个躬。
      那姿势让彭岷则联想到,在绞刑架前粉墨登场的小丑,正要表演一场荒诞的悲剧。
      魏子虚鞠躬完,直起身来,对摄像头说道:
      “安布雷拉先生,我是您的忠实粉丝。”
      “您所有的DEATH SHOW我都一场不落地看完了。那些资料在民间很难入手,我不得不在机关内部摸爬滚打多年,才终于成为调查DEATH SHOW的专案组成员,欣赏您的杰作。”
      “能亲身参加DEATH SHOW,是我的荣幸。但是说到愿望,我的有点特别。”

      彭岷则哑口无言,消化不了魏子虚说出的话。而魏子虚目光灼灼,张开双臂:
      “这场演出是我的简历,我想应聘‘director’这个职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76狼与预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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