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逍遥乐（还珠完结版）》蔷薇海棠

70、第六十九章

　　月下同坐诉衷语，不知已醒尽听全。
　　回房当解忧心重，坦言唯愿君平安。

　　张三营。
　　“永琪，既然是去查探虚实，怎么少得了我呢？”萧剑忙表明态度，道，“我们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而且，那些侍卫都认识你，可未必见得都认识我！所以，我跟你一起去，才是万全之策！”
　　“对啊！”巴尔珠尔也忙道，“如果萧大侠能跟你一起去，那是最好不过了！你一个人去，又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形，我们大家都放心不下啊！”
　　“就是就是！”小燕子道，“虽然出关前我答应过你，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可这次我不答应了！要去就得萧剑跟你去，否则谁都别去！”
　　“那好，我们明日出发，最好能想办法混进围场去！”永琪听众人说的都在理，也就不坚持了。
　　“且慢，我还想到一事！”巴尔珠尔忽地开口道，“永琪，既然你们想闯入围场里，不如……不如带上柳红姑娘一起，再找一个熟悉里面布防的侍卫跟着，这样更加妥当些！”
　　“带上他们？”永琪不解的道，“岂不是有四个人了？有必要吗？而且，为何要带柳红？”
　　“你还记得，昨夜喀什翰跟咱复述的，偷听到的那青和皇额娘说的话吗？”巴尔珠尔提示着道，“说不定，咱们可以从皇额娘那里下手，找到一个解决这事的法子——倘若你们带着柳红姑娘去，毕竟她是个姑娘，也好接近皇额娘，见机行事啊！”
　　“可这……”永琪迟疑的道，“我和萧剑两人都不知道木兰围场的情形，再多两人，只怕……”
　　“不要只怕只怕的了！”柳红开口道，“额驸他说的对，你们两个，再加上侍卫三人，都是大男人，要是打通了皇后那，大概不容易混在里面，可我就不同了，那里的人没人认识我，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留下做个内应，岂不是个很好的办法吗？”
　　“可是，这样对于你，不是太危险了吗？”永琪担忧的道。
　　“哎，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了！”柳红忙道，“我又不是小燕子，也不是紫薇，我有功夫，而且也会依形势而动的，你就不要犹犹豫豫的了！”
　　“柳红，你怎么这么说——”小燕子在一旁不由分说的嘀咕着道，“我和紫薇难道很差吗？”
　　“哎呀，小燕子，这个时候你就别添乱了！”萧剑忙打圆场，一锤定音的道，“就这么定了，明日咱们四人一块去围场！”
　　众人讨论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出来后，永琪便找来了原本在张三营留守的侍卫中为首的，那个大个子，名唤布塞的，吩咐他准备好明日一起去围场。这里众人一同吃过晚饭后，也都各自回房。
　　然此刻时辰尚早，小燕子肯定是睡不着的，躺在床上静静的发着呆，心里倒不由得想起了好多事情。见身边的永琪似乎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起床，穿好衣服出房门来。他们的房间在二楼，门外的月光还是淡淡的，洒在整座院子里，俯身看下，真是一片宁静。周围隐约可以看到值夜的侍卫。而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却没有人。小燕子觉得奇怪，遂走下楼去，正好见到萧剑从前院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酒杯。
　　“萧剑？”小燕子轻声叫了一句，道，“你怎么不去睡觉，反在这喝起酒来了？”
　　“你不是也没睡吗？”萧剑笑着接了一句，遂坐在了身旁的那石凳上。
　　“我……我睡不着……”小燕子跟着在石凳上坐下，叹了口气，道
　　“我也是！”萧剑轻松的道，“所以就坐在这喝酒了！”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小燕子带着研究的目光看着萧剑，道。
　　“担心？”萧剑仍是笑着反问道，“担心什么？”
　　“当然是围场的事啊！”小燕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萧剑斟了一杯酒，道，“路是人走出来的，不是吗？”
　　“萧剑……”小燕子怔怔的看着他，喃喃的道，“我发现你好像从来都不会发愁，也从来都不会担忧……”
　　“怎么你这话听上去应该是在形容神仙？”萧剑皱着眉头道，“不像是在说人啊！”
　　“我可是说真的！”小燕子一本正经的道，“难道没有人说你，从来都是那么镇定，从来都是那么临危不乱吗？”
　　“唔，福晋这两句褒奖，我可是受之不起啊！”萧剑看着小燕子，笑道。
　　“不是吗？”小燕子继续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一点都不了解……你永远都是那么出人意料，那么潇洒自如……”
　　“小燕子，怎么你今晚的话都这么奇怪？”萧剑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小燕子，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哥哥我提点提点你？”
　　“我……我也不知道……”小燕子茫然的摇摇头，道，“自从上路来了木兰围场，我的心就像绷紧了的弦一般……我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你在担心永琪？”萧剑轻声问道。
　　“不，不完全是……”小燕子叹了口气，道，“还有皇阿玛，皇额娘，还有紫薇……和尔康……”
　　“可是小燕子，你要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萧剑理智的道。
　　“我知道……可是……”小燕子摇摇头，不知如何再往下说。
　　“可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对吗？”萧剑追问道。小燕子不答话，微微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这种感觉！”萧剑道，“小燕子，是你太累了……或者说，你背负的太多了……你总是在担心身边的人和事，这样下去，你又怎么会活得轻松呢？”
　　“但是……”小燕子偏着头想了想，道，“跟永琪在一起，我没有办法做到不担心……尤其是这次……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如果我是你，那就好了……”
　　“是我？”萧剑笑着摇了摇头，道，“小燕子，你不能这样逃避问题！就算你是我，今天你也未必不会坐在这，说着同样一番话！”
　　“萧剑……”小燕子似乎有些糊涂了，道，“我怎么发现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好像那么高深莫测……又或者是，你当自己是局外人，所以才会……”
　　“所以才会漫不经心，是吗？”萧剑继续着小燕子没说完的话，道，“你错了，小燕子！正因为我知道这次的事态严重，也知道生死攸关，所以我才会什么都不去想！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只想，只担心就可以解决的，与其这样，不如将这些看得淡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至于它的结果，不要放在心上，或许你会觉得，这样才更加理智，更加冷静的去对待这些事，得到的结果，也就会更加符合你的心意！你也就可以更加的轻松了！”
　　“是……是吗？”小燕子不确定的问道，“这么说……你不恨皇阿玛吗？是他下令处死了你的父母，还害得你家破人亡，我们……骨肉分离……你，真的可以放下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放下呢？”萧剑的眼神变得深邃不可捉摸，道，“这个仇恨我背了将近二十年，可有什么用？我知道我不能杀他，在我认识了你们之后，在我与你们结交了之后，在看到了你们就算被他追杀，被他砍头都好，也不会说他半个‘不’字之后，在我知道了你们还是愿意跟着他回宫之后，我就知道，就算我再恨他也好，我也不能杀了他！况且，当初杀掉爹娘，并不都是他错，他只是下了那最后的圣旨罢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狗官！而他，毕竟也是大清的皇帝，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替父母报了仇，可我却成为了大清国的千古罪人，这笔帐，可不是这么算就清楚了的！”
　　“萧剑……”小燕子虽被萧剑的胸襟与气度折服，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可是，既然你已经原谅了皇阿玛，为什么，你不愿入仕为官呢？如果你接受皇阿玛的封赏，你一定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做官？”萧剑笑着摇头道，“我的好义妹，你还是饶了你哥哥我吧！——我萧剑天生便是惯于自由，行走江湖也是四海为家，要用那一封官印把我死死的绑在一处，我是决计受不了这份苦差的！至于你说的原谅，我倒不以为接受封赏就是原谅他的举动，而不接受就是不原谅他的表现。我知道自己不惯为官，何必去讨这份罪受？正如你说的，如果我没原谅他，为什么会帮他查那些冤案呢？在官在民都好，反正是替百姓办事，就算没有那顶乌纱帽在头上，难道就不是报效朝廷了？”
　　“也对啊——”小燕子思索着，复又反应过来什么，忙吞吞吐吐的问道，“萧剑……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义妹啊！”萧剑理所当然的表情，道，“难道叫错了？”
　　“你……你是怎么……怎么知道的？”小燕子试探着问道。
　　“也没有什么知道与不知道，不过就是……在东陵回京的路上，我已经看到了那襁褓上的字迹——虽然是没看全，但是我还是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萧剑微笑的看着小燕子道，“虽然你是爹娘捡回来的，但我还是得认你这个妹妹嘛！而且——当初方家家变时，我那位失散的妹妹本来就是你啊！所以这么说起来，我倒也没有认错妹妹，你说呢？”
　　“你当然是没有认错妹妹啦！”永琪的声音突然传来，道，“而且啊，还是认了一个好妹妹！”
　　“永……永琪！”小燕子回头见了永琪，忙站起身来，惊诧的道，“你怎么……你怎么醒来了？”
　　“你睡不着，我自然也没办法睡着了！”永琪笑着道。
　　“啊……”小燕子慌忙失声叫了出来，道，“那……那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对啊！”永琪点了点头，看了看萧剑和小燕子，道，“你们有说什么不能给人听到的吗？”
　　“呃……”小燕子不知该说什么，低头不语。但是，她的确不想让永琪知道她有多担心，有多忧虑。
　　“你有那么多心事，怎么不跟我说呢？”永琪看着小燕子，认真的问道。
　　“我……”小燕子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永琪。
　　“咳，咳咳……”一旁的萧剑见他两人聊的正欢，好像完全忘了他也站在旁边，遂装着咳嗽道，“两位，这个心事的问题，可不可以回房再详谈？在这里说，是不是有点……不是地方？”
　　“呃……”永琪和小燕子被萧剑这样一句弄得脸红，正要说什么，只听萧剑又道，“嗯……好像应该是我走掉才对哦！”说着，自己摇头笑了笑，也不去管他二人的反应，便转身拿起酒壶和酒杯，就要离开，却在走到永琪身边时，悄悄的在他耳边道，“我现在想了想，当初你那个‘醋’，吃得确实有些道理！”也不等永琪回答，遂回房去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萧剑走后，小燕子轻声问永琪道。
　　“没什么，没什么……”永琪忙掩饰着，双手从小燕子身后按着她的双肩，笑道，“好了，福晋，有话咱们回房再说吧！”
　　两人前后脚进了客房，永琪关上了房门，拉着小燕子，道，“小燕子，听我说，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好吗？我会保护着我自己——可是，如果你再这样担心下去，我也会为了你的担心而更加担心啊！所以，听我说，为了你，为了绵亿，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永琪……”小燕子喃喃的抱住永琪，道，“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可是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平安的回来，没有你，我真的，真的……”
　　“好了，我答应！”永琪不忍听到小燕子后面的话，忙松开她，笑着道，“我发誓！”
　　“嗯……”小燕子想了想，道，“对了，你记得把那个免死金牌带上，可能会有用……”
　　“小燕子，你听我说——”永琪正色看着她，道，“免死牌不是现在就要拿出来的，围场里面的情形，我们都不知道，如果贸然拿出了它，万一被那个假皇上收了回去，咱们可就又少了一样护身符！那免死金牌，你先留着，万一我们……你也好赌一赌，带着它去救我们，知道吗？”
　　“不不不！”小燕子忙拦着永琪的嘴，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小燕子，不要太担心……”永琪轻松的道，“碰到任何情况，我都会想到办法处理的！”
　　“好！”小燕子笑着看着永琪，又凑到他耳边，道，“那你告诉我，刚才萧剑最后跟你说了句什么？”
　　“这个嘛……”永琪转着眼珠，道，“可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萧剑之间的秘密——”
　　“哼，不说拉倒！”小燕子把脸别了过去，道，“谁稀罕……那就快点睡吧！——明天你跟萧剑他们还要去围场呢！”也不管永琪如何，便爬上床去躺下了。
　　永琪见小燕子侧身躺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坐上床躺下，从身后抱住了小燕子。

　　翌日一早，永琪一行四人带上了两日的干粮，水和其他的一应物品，便出发去了木兰围场。
　　却说张三营这里离围场虽只有二三十里的路程，但他们四人沿路都不敢上官路，只能走那穿山越岭的小路，自然速度就慢了一些，直到申时左右方才到了围场范围内。可南边的出口已是布满了防卫的岗哨，把进围场的路封得是死死的，别说人了，只怕一只鸟都飞不进去。永琪和萧剑无法，只得分散开绕着木兰围场外圈来来回回悄悄走了好几趟，可东，西两处也都是有重兵把守，始终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入。四人在围场外急得直转，却想不到办法。
　　“可能，我们只能走北面进去了——”永琪叹了口气，道。
　　“可是，五阿哥——”布塞思索片刻，道，“北面有棋盘山阻拦，若是咱们想进去，只能绕到棋盘山北麓，再从山上翻过去……这一路只怕要走个两三日才能到达围场……而且，我们都不熟悉棋盘山里的路，万一要迷路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倒也不错，但我们不能就在这坐以待毙啊！”永琪焦急的道。
　　“永琪，你先不要急……”萧剑冷静的道，“我和柳红不熟悉这的地形，可这围场你应该来过许多次才是，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小路可以进去？”
　　“鲜为人知的小路？……”永琪静静的想着，可始终没有头绪。
　　“五阿哥，北边的塔拉河，能从那儿走吗？”布塞又问道。
　　“塔拉河？”永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欣喜的忙道，“对！塔拉河！我怎么没想到！咱们应该可以往那儿过去！”
　　“怎么走？”萧剑忙问道。
　　“我们绕到围场东边，游过一段塔拉河，上岸了就可以进入围场！”永琪笑着道。
　　“就这么容易？”萧剑有点不敢相信的道，“难道你肯定塔拉河沿岸，他们就不会设防？”
　　“会啊！当然会了！”永琪理所当然的道，“所以我们大概要游过两处岗哨才能上岸——但是上岸的地方，我敢保证，是绝对不会再有布防的侍卫的了！”永琪神秘的一笑，道
　　“这是为什么？”柳红不解的追问道。
　　“因为从那里上岸，就是一个名叫‘哈什谷’的丛林，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咱们能从这儿进去！”永琪得意的道。
　　“‘哈什谷’！”只听布塞惊讶的道，“五阿哥，那怎么行？咱们万一在里面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太危险了！”
　　“你们两到底在说什么啊！”萧剑和柳红见永琪和布塞各执一词，均是一头雾水，道，“什么迷路不迷路的？”
　　“五阿哥说的‘哈什谷’，是围场东北边的一个密林，可是里面道路难辨，岔路也多，紧连着棋盘山，进去的人都怕迷路，很少有不转上很久才出来的。咱们要是走那个林子过，还不如绕到北面从棋盘山上走，只怕这样还快些！”布塞解释道。
　　“那是大家都不知道方法！”永琪笑着道，“布塞，你可是满人？”
　　“这……奴才是满人！”布塞不知道永琪想问什么，怔怔的点头答道。
　　“好，我来问你——”永琪忙道，“满语里，‘哈什’是何意，‘谷’又是何意，你可知道？”
　　“回五阿哥，‘哈什’是左边，‘谷’是玉的意思！”布塞想了想，答道。
　　“不错，都能答上来——那这下你该懂了吧？”永琪笑着解释道，“‘哈什谷’，连起来就是‘左边的玉’的意思，而那林子里最有名的花，就是路边断断续续，混在百花丛内开放的白海棠，说它们‘洁白如玉’一点也不为过。所以，咱们在林子里，只要看到白海棠就往左走，一定能顺利出那林子——而反之，现在从外面往围场里去，自然是看到白海棠走右边就行落！”
　　“就……就这么简单？”布塞狐疑着，不敢相信的道。
　　“不然你以为多复杂呢？”永琪笑道，“这林子的名字汉译后也有它的意思，本就是靠着棋盘山，当然叫它‘谷’啦！结果都给忘了这名是满语汉译过去的，当然要按照满语的本意来理解——我和皇姐以前来这木兰围场，也往这林子里走过，放心吧，不会错的！”
　　“那，那咱们还等什么？”布塞忙道，“快走啊！”
　　“不行，现在去，我们不可能通过那两处岗哨！”永琪摇着头，又抬头看了看天，道，“再有一会儿功夫就天黑了，咱们等天黑透了，再走不迟——夜里岗哨会放松些，而且未必会盯着塔拉河，所以咱们再待一会出发不迟！”
　　“好！就按你说的办！”萧剑和柳红附议道，“天黑后，咱们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