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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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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待到越南人的美甲店里涂了玫瑰色的脚指甲手指甲,到韩国人的理发店里洗剪吹了个飘逸的发型,在镜子前化了大半个小时的妆,然后穿着妈妈给买的维多利□□趣内衣就去了天强那里。
天强刚刚洗完了澡,身上一股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他不停地夸可待“你这就是标准的韩国整容过的明星”。可待笑嘻嘻地说“搞法律的就是会说话,瞧把韩国明星贬得。” 天强拿出一张大大的白色厚宣纸,一小篮子各种新鲜的树叶子, “我刚刚采摘的,就在附近的那个公园里,入股你仔细看,有各个品种的树呢。”他一边说一边又拿出好多种颜色的涂料,两个人就开始在这宣纸上做叶子画。其实这画很简单,找片喜欢的叶子,拿小刷子刷喜欢的涂料,然后把叶子带涂料的一面按在宣纸上,拿起来,一片叶子的形状以及它的脉络就在宣纸上显示出来了。他们俩在手边搭了一个JENGA,轮番每人画一片叶子就抽走一块JENGA。可待含情脉脉地说说“天强,最后JENGA塌你手里,你得让我把你给霸占了。” 天强笑呵呵地说“可待,要是塌你手里,就得让我霸占你。” 可待伸出小手指跟天强拉了拉。
两个人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画,也一块一块JENGA往外抽。时间过得很慢,屋子里是静静的情感在流淌,有爱,有信任,有希望,有的是多得溢出来的默契,此时的许可待已经忘却了那个叫陈晓峰的人。可待的脑子里时不时会跳出小的时候爸爸陪她剥豆子的场景,一盆豆子带着荚,爸爸陪她坐在小板凳上一个一个地剥,荚放在一个小篮子里,豆子放在一个大碗里。可待就坐在太阳底下剥啊剥,豆子的清香就是她童年的愉悦,也是她迄今为止可以数得清的静谧时光。。。。。。
“哗”地一声, JENGA倒了。可待输了。天强脱下手上满是涂彩的塑胶手套,也替可待脱下她的手套。话也没说,他抱着可待进了卧室。。。。。。
(笔者注,多想像贾平凹那样写”此处省去3000字”)天强1分钟之内就结束了战斗。他在可待的脸上亲了亲就自己睡了。留下可待一个人没太搞懂。
接下来,天强有点像在躲着可待一样没有联系她。可待的心罩着大片的阴云,妈妈显然看到了。但是妈妈没敢问。
可待又主动去找了一次天强,这一次,天强又不行了。可待想跟天强谈一谈,可是天强没有要谈谈的意思。善解人意的可待不敢轻易地开口。
到了第三次,可待非常确定,天强是几乎完全不行的了。可待翻看他们俩每天互换的EMAIL,里面的内容的长度在第一次亲密之后就像断崖一样从每天1000字变成了“HOW ARE YOU TODAY?”“FINE, THANK YOU”。
可待约天强出来坐坐,天强如约来到了咖啡馆。两个人坐在角落里,都看着很憔悴,可待想,我想让他去看医生,这可怎么开口呢?
天强:“你看着好像挺累的。”
可待:“还好了。你呢?”
天强:“我挺好的。 ”
两个人沉默了。可待正想着怎么启口,天强开始了。
天强:“可待,我觉得咱们还是做朋友吧?”
可待心里一紧,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不是她预测的。她故作镇静没有回话。
天强:“可待,这件事我很难开口,但是我还是直说了吧。我觉得你的生理结构有点畸形,不太正常。我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我知道正常的是怎么样的。”
可待着实地被惊呆了。她的脑子里迅速地思考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她不想直视天强,于是把头转向窗外。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再说出自己也是有经验的,知道自己也没问题;她也没办法开口说她认为对方应该主动看医生开些蓝色药丸事情就解决了,那样会进入到底谁出了问题的争执;她也没有办法告诉天强,即使没有了性,她也是喜欢他的,她这些天彻夜不眠已经想好了,她不会强迫他什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从最初的萍水相逢到现在这是多么大的缘分,这点事在她许可待的丰富的内心里是可以装得下的,她不在乎。她喜欢他给自己生活带来的所有的感受,他们可以试着忘却这些“小问题”接着交往。他们可以做个人工授精什么的来解决这个问题;她甚至想过实在不行两个人可以不要小孩,余下些时间携手走世界。。。。。。
然而,她的修养跟自尊让她没能张开口。因为,她自己的脑子是乱的。她的习惯是在想清楚之前轻易不开口。
天强则简短地结束了这场谈话:“可待,你是个非常好的姑娘,快点看医生吧。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谢谢你的妈妈。我先走了。再见。” 他甚至都不想等可待的回应直接站起身甩着两条长腿自顾自地离去了,咖啡馆的门是透明的玻璃门,许可待目送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开门的时候送进来一阵多伦多冬天的冷风,冷风吹进许可待的眼睛,背影在冷风中离开了许可待的视线再也没有回来;而此时两个人的咖啡杯子还冒着热气儿。
几天后,可待见了赵美心。赵美心的办公室搬到了一栋高楼的顶层,玻璃窗很宽很明亮。那一天外面是寒冷的,室内很温暖,许可待却无法感觉到这现代文明所给予的一切,她觉得自己要爆裂了。 赵美心听了可待的陈述后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把她领到窗前,她让许可待隔着玻璃往窗外的几十米以下的马路上看。恐高的可待一阵腿软眩晕,不敢看了。于是她们坐回到沙发上。
赵美心:“害怕吧?”
许可待: “怕。腿直发酸。”
赵美心: “像于天强这样的男人只要想起性生活就会有这种感觉。”
许可待: “他怕什么?那么多实践证明好用的药呢。是病就治一下嘛。”
赵美心: “据统计,男人到了35岁以后就有40%左右的人有各种程度的ED。等到了40岁,一半的人就都有问题。 Pfizer公司在伟哥问世以后做了一次营销计划,就按这个比例定了销量。等折腾了很久发现销量远远没有他们的预期的那么大。他们当初想的很简单,一个人病了,然后看医生,然后医生开药,病人拿了药回家吃了,病好了。不就这么简单?可其实不然。很多病人都是选择不就医的。他们很长一个阶段都在ON DENIAL。不知道他们内心是怎么回事,外部表现就是觉得自己是没事的,灯光太强了,晚饭吃得太饱了,今天上班太累,还有就是埋怨对方。就像于天强这样。这是非常常见的反应。”
许可待开始有点凌乱了:“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这种事怨别人是非常伤害别人的吗?明明是自己出了问题。”
赵美心:“那需要对方有非常大的同理心,他会替你考虑。这件事说明,他没有或者不想替你的感受考虑 。可待,不过,可以肯定地说,你没有问题。”
许可待哭了:“谢谢。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说。”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可待平静了下来。
可待:“你说,我要是啥也不说,就是回去接着跟他约会呢?就是一起花时间干点有意思的事呢?”
赵美心:“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个问题我就不替你回答了。我没有答案,人是复杂的,我在这个阶段已经没有办法理解你的想法了。” 她坦诚得让可待害怕。
可待:“你其实理解我的想法,我36了,想要个家。”
赵美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可待怕赵美心没听懂自己的话,就解释说:“我的想法是,花时间在一起,让他不要那么紧张这件事,然后慢慢地劝他看医生。。。。。。”
赵美心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许可待:“可是你还是觉得我不该回去找他,对吗?”
赵美心还是沉默着,她的眼睛平静得像机器,又像浩瀚的宇宙。可待不敢看她,像小孩子做错了事或者考试不及格。她开始用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过此时,她的心是明澈的,她在等待赵美心对自己的提点。她知道,凭自己这写了百万行程序的的脑子其实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她抛出去的与其说是个解决问题的提议,倒不如说是一个渺茫的幻想。
赵美心终于开口了:“可待,你不要等我的意见了。这是非常个人的选择。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可待终于长长出了口气。她忽然笑了。
可待:“你这150块钱可够贵的。” 赵美心接住了她的幽默,两个人大笑了起来。笑得可待流出了眼泪。
这一次告别的时候,赵美心给了可待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很认真地对可待说:“可待,你其实非常美,比你自己的自我感觉要美得多。”
赵美心的话重重地敲在可待的心上。可待不理解她的意思。可是她不想多想,她是个理工女,她不知道怎么去理解别人的话的时候基本上就会放在一边慢慢地回味。
可待走在街上,像个游魂般不知东西南北,她觉得自己太压抑了需要找个人说两句话,但是那个人不能是妈妈。她给黄皎皎打了个电话。她打听了孩子的情况,对方的工作以及旅游的情况并约了过几天见面吃LUNCH。。。。。。她在谈话间不经意地问“你家领导后来交税了没有?” 黄皎皎在电话里说“靠,交个屁的税。我连催的信心都没了。我也不想老催,像个怨妇似的,我一当上怨妇,就没头了。相貌都不好看了。人生苦短,去他妈的。” 黄皎皎打着哈哈听不出一点不快地解释自己的想法。可待服了,是黄皎皎天生就会抓大放小地生活还是忙碌的生活逼着她必须这样去面对?反正可待觉得结婚生孩子后的黄皎皎身上多了一些自己梦寐以求的品质,也说不上是什么品质。
可待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晚了。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饭在等着她。桌上摆了瓶红酒,还有一包烟。可待知道妈妈不问不提可什么都看在眼里,今天老太太是来诱供的。
可待在青春期的时候毫无缘由就是想抽烟,家里爸爸妈妈平时都不抽,只是在过年的时候买两包摆着给来拜年的人意思意思,可待就拿起剩下的烟抽了一次。妈妈爸爸看见了正在吞云吐雾地抽烟的她,当时爸爸没说话,妈妈也没阻止,她提议,可待可以抽烟,但是条件是必须只能在家里抽并且她抽一支妈妈也得抽一支,钱得从可待自己的压岁钱里出。
其实可待最后也没抽几天就觉得没劲儿然后放弃了。不过,娘俩倒是留下一个传统,她俩的人生遇到大事的时候会坐在一起抽支烟。上次抽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可待完全记不清为了啥而抽。
可待给妈点了烟,也给自己点了一支。坐下来,她知道她该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