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将青春赋佳年》拾荒草莽

8、谢嘉年，你帮我找一下苏焕

　　两个多星期以后，期末考试已经结束。青青定的回家的火车票在几天后。这些天没什么事儿了。也不用上自习了。她有时间就坐着公交车去附近有餐馆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要问“你们老板是东北人吗？他姓什么？”。只是一直都一无所获。这天她想起上次去希望小学还是一个月以前的事儿，就去蓝天社转转看看林师兄还有没有去那里的计划。谁知却碰上了爱心社的社员，她和同宿舍来自江西的付玉梅都是爱心社的一员。两个人当时刚上大学觉得应该丰富下自己的生活于是选择报了几个社团。原来这几天爱心社有活动，要关爱孤寡老人，到老人家家里去帮忙干家务，找老人聊天。她正好有时间决定去看看。
　　这天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乘车出发了。因为是和居委会联合行动，所以每个人胸前戴着大红的斜披肩宣传带。到了以后已经是中午了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先分组。两人一组，青青没想到竟然和苏焕分到了一组。苏焕和青青都是通信工程系的一个大班，她和苏焕是老乡。他有一口独特的东北口音。青青自认也是东北口音但她觉得她自己的口音在苏焕面前有如萤火之光和太阳相比。后来吴曼问青青你们东北口音还分派系吗？青青告诉她要非要分的话青青自认为是苞米茬子味儿的，苏焕属于海蛎子味儿的。不是一个系统。当时上大学语文课，语文老师点名让苏焕念一段很优美的文字具体是什么杜青青不记得了。好像是泰戈尔的飞鸟集里面的几句诗。本来存了点美好的期待，她很喜欢泰戈尔的诗。结果苏焕一开口。青青也开了口，苏焕是念诗，青青是一口水全喷桌上了。害的全班同学都看她。她很不好意思。但她想如果再来一遍她估计还得喷一遍。因为苏焕读诗的时候，他一口东北腔实在有清新提神加幽默的效果。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舞台下等着看芭蕾的观众，突然发现穿着芭蕾鞋的美女跳起了二人转。那震撼的效果可想而知。下了课青青去找苏焕，想和他道歉。表明来意后苏焕连连摆手。杜青青觉得这真是她遇见的脾气最好的老乡了，苏焕的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但是当你并不熟悉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身上又有一丝桀骜不驯。偶尔在二报遇见苏焕上自习两人也会互相切磋学习。有一次，杜青青和苏焕讨论完了一道大学物理题，苏焕问杜青青觉得大学里除了把学习学好之外有没有其它的目标。杜青青想了下摇摇头，表示自己有点迷茫于是问苏焕的想法。苏焕告诉她，自己觉得除了学习以外还想多读读书，多认识一些人，学习是一门技能而在社会上和人相处也是一门学问。他还告诉杜青青，自从自己接触了不同的人之后就觉得这个世界上还可以有那么多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也好像和这个世界建立了多层次的连接。杜青青觉得他说的话颇有道理。
　　这天两人去了一位姓闵的孤寡老人家里。老头78了，无儿无女，且老伴也不在了。俩人进家之后分工好开始干活，像打扫卫生间，厨房，清洗马桶这种重活就由苏焕负责。像擦玻璃，扫地，洗衣服这种稍微轻一点的杜青青来干。两人干到最后累的满头大汗。期间老爷子很是感激，让他们停一停。歇一会儿。后来看俩人干的有点儿累了又改了口，说不用干了，让俩人过来陪老爷子聊天。俩人停下来都看着对方。青青等着苏焕去陪聊，苏焕朝青青使眼色。俩人却谁也没动。最后相视一笑对老爷子说“等我们干完了再陪您聊也不迟啊。”。继续埋头苦干。3个小时以后，阳台上放满了洗好的衣服床单被套枕巾，屋里一尘不染。卫生间洁净一新。俩人都坐下来陪老人聊天，一左一右。老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是高兴。就讲了好多自己以前的事儿。等到俩人要走的时候，老爷子非要留他俩吃饭他俩婉拒再三老爷子都不舍得，最后居委会的一位大妈说，“我看您这么着，我让他俩陪您照张相吧”。于是有人举起相机，给他们留了张影。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苏焕要回男生宿舍匆匆告别而去。这时候爱心社的社长季学姐举着一串钥匙问
　　“这是谁的”
　　青青觉得眼熟，就仔细拿来看了看。上面有一个圆圆的红牌子，像是平安符，背面写着苏焕两字。
　　“这人我认识，是我们专业的”青青对季学姐说
　　“那你给他吧”季学姐忙说
　　“行”
　　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得赶紧给苏焕。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于是想起谢嘉年。她记得他的手机号。在那个年代，手机还是奢侈品。只有家境好的同学才佩带手机。她回到宿舍给谢嘉年打电话，电话接通了
　　“谢嘉年吗？我是杜青青”
　　“我没听错吧？有什么指示您？”
　　“少跟我贫，你能帮我找一下苏焕吗？”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
　　“你最好快点，有急事找他。”
　　“你等一下”青青听到电话那头像是有人在走廊里大声喊苏焕的名字。过了一会儿。青青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是苏焕，杜青青？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有一串钥匙还有个护身符，落在车上了。现在在我这里。”
　　“太好了，你帮了我大忙了。我正找不着呢。那我现在去取吧。”
　　“好，我就在食堂门口等你吧。”
　　杜青青站在食堂门口，看着和苏焕一块出现的谢嘉年问
　　“你怎么来了？”
　　“我怕苏焕不认得你。”杜青青瞪了一眼他觉得这人的思维方式简直匪夷所思。“那谢谢了，你现在知道苏焕认得我了吧，可以走了。”
　　“说什么你都信，我是来吃饭的。男生宿舍那边食堂关了。”苏焕看了眼说谎都不眨眼睛的谢嘉年决定不拆穿他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杜青青把一串钥匙递到苏焕面前
　　“真的太感谢了，正好我也没吃饭一块去吃饭吧。”苏焕看着杜青青说。杜青青点点头。
　　“一块一块”谢嘉年不忘加一句。“嗤！“”切！”杜青青和苏焕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同时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同学表示了嗤之以鼻和不屑一顾。
　　谢嘉年默默跟在俩人身后进了食堂。此时已经晚上7点多了单点和小吃窗口已经快要关闭。只剩下小炒窗口还在亮着灯。三个人决定吃点炒菜和米饭。点好了坐下来吃饭。刚刚期末考试结束。杜青青和苏焕就聊了聊考试心得。俩人又对各个科目的考试题做了一番评价。发现所见略同。旁边儿插不上嘴的谢嘉年顿觉了无生趣。
　　“老板，给我们来瓶啤酒。”他朝食堂师傅大喊一声。这时候不只是杜青青和苏焕，就连食堂里这一片儿零星坐着的几个学生也都朝他投来不赞许的目光。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再说你看哪个同学在学校食堂里喝酒了？”
　　“你们东北人不都爱喝酒吗？”谢嘉年说着朝杜青青旁边的苏焕扬了扬下巴。
　　“我们东北人都爱劝人喝酒是真的。”苏焕不以为意的说。杜青青觉得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你看人苏焕脾气多好，再瞅瞅谢嘉年，这吊儿郎当的痞子样看的人牙痒痒。
　　。。。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因为考完了试没什么事情，吴曼几个北京的同学都早早回家了。付玉梅也是今天早上的火车票早早走了。宿舍里一下冷冷清清。只有杜青青，陆琪和周文倩。杜青青进门的时候见周文倩双眼哭得通红。不用问一定是和秦传有关。杜青青这几天从陆琪和周文倩的谈话中猜到估计是秦传拒绝了周文倩。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周文倩对秦传的执着大家都看在眼里，要说周文倩自身条件也很不错，长相甜美。身材娇小玲珑。性格善良大方。像一团燃烧的火苗，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温暖。性格上除了有些优柔寡断其他没什么缺点。只是可能秦传喜欢的恰好不是周文倩这一款的。这种问题谁能说得清呢。杜青青只作不知问她有没有吃饭。周文倩只是默默的摇摇头。杜青青又问她想吃什么她可以去食堂带点回来。周文倩又是摇头。杜青青自觉不会劝人，只是拿了周文倩的空杯子倒了杯热水放到旁边的桌上。爬上床去在书架上拿了本《三毛文集》看了起来。过了会儿，陆琪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周文倩平时最喜欢吃的酸辣粉。她把酸辣粉放进饭盒里，拿好筷子，递给周文倩。周文倩只是端着饭盒不动。陆琪又把酸辣粉从她手里抢过来。
　　她把饭盒重重的往桌上一摔。
　　“你少一副这种怨妇的样子！告诉你，即使你死了。秦传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可是你妈妈却会为你伤心难过。爱吃不吃，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赌气背过身去。杜青青分明看见有泪从陆琪的眼睛里扑啦啦掉下来。她却和自己较劲儿似的咬着嘴唇站着不动。别管这个冰山美人平时对别人怎样可是对她的好闺蜜周文倩却总是温柔体贴的像个姐姐一样。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惹急了才会这样。杜青青听着周文倩明显变大的哭声翻身下床劝到
　　“倩倩，你好歹吃点东西吧，你这几天不吃饭陆琪都急坏了。这酸辣粉现在学校食堂都不做了，要走很远到学校后门那条街上去买回来。”
　　陆琪擦了把脸，赌气道
　　“别管她，让她饿着。饿死活该！”
　　“谁说我要饿死了，我吃还不行吗？”周文倩说着，从床上转过身来坐到桌子旁边。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毕竟几天没吃饭了，肚子饿只有自己知道。陆琪见周文倩吃起来才破涕为笑。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陆琪不忘提醒周文倩。
　　“陆琪，你吃了吗？”杜青青问。
　　“还没，我先去洗把脸。”陆琪说着提着脸盆出去了。
　　“真羡慕你，有什么事儿都有好姐妹陪着！”杜青青一边爬到自己的床上一边叹息一声。没看见泪水从周文倩那已经哭得亮晶晶的眼睛里又一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