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尘 梦连理》书写如意

4、真相

　　大红的绸子挂满了驸马府的每一个角落，洒金的红毯象征着着他们未来的红火，唢呐尖叫着宣布他们的“喜悦”，大红的灯笼在门前高挂，红的都那么刺眼，像心头猛扎一刀喷出的滚烫鲜血。一大早孟旬就穿戴整齐，一身正红的新郎服装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一批枣红汗血宝马也已在门口等候，老忠扶着孟旬上马。
　　孟旬低头轻声问道：她呢？
　　老忠：那丫头……我怕她伤心，不想让她看着你成亲，让她出门了，大人不必介怀。
　　孟旬：嗯，也好。
　　孟旬准备出发，老忠却突然高声喊住他，欲言又止。
　　老忠：大人！
　　孟旬：嗯？
　　老忠：若是，若是那丫头做错了什么，您可会怪她？
　　孟旬：此生是我对不住她，她做什么我都陪着。
　　宫中的礼仪官在前面大声喊着吉时已到，催促孟旬出发到皇宫接公主，孟旬终究拍马缓缓离开。
　　这一日驸马府人声鼎沸，朝中的大臣来了有半数，宴席歌舞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而此时曌圣王朝的皇帝也来到了驸马府。
　　——皇上驾到——
　　群臣跪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众爱卿免礼平身。今日是朕的爱女媛宜的大喜之日，朕亲自来送上祝福，愿你们二人百年好合，儿孙绕膝，添福添寿，报效曌圣！
　　孟旬和媛宜公主一起拜倒，孟旬慢慢扶起身边的较弱女子，虽然看不见长相，却能看见她雪白的香颈泛起红晕。
　　看着女儿和自己钦点的状元郎如此“恩爱”皇帝也龙颜大悦，走入正堂，开始欣赏歌舞。
　　和表面上的秩序井然不同，常春歌舞坊里简直炸开了锅。
　　舞坊教头：找没找到！芳华那死丫头到哪去了？
　　舞女秋月：方才还在，说是肚子疼去茅厕到现在都没回来，茅厕也找过，根本没人！
　　舞女春华：是不是在府里迷路了？
　　舞坊教头：放屁，她迷路了不会问啊！耽误了给皇上表演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十几年前歌舞坊当红的歌姬是因为什么最后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你们都忘了吗？
　　所有的舞姬都吓得不敢出声
　　“我来吧！”
　　一个声音打破了她们的恐惧。
　　一曲终了风华歌舞坊领了赏退了下去，常春歌舞坊登场，一个身穿水红长裙的女子轻纱负面，莲步轻挪，风姿绰约，举手投足说不尽的风流妩媚，引得全场阵阵掌声，连当今圣上也频频颔首，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有孟旬铁青着一张脸，握紧了拳头，因为他知道这女子正是一天不见踪影的连理枝。
　　一舞终了，皇帝重重赏了歌舞坊，却将主舞的理枝留下。
　　皇帝：你跳的甚好，只是为何带着面纱？
　　“听闻有诗形容一美貌歌姬，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小女子不才想要效仿一番，不知圣上可还满意？”
　　皇帝：哈哈哈，你这女子不单舞姿甚美，就连心思也很精巧。
　　理枝：小女子还有一舞想要献与圣上，只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圣上可否应允？
　　皇帝：哦？什么不情之请？
　　理枝：小女子希望让驸马爷为小女子伴奏，不知驸马爷是不是赏脸？
　　皇帝深深的看了孟旬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皇帝：你倒是消息灵通，还知道驸马还精通音律，那你就配合她一下吧。
　　孟旬：臣遵旨。
　　面前还是那把九霄环佩琴，弹的还是《蒹葭》，身边还是那个红衣女子，只是身份都不对了。
　　孟旬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感，一切似乎都很合理却都偏离了轨道，仿佛一匹疯马在向深渊疾驰！
　　一支舞蹈看得大家心旷神怡，一曲《蒹葭》听得大家如痴如醉，就连送入洞房的媛宜公主也在门后偷偷的听着，看着她出众的夫君一张俏脸纯情满满。
　　孟旬和理枝登上台阶比肩而立，在皇帝面前行礼。
　　孟旬：微臣献丑了。
　　皇帝：唉~驸马说的是哪里话，弹得甚是好啊，连宫中的乐师也要逊色你几分！快快平身。
　　孟旬缓缓站起，却忽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发现自己的四肢不听使唤，不停的抽搐，他抱着腹部蹲在地上，滚落台阶脸色十分痛苦。
　　圣上大惊。
　　皇帝：来人啊，太医，快给朕的驸马看看！到底怎么了！
　　正当所有人冲向孟旬一个身影却反其道而行，来到皇帝的身边。正是连理枝。
　　她一个健步冲上前勾住皇帝，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就架在皇帝的脖颈之上。

　　——有刺客，护驾！！！——
　　皇帝强做镇定：你到底是谁！
　　女子在皇帝耳畔倾吐了一个名字，皇帝大惊失色，超过匕首架在颈上。
　　皇帝：是你！
　　理枝：看来日理万机的陛下还没有忘记我那苦命的娘亲！
　　皇帝：你是她的女儿！
　　理枝：是，我就是她的女儿！当年你初登皇位，觊觎我母亲的美貌，奈何我母亲宁死不从，你就以莫须有的罪名残害了整个歌舞坊。我想朝中的老臣大概还记得当初红遍曌圣的春水舞坊一夜之间被判了谋逆罪吧！我母亲和爹爹提前听到风声躲到偏僻的小渔村你都不放过！追杀我们一家，逼我们躲到洪水泛滥的重灾区！大家吃完了树皮吃草根，最后连观音土都吃完了，只要谁家的人死了就会马上被吃掉，这种人相食的地狱里我爹把唯一的口粮都给了娘和我，自己被饿死。我娘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发了病，生了疮，你竟然还让官差掳走了她说她是疫病，说她是祸国妖女，竟活活将她烧死！当时我若不是遇见好心的人，马上也会被人吃掉，如此狠毒、毫无人性之人怎么配当一国之君！
　　底下的官员听到这些话议论纷纷，当年春水舞坊一夜之间的消失也被大家想起，经年掩盖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皇帝：一……一派胡言！你说的事朕根本一点也不知道！你放了朕，朕保证不杀你，还给你查明真相！
　　理枝：我今天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我要看着你死在我的刀下，你的乘龙快婿也死在我的手里，我要你们一家血债血偿。
　　手起刀落之间一股热流濡湿了理枝的衣衫，水红的颜色中增添了些浓墨重彩，腥咸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礼堂。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