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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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魁北克的时间和日本完全处于日夜颠倒的情况。虽然勇利可以在晚上冰场没有人的时候上冰，但这也同样麻烦了管理冰场的优子。
他不清楚优子和骏河说了什么，总之，她回来的时候，手上带着一串钥匙。据说优子很放心地把备用钥匙交给她，使他们得以在晚上冰场闭馆直到早上开馆之前也能随意使用。
“优子小姐，真是天使呐。”
“就是说啊。”对勇利的感叹，骏河表示赞同。
虽说这家冰场不是胜生家自己开的，不过已经快等同于他的私人训练场了。他敢说自己拥有最好的训练条件，晚上最多只有他一个人上冰。如果是在底特律，情况就不会如此理想化了。底特律的滑冰俱乐部毕竟是个拥有庞大教练团队和学员的地方，同时有十几个人上冰是再普通不过的情况。想要一个人使用冰场的话，只能在深夜大家都休息的时候，悄悄地跑进来。可代价就是，第二天的训练会精神状态不佳。
三岛和他的教练一起在大阪训练，同样也是在一个滑冰俱乐部。估计和底特律是差不多的训练情况，只是底特律的训练条件是他尝试过最好的环境。除了教练团队之外，还会有专业的医疗后备人员和饮食监管，以及在陆地训练方面也会配备专门的舞蹈老师和体能训练教练。毫不夸张地说，底特律那个俱乐部是非常适合运动员成长的。
不过，底特律已经是过去式了。
这天，勇利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安稳地补觉，总觉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母亲宽子，也不应该是真利。
他艰难地睁开眼，一个背着光的人脸就在离自己鼻尖不过十几个公分的地方。
他的瞳孔忽然放大，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
诶？鬼压床吗？
不对，好像是一种叫睡眠瘫痪症的精神疾病。只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自己倒了不得不去精神科治疗的地步。
“今天会有记者来采访，只能拜托你现在起来了。”骏河见他醒了，没有在意他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坚持与自己保持距离，只是告诉他一个既定的事实，“我会让他们早点结束的，你晚上训练已经很累了。”
“那我……现在就起床。”他发现自己还能说话。
“采访的问题昨天就发给我了，一会儿起来之后我拿给你看。据说会给很大篇幅呢，毕竟你现在是日本头号王牌选手，增加一点曝光率也不错。”
“头号选手……难道不是三岛吗？”
“喂喂，是谁拿了大奖赛总决赛的银牌啊，是你又不是那个人。”
她的语气像在吐槽ISU和JSF为了捧不同的人而对自己看得顺眼的选手打分上放了水。这种话他一定是噎在喉咙里，默默地吞下去。他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围人的看法。
骏河退出他的房间，留时间给他一个人作起床的准备。勇利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几分钟后，他终于能动弹了，才缓缓地坐起来。
她刚才说到，会有记者来采访。勇利抿唇，虽说自己在底特律时期也有不少日媒来跟踪采访，但是在向俱乐部申请跟拍的时候，被俱乐部拒绝了，他们往往只能拍到走进冰场之前的勇利的身影。就算是开记者会，那也是许多媒体聚集在一起，他反倒不用担心，因为台下人的举措他们自己会互相监督。他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如此说来，面对面接受记者单独的长篇访问，还是第一次。
他们会问些什么呢？前几天在台北的晚宴上，他自认为自己回答的那句看似自以为是的话还算正常。但要是他们问得更刁钻一点，他很有可能一直挂念到世锦赛。
没错，就和小维去世时那样，放在心上拿不下来。
他烦恼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就这样让他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不好吗？
没有人回答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焦躁了。
勇利换上平时训练穿的长袖运动服，洗漱完毕后来到胜生Utopia的大厅，骏河果然在那里等着他。像一个刚放暑假感到空虚无比的学生那样，只是盯着电视，不管综艺节目里的主持人如何吐槽，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那个……”
“嗯？你来啦。”听到勇利的声音，她的反应还算正常。
“春美小姐，他们来了吗？”
“还没有，约的是三点，现在才一点，估计在路上吧。”
……那他到底应不应该把自己心里那些有可能会影响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呢？
好像越被别人期待着，他越会怀疑自己。他以前看过电视上说，一般有这种心理活动的人，家庭大多都有些问题，所以造成了对子代的影响。但是像他这样的玻璃心，以及事到临头开始打退堂鼓的胆小，不知道遗传自谁，他甚至觉得，姐姐真利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上场比赛，说不定成绩都能比自己好。
突然就开始带着点压抑情绪的勇利，怀疑自己是因为睡到一半被叫起来，才会胡思乱想的。
可他也希望，坐在对面的那个人能看穿他啊。
仿佛是内心的呼唤被对方所接受到了一般，骏河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一脸肚子饿的表情。”
“肚子饿？！”
“是啊，一点困惑，感觉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想说却又不敢说，这不是肚子饿是什么？”
“除了最后那半句，其他我都赞同。”
“开玩笑的。”她耸肩，“害怕吗？知道自己被杂志记者采访的事情。”
“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怕说错话。”
“这有什么怕说错话的？你又不是政客，他们何必抓着你的一字一句，狠狠地挖你的缺点？”
“我是觉得，万一我说出了什么很远大的目标，结果没能够实现，会不会被别人说成是说大话的……”
“没关系。”她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伸手去拍他的发顶，“你这个赛季的表现很好，不管你是谦虚一点，还是稍微自大一点，如果有人能踩在你身上说话，让他先赢过你再说。”
“诶，春美小姐是这样想的吗？”
骏河睁大了眼睛：“当然了！强者都没有发言权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再说了——”她把一张纸推到勇利面前，“这不是让你提前准备吗，除非你是个很有预想之外的想法的人。”
“‘超越维克托’那句话，不算有想法吗？”言下之意，他有些后悔当初夸下这么大的海口。
“这我要怎么回答你诶，如果他这么容易超越的话，就不存在什么五连霸了。也没有人给你定了个期限吧，这又不是到了某一天就必须还钱的高利贷，你用不着这么紧张。而且他都28岁了哦，你才24岁，机会很多，像他这种年纪越大越强盛的人，挑战起来才有意思。”
虽然她手上的温度的确能让人心安，但是说出来的话，感觉像是无头苍蝇。如果跟着她的思维走，早就忘记自己当初在烦恼些什么了。不过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效果，作为私人教练，对自己学员的忠诚度，她和维克托都可以打满分。
简直就是一个想要安慰别人，却发现自己嘴笨得不行的家伙。
骏河倒还不自知，一脸“我说的非常有道理”的表情，勇利对此哭笑不得。
比起这个，还是先把记者发过来的问题看一看吧，毕竟对方还有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要到达这里了。
-首先恭喜胜生选手在四大洲锦标赛中取得了第二名。
胜生：谢谢。
-那么，胜生选手是如何从上个赛季的失利中调整过来的？
胜生：首先要感谢自己的家里人。上赛季总决赛结束之后，我没有回美国，而是直接回了长谷津，所以第一个面对的应该是我的家人。他们从小就对我的滑冰路表示支持，到现在也是，好像看见他们，积攒了很久的压力也会消失。还有多亏了上一任教练，维克托·尼基福罗夫选手，他的出现也让我从失败中走出来，及时调整状态迎接新一个赛季。
-胜生选手近一个赛季以来更换过两次教练？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胜生：有一点吧。每一个教练的风格不一样，会需要一个适应期，但是大家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一旦适应了之后，教练和我都能配合地很默契。从底特律以来，这样的一对一教授的模式也是一个新的挑战，也因此会有“千万不能辜负他们”的想法。
-这几次的比赛我们都注意到，胜生选手在滑行技术这一方面有了很大的突破，您为此做了什么样的训练和准备？
胜生：骏河教练来了之后，就把重心放在滑行上了。因为成人组平分的标准非常均衡，只靠难度还不能成为冠军。在大家都冲击四周跳的情况下，把握好细节，才是取胜的关键。不过苦练滑行也很辛苦啊（笑），骏河教练出奇地严格。
“春美小姐，我的回答还算可以吧。”
“挺完美的。”
她一般不太会用完美这个词，有点怕夸奖过度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