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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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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机一动行夜半,终见故人歉语闻。
调虎离山连环计,险留破绽惹疑心。
木兰围场。
入夜后,几人赶到了围场东面,自塔拉河游过。如今时习虽已至秋,但好歹下水也不冷,永琪只嘱咐布塞,当心不要把身上带着的火种给弄湿了。不出半个时辰,过了两处侍卫的岗哨,永琪便带着几人上了岸,放眼望去,此处正是丛林密布,秋分将至而仍是繁花盛开。永琪也不耽误,先让大伙分开将衣物烤干,至子夜时分,才进了“哈什谷”,寻路往围场里走。果然正如永琪所言,沿着白海棠花的右边一路走去,众人不到三炷香的功夫,遂出了那林子,眼前已至木兰围场里了。
至此,便换了布塞带路。此次随驾前来的文武大臣并侍卫人马等,均在东宫庙以外安营扎寨,而东宫庙里头,才是弘瞻等人暂留的寝宫。几人躲过层层的防卫,先摸去了东宫庙。因此处修缮前,永琪也在内住过,所以这里头的格局,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东宫庙乃是在木兰围场内建造出来,专为皇室行猎秋迩活动提供住所的地方。此处虽无紫禁城那样鳞次栉比的威仪,也无避暑山庄那般泉清秀峰的俊雅,却自有着它的纵横交错,别具一格。
此时虽已时至夜半,但东宫庙的守卫倒丝毫没有半点松懈之意。永琪等在外守候了良久,也没见有一丝空当可以溜进去,四人也只有翻墙而入了。
再往里,永琪不知弘瞻弘昼分别住在哪儿,而乾隆被关押何处已是不得而知,遂只得一处处的找,想先寻到皇后再说。
却说东面的正殿外才过了一班值夜巡逻的侍卫,永琪便先往那边去。正见一处亮着灯火,四人均翻身上了檐梁,躲在暗处将那窗纸戳破,探听里头的情形。
“你们到底还要我在这待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道,“之前不是都说好的吗?最多只待半个月,这都已然十一二天了,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永琪心中一动,从那小洞里看进去,方才说话之人正坐在主位喝着茶,而他那拨着茶碗的右手上恰恰有一道伤疤!
“哼,你说的倒轻巧!”这是弘瞻的声音,“你以为杀他跟杀畜生一样容易吗?咱们现在还没问出那锦盒的钥匙,杀了他这以后的事可怎么了啊!——还有,你可别忘了,你是咱们找来演戏的,别以为自个真的就成了爷了!”
“哎呀,果亲王!我这不也是着急吗!”那人又讨好的道,“况且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也就图个受用吗……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啊!”
“知道了!”弘瞻没好气的道,“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怎么,果亲王?”这个是高恒的声音,“你事先计划的时候,就没想到我们会落到这一步?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得赶紧改变如今的状况才是,莫非你们还要等到京城的救兵来了,把乾隆救走不成?”
“哎!高恒!”弘瞻颇带怒气的道,“你可搞清楚,咱们现在可是都坐在一条船上啊!你这是在逼我们动手呢?可你有没有想过,动手后到底事情要如何处理?”
“不错!”只听“吱呀”一声,仿佛是门开的声音,弘昼的声音便传来道,“十一弟说的对,大家就先稍安勿躁,今日咱们才给乾隆下了最后通牒,那就且再等一晚……若明日那乾隆再不交出咱们要的东西,那咱们就不跟他客气了!”
“等等等!”高恒亦是愤怒的道,“你们就只知道等!只怕等来的不是你想要的东西,而是京城的救兵!”
“诶,高大人!别急嘛!”弘昼不急不徐的道,“这做大事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操之过急——咱们好歹也要把事情都给办圆满了,不是吗?至于你说的什么救兵,这个你放心!咱们这计划是天衣无缝,只怕此刻,宫里的那些娘娘阿哥们,都在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呢!哈哈哈哈……”
弘昼罪恶的笑声响彻整个殿内,传到窗外的众人耳里,却是如此的刺耳!永琪的压根咬得紧紧的,若不是顾及到后果,他定会直接破窗而入,将那几人碎尸万段!
此时的永琪,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了许久:原来,弘昼到底还是他们一伙的……这么说那封信,还有尔康……不能想,不能再想了……永琪轻轻晃了晃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头脑清醒,棋错一招,定是会满盘皆输!
“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也不必杵在这儿了!”弘瞻的声音道,“高大人,若是你想咱们快点成事,应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姐姐好好劝劝乾隆才对!——原以为带着她来可以劝得乾隆交出那东西,现在看来,这招棋是咱们走岔了!”
“你!你们……”高恒气愤的道,“你们以为国舅爷不想这样吗?可是每回皇后去见乾隆,都不许咱们在跟前呆着,谁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那就先拿皇后开刀!”弘昼冷冷的道,“看那乾隆还有什么好拖的!”
“这可不行!”高恒马上反对道,“皇后可是咱们国舅爷的亲姐姐啊!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要杀也是应该杀乾隆,怎么对自家人下手了?”
“我们是把皇后当了自己人!”弘瞻接话道,“只怕那拉皇后她,把乾隆当了自家人,根本就没理我们这一茬啊!”
“不,这不可能!”高恒忙道,“皇后当着主子的面,那是亲口答应了的!她不会反悔的!——而且,她可就咱们国舅爷这么一个亲兄弟了!乾隆本来也不怎么待见她,谁亲谁疏,她心里自然会有个谱!”
“行了行了,时辰不早了,诸位都散了吧!”弘昼道,“我们也不是没办法对付那乾隆——总之,丑话我可是先说在头里了,咱们要是得不到那东西,就只有快刀斩乱麻了!到时候皇后娘娘那儿,可不能怪咱们心狠手辣!”
几人又都嘀咕着什么,方各自散了。永琪忙示意布塞跟踪那个假皇上,而自己跟萧剑柳红则跟在了高恒的后面。果然,他穿过几个院落后,遂来至北苑里的一处寝宫。
高恒小心翼翼的敲了门,见左右无人,遂悄悄溜了进去,不多时,那房里亮起了灯。永琪等依旧伏在梁上,点破了窗纸,听里面的动静。
“这个弘昼,看来还是我小瞧他了!”不久,那青恨恨的声音传来道,“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主子,那现在怎么办啊?”高恒怯怯的道,“要是他们再不动手,咱们可能都得麻烦,到时候玉石俱焚,可就得不偿失啊!”
“你懂什么!”那青不耐烦的道,“若是乾隆这时候死了,你以为弘昼弘瞻那两兄弟会给咱们什么好处?别妄想了!——就是因为爷我知道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咱们,我才没有硬逼姐姐一定要套出乾隆那的东西在哪儿!”
“爷,您的意思是——”高恒不解的道,“既然您不想让他们动手,为何要会意小的……”
“为何要会意你去逼他们动手,是不是?”那青笑着道,“我就是要看看,他们的耐心有多少,后招又有多少——若是他们也心急了要下手,咱们就得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要是,他们还没有急着动手,咱们倒还有办法牵制着他们——咱们好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爷,怎么个‘黄雀在后’呢?”高恒依旧纳闷的问道。
“哈,这你就不懂了!”那青得意的道,“现在被弘瞻调来围场的这么一万多人马,可都是冲着护驾而来的,他们,可并不知道那弘昼弘瞻玩的是什么把戏——可咱们心里头清楚啊!若是咱们把这层窗户纸给他捅破了,你想想,那时他已经把乾隆解决,咱们可以打着他弑君的旗号,用这一万多人马就把他们给送去了阴曹地府!你说说,这可不是两全其美吗?”
“可是,爷,您就那么有把握,那一万多人都会听您的话?”高恒不由得担忧的道。
“诶,所以我才把姐姐也带来了啊!”那青笑道,“她可是正宫娘娘,只要到时候她说一句,顶得过咱们说十句!——他们原意是想利用姐姐来对付乾隆,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我姐姐正是送他们入鬼门关的催命符!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高恒吐出一口气,谄媚的道,“主子,还是您想得周到——高,高,实在是高啊!”
“好了,我也要歇了!”那青打着呵欠道,“你就先下去吧!”
“喳,小的告退了!”高恒打了个千儿,便退出了寝宫。永琪这次没有再跟着他。既然那青住在这,皇额娘住的肯定离这不远!他们得抓紧时间找到皇后才是正经!
永琪跟萧剑和柳红在那青住的地方四周转了一圈,都觉得自那青这绕过西边一个回廊后,最里面的寝宫里有可能住着皇后,而此时,那里头还亮着微弱的灯。永琪等不敢冒昧进去,只得在外头侯着,希望看到有人进出,可确定是否皇后就暂歇于此。
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见着一个丫头拿着盆子出来倒水。永琪借着月光认清了出来的那人,正是皇后在景琪阁的侍女紫云。
永琪打定主意,遂跟萧剑和柳红示意,自己先进去,他们在外面看着依情形而定。萧剑和柳红点了点头,永琪便一个翻身上了那殿外的围栏,左右四顾无人,轻轻的开了殿门,走了进去。
“紫云,放在那儿,我一会儿来洗。”皇后的声音响起,她以为进来的是打水归来的婢女紫云。
“皇额娘……”永琪走近,面朝着皇后的背影,轻声叫了一句道。
透过屋子里昏暗的光,永琪看到皇后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像风雨中的木叶一般。皇后缓缓转过身子,虽是一脸的平静,但终究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惊讶,道,“永琪……怎么是你!”
“皇额娘,永琪现在没时间跟您解释那么多……”永琪已在皇后面前跪下,开门见山的问道,“您能告诉我,皇阿玛在哪儿吗?”
“你是来救他的?”皇后冷冷的道。
“是!”永琪坚定的回答。
“你怎么进来的?”皇后仍没有回答永琪的问题,只道,“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
还没等永琪回答,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永琪警觉的立刻站起身,看了看门口那边,又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此时忙朝永琪招手,指着内堂,永琪会意,便赶紧往后走了去,躲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要的水来了!”侍女的声音响起。
“紫云,放在那,你下去吧!”皇后声音依旧冰冷。
“是……奴婢告退……”虽然是应下了,但这声音里透着些许犹豫。
“永琪,你出来吧!”皇后回头道。
“谢皇额娘。”永琪走出内堂,向皇后一揖,道。
“天意,这都是天意!”皇后喃喃的一句,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道,“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皇额娘……”永琪有些吃不准皇后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小声的道。
“你不必多说……”皇后轻轻摇着头,道,“我也不想多问,我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天意——你都知道多少?”
“回皇额娘,永琪已经全部知道了!”永琪如实答话道。
“那好……”皇后看着永琪,道,“要我怎么做,说吧!”
“谢皇额娘!”永琪道谢后,忙走向了门边,开门,向外做了一个手势,只见两道黑影从殿下矮木中翻了出来,三人一同进了殿内。
“皇额娘,永琪想让这位柳红姑娘留在您这,就算是您的丫头!”永琪指着柳红回话道。
“我的丫头?”皇后沉吟一番,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刚才走掉的紫云,她是那青的人,我只怕她会——”
“这……”永琪闻言,便陷入了思索:这可怎么是好?
“这样吧,她可以留在我这儿,不过不可以随意乱走动——那紫云虽说是那青的人,对我这个主子倒也还服从——只要不让她见到,也就没什么了!”
“这能行吗?”永琪疑惑的道。
“我有四个丫头轮流伺候,今夜恰好是紫云罢了,所以只要紫云当值的那日,她躲起来便是!——我这地方虽然不大,但要藏她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皇后答道。
“好,就依皇额娘说的!”永琪应道。
“你皇阿玛被他们关押在了西苑的地牢里,平日除了弘昼弘瞻和那青三人的令牌,谁也进不去!”皇后突然道。
“皇额娘也进不去?”永琪忙追问道。
“我单独一人是进不去的,所以以往,次次都是那青同我一块进去的!”皇后答道。
“嗯……”永琪寻思了片刻,忙问道,“那……皇额娘如果有话对皇阿玛说,国舅爷会让您去吗?”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会!”皇后想了想,道。
“那就可以了!”永琪笑了笑,道,“只要您能去见皇阿玛,我就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皇后,萧剑和柳红都忙追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身!”永琪胸有成竹的道。
“怎么个还法?”皇后仍是不明所以,问道。
“好主意!”萧剑也笑着道,“这法子可真绝!”
“你们快说啊!到底是什么?”柳红心急的道。
“很简单,他们用了调包计,咱们再给他调回来不就行了?”永琪言简意赅的道。
“调回来?”柳红还是不懂,忙又道,“怎么调?”
“可是,还不行……”永琪沉吟着,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如果按皇额娘说的,国舅爷也会跟着去……那该如何是好?我们不可以把他也……这样就会打草惊蛇了……”
“这个倒好办!”萧剑笑着接话,道,“我们一共有四人,柳红可以跟着皇后娘娘去地牢,咱们剩下三人分头行事,永琪,你和布塞去对付那个假皇帝,至于我,就再给那青的寝宫送一把火!”
“好!”永琪听了萧剑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这个计划倒也周详!不过嘛,你可以换一个地方送礼——去烧他们的粮草库!”
“行了,你们计划了这么半天,是否也该给我解释解释了?”一旁的柳红已是不耐烦的道。
“柳红,待会儿咱们兵分三路,你和布塞跟着皇额娘去地牢,我去把那那个假皇帝掳到地牢里,萧剑就去粮仓放火——到时候,皇额娘在地牢,那青肯定会出来去粮仓,如果还有侍卫守着,咱们也只有把人弄晕。再用调包计,把真正的皇阿玛给换回来,那个假的就丢在地牢,不就可以了?”
“嗯,听上去不错!”柳红道,“不过,就不知道能不能实施——”
“能,能,一定能!”永琪忙道,“只要我们计划的周密,出不了什么岔子!”
“那——如果烧粮草不管用,又或者是,那青他就是呆在地牢里不出来,这计划不就不可行了吗?”柳红道。
“不可能!”永琪笑着道,“这就是为何,我让萧剑去烧粮草库的原因!——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国舅爷自然明白。他曾被调往西北,平定伊犁,负责过这军需粮草,我记得有过一回,西北来的折子上奏报,因为他的疏忽,粮草给敌军烧掉了不少,为此皇阿玛大怒,下旨降了他两级——所以烧粮草,就等于是烧了他的命!他能不心急,能不亲自过问吗?”
“哦——原来如此啊!”柳红应道,萧剑亦是点头。皇后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永琪,那眼神中,有猜测,有疑问,有欣赏,也有折服……她知道弘昼是个笑里藏刀的小人,而弘瞻跟他是一丘之貉,自己的弟弟那青也是个不成器东西,他们这帮鼠辈勾结起来,一定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她没想到,这番权利较量的另一边,会是永琪这样一个机智胆识过人,懂得运筹帷幄的对手,如此想来,也难怪他们的结局会是输,而且,还将输得那么彻底……
“那么现在……”萧剑开口道,“我先出去找布塞,再查探一下粮草的所在,永琪,你先问清楚地牢的具体位置!”萧剑说完,便转身出了殿门。
“我把地牢的地方画给你吧!”皇后轻声道,便转身入内室去找了纸笔来,将西苑详细的情况告诉了永琪。尔后,皇后又找了一身衣服给柳红换了,略坐了坐,便见萧剑跟布塞两人回来了。四人便各自分头行事。布塞遂先带着永琪要走。
“等等……”皇后拦着二人,轻声的道。
“皇额娘,还有何吩咐吗?”永琪疑惑的道。
“不……”皇后好像清醒了些,摇了摇头,道,“我不知……如何跟你说……但,请你看在皇上的份上,原谅我……”
“皇额娘,你说什么?”永琪一头雾水,转念想想,只当她是在说被带来木兰围场这事,遂忙道:“皇额娘放心,永琪一定会在皇阿玛前替您解释清楚……”
“不……不是……”皇后简单的答了句,又见永琪不解的望着自己,方叹道,“没事,我不过是……感触罢了,你快些走吧!”
此后,柳红跟着皇后,两人出来找到那青处。那青早已睡下了,被皇后闹醒自然是骂骂咧咧的,听到皇后跟他说,有话跟乾隆说,自然是面露喜色,可这大半夜的,他也着实不想在跑这一趟。皇后便道,若是今晚不让她去见乾隆,到明日可就说不准了,万一乾隆要是被她劝服了,岂不是于他有益吗?那青被皇后这番话弄得蠢蠢欲动,遂答应了皇后,叫来一侍卫,打着灯笼往西苑这边来。
再说永琪那头,跟布塞来到东苑,那假的皇上就住在最里头的那院子。两人避开了三处的巡卫,遂来到那殿外,弄晕了两个侍卫,把他们扛进了屋里,换过衣服,将两人捆好,嘴里堵上了布,藏在柜中。做完这些以后,便往那人的床移去。而原本永琪是备着一块洒了迷药的帕子,可巧他们还没下手,那假皇上便在床上喃喃的叫着要喝水,永琪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两包药粉,混合着放进了茶碗里,又扮成侍卫递给了床上那人。那人将水全部喝了,很快也就不省人事。永琪和布塞忙将那人困了起来,套进布袋里。正要离去,永琪突然想起什么,拿了灯罩里的灯烛,揣在怀里,布塞扛了那布袋,两人小心翼翼的出门去了。
而此时,皇后和柳红跟着那青已经来到西苑。七拐八绕走了些路,来到一处偏僻的屋子。屋外有两个侍卫把守着,那青递出了腰牌。一个侍卫打开了门,打了个火把,跟着他们进了屋子。再往下,那青摸到了墙壁上一幅画后的机关,轻轻三扣,只见那屋子一侧“卡”的一声,一道石门缓缓上移,一条地道便在眼前。顺着地洞往里走去,转了两道,遂出现了一座地牢,明显可以看到,那里头蜷缩着一个人的身影。
“开门!”那青对着侍卫道,里头那人仿佛听见了声音,动了一动身子,可始终没有起来。
“你出去!”皇后冷冷的对那青道。
“好,就让你们慢慢的说,不急!”那青虽然对皇后的态度很不以为然,但仍是笑着答道。
这里皇后见那青走了,也不知道跟乾隆该说些什么,遂索性沉默不语。时间点点的流逝,她们在听着外头的动静,可那青不走,她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出去看看……”柳红有些不放心,道。皇后点点头,柳红沿原路走了出来。可刚出那石门,遂看到了那青跟那开门的侍卫。
“呦,姐姐怎么把你也给轰出来了?”那青看着柳红,嬉皮笑脸的道。
“呃……”柳红本来就有些紧张,给那青这么一问就更加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咳,没关系,出来就出来了呗,显见得他们就是两口子,慢慢说他们的体己话去吧!”那青嬉笑着向柳红靠过来,伸手就要去揽着她,道,“咱们也好亲相亲相!”
“回……国舅爷,我……不是,奴婢,奴婢……”柳红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动了动身子想躲掉那青的“魔爪”。
“哎,什么奴婢奴婢的……”那青又靠近了一点,道,“这里又不是宫里,不用总是奴婢奴婢的……嗯?”因为屋里的灯光确实暗淡,故而那青这才看清了柳红的脸,疑惑的道,“我怎么见你,好像有点眼生?……你也是伺候姐姐的?”
“回国舅爷,我……”柳红心里打着小鼓,手里已经攥出了一把汗来,寻思着该怎么回答。两人正僵着,却听见外头吵吵的声音很大——
“国……国舅爷,国……国舅爷,不……不好了!不好……好了……”只见一个侍卫慌忙的跑了进来,喘着气道,“粮……粮仓……粮仓……”
“嘴笨的奴才,粮仓怎么了?”那青忙追问一句道。
“粮……粮仓失……失火……失火了!……”那侍卫憋了半天,终于把这句完整的话给说了出来,原来真是个结巴。一旁的那青已是瞪大了眼睛,柳红却“扑哧”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那青没好气的吼了柳红一句,也没心思再跟她计较了,忙跟那侍卫道,“快快快!去粮仓!去粮仓!……”话还未完,便冲了出去,那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