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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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是J.J的故乡，这就意味着他是在本土的主场作战。这对于他个人来说没有什么加分的优势，倒是满足了加拿大的冰迷，因为这两年加拿大人才的青黄不接，全加锦标赛远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这次在魁北克举办的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对于加拿大滑冰协会来说，可谓是绝大的一件好事。
听说J.J已经和他的未婚妻完婚了，这件事应该只有在加拿大被大肆报道了一番。
这么一说来，有一个如此支持自己滑冰事业的妻子或是女朋友，他大概是不经意间做了什么好事吧。
勇利只要一这么想就开始头疼，没有任何理由。飞机在天上运行了这么久，如今还是没有降落到目的地。似乎除了他之外，整个客舱都陷入沉睡之中，灯光都被关闭，如果自己听的话，还能听到不知道来自自己周围哪里的人的鼾声。
买不起商务舱和头等舱的他和骏河两个人，只能坐在经济舱。他忘记自己从哪里看来的，经济舱两排座椅之间的距离只有30英寸，所以不管如何变换自己的睡觉姿势，到头来都会难受到不行。好不容易想要放下靠背睡一觉，又到了机上提供餐食的时间，被迫把靠背放回去。
虽说这两位运动员也是成天满世界飞来飞去，不知道攒了多少里程的人，还是架不住商务舱的票价昂贵。
勇利想着，这一程飞完，他大概就可以靠着里程升到金卡会员了。每年交着不痛不痒的会费，总算有派的上用处的时候了。
身边的骏河春美还在熟睡中，嘴唇紧闭着，一脸沉重的模样，好像在梦里也在深思什么事情。她身上盖着毛毯——与其说是盖着，不如说是裹着，机上空调打得非常冷，薄薄的毛毯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光是盯着她的脸，心里就犯紧张，生怕她突然睁开眼睛，自己的行为就被发现了。
骏河在很早以前的闲聊之中就说过，自己坐飞机，不会看书，也不会看电影或者听音乐，全靠睡觉度过。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只要放下座椅靠背就能睡着的习惯，连眼罩这种东西都不需要。她开玩笑说，哪天就算飞机失事，自己可能都是在梦里去世的。
到了多伦多，再转机至魁北克让·勒萨热国际机场。其实坐飞机这件事也挺消磨人的精力，到达魁北克之后，勇利只想先回酒店睡一觉。因为时差以及里程的关系，从大阪出发一直到魁北克，虽然飞行时长长达十多个小时，但是到了当地，开始过起当地时间的生活后，仿佛只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有种正在追赶时间的错觉。
入关后取到自己托运的行李，整趟行程才算结束。勇利后悔自己没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要是能养成骏河那样的习惯，他也不至于下飞机之后会这么困。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愿意出去面对魁北克冷冽的天气，不愿意拖着行李箱艰难地走去出租车扬招点。
“胜生选手，要睡着了吗？打起精神来。”
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就算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不会责备那个人，因为他就是不会责备别人的那类人。
他回头瞧见三岛笑嘻嘻地站在那里，那只拍过他后背的手还扬在空中，冲他挥了挥。
勇利差点把他给忘记了。
日本这次选送了三名男单选手和三名女单选手，以及两对双人滑选手，一对冰舞选手。三岛崇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一点都不惊讶，但他是第一次与三岛身后的那名少年如此近距离相处。少年的名字不在四大洲锦标赛里，只因为四大洲限制选送两名。
三人同时从大阪的关西国际机场出发，最终会一起聚集在到达层大厅也不奇怪。
那名少年和三岛不一样，沉默寡言，就算见到了勇利，似乎也没有寒暄的打算。
勇利认为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三岛也没有一点解围的意思，反倒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看两人好戏的意味。其实勇利和三岛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牢固，对吗？如果不这么问自己，勇利根本无法解释目前的状况。
他常年游离在日本花滑选手圈之外，完全不关心因为地域和教练而产生的派阀问题。如果是在底特律，那还有理由为自己脱身，现在回到日本了，说什么都脱不开这圈关系。
在他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因为派系不同而被刁难的时候，少年开了口——
“初次见面，我叫岛津大辅。”
“做得很好，大辅！主动和前辈打招呼了呢！”三岛露出赞许的神色，揽过岛津的肩膀，“不好意思啊，他比较怕生，胜生选手习惯就好了。”
勇利脑海里的妄想的泡泡一下子破灭掉了，他赶紧摆摆手：“啊……不……那个——我……叫我勇利就好了，‘胜生选手’什么的……太疏远了……而且我也不是前辈啦……”
“哈哈哈哈，好的好的，勇利！”三岛爽气地接下了这个设定，揽着岛津肩膀的手左后晃动，岛津被迫跟着他的手臂也晃动着。勇利把岛津瞪着三岛的眼神，理解为对三岛过于亲密的动作的不满，于是尝试着帮他说了句话：“三岛君，岛津他……好像有点吃不消……”
“哦哦，抱歉抱歉。实在对不住啊大辅，忘了你刚下飞机不舒服了。”
“刚下飞机不舒服？”勇利追问。
“是啊，大辅他身体很不错，就是坐飞机想吐。”
对于三岛说出了一个不太见得人的事实，岛津又瞪了他一眼。
和国内的选手打交道也不是这么难。出了日本后，他们三个人现在是站在同一个起点上的队友，任何一个人取得荣誉都可以代表国家。本身三人的实力就毋庸置疑——都是全日锦标赛走出来的男单前三名，过几天世界花样滑冰的盛典开始，不知道能取得什么样的结果。
入住ISU指定的酒店，从迈入大堂开始就是一副肃杀的气氛。休息区的一角，俄罗斯代表团齐聚而坐，勇利他们走进来时，正巧与尤里奥的视线撞上。尤里奥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宣战的机会，在人声嘈杂的大堂，他选择用唇语告诉勇利：冠军还会是他的。
除了尤里奥之外，男单还有格奥尔基·波波维奇，女单则是由米拉·芭比切娃与另外两名选手占领这次的世锦赛名额。错过了一整个赛季的维克托当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现在为了补上担任勇利教练期间落下的训练，独自留在俄罗斯。这是个好消息，不仅是为了勇利，更是为了他自己，他必须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和状态来争夺下一个赛季的所有奖牌。
各国的代表团分区很明显。就像俄罗斯代表团占领了休息区的一角，没有外人会去接近他们。
代表意大利参赛的米凯莱·克里斯皮诺与妹妹萨拉·克里斯皮诺与他们的教练员站在一起。几个人之间飞速地闪过各种意大利语单字，神情严肃的样子，不禁让人也收敛起自己嬉皮笑脸的模样。勇利与米凯莱用眼神打了个招呼，便不再有交流。
谁都知道，世锦赛的选拔更严峻更残酷。
勇利回忆着脚上跳起后内点冰四周的感觉，为了这次世锦赛，他从四大洲结束以来，就在为此加大训练量。如果不这么做，以世锦赛前的预备周期，他的常规训练量满足不了提高成功率的条件。能多跳成一次，都可以说明他的训练不是没有效果的。
绝对足够的上冰时间，让他得以在实践中改善自己的滑行技术。幸好他没有足以打断比赛的伤病，依旧健康，加上体能卓越，他觉得自己对4F特训的结果还是抱有着期待的。
迅速办完入住手续，一行人拖着行李箱上楼。
勇利进到自己的房间，行李箱都没有平躺着放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他感觉自己的所有精力都被运转中的飞机发动机涡轮抽走了，剩下的只有一个人形的壳子，随时等着意识在外飘够了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在梦里，看见自己第一个滑进场地，跳上最高领奖台的景色。欢呼声不绝于耳，观众席里还有人举着写有他的名字的横幅。
哦，魁北克。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
他为日本男单创造历史，是的，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奥运会。
……
“醒醒，勇利。”那人边说着，边揉自己的脸颊。
“唔……”
“公式训练要迟了，快起来。”
“公式训练”这几个字把他拉回比赛还没开始的现实，他突然睁开眼，发现骏河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嘴巴开合了几回都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但他注意到，自己的眼镜片上早已沾满了脸蹭上去的油和灰尘，像是自带着天生的雾气在看人。
“春美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你的房卡，我这里也有一张，你自己给我的，忘记了吗？”
忘记了，除了昨晚大堂里见到的那些人，其他都忘记了。大概在进房间之前，她向自己特意嘱咐过第二天公式练习的时间，不幸的是，也被他忘记了。
骏河见他开始作出门的准备，自觉地退到看不见他的地方：“吃个早饭的时间还是给你预留出来了，你抓紧点别耽误就好。我相信今天的冰场一定不会好看的。”
太温和的话，那就不是世锦赛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