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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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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战前五年·圣域·水瓶宫
最近经过水瓶宫的时候很多人都可以看到本应驻守在天蝎宫的某只蓝毛蝎子躺在水瓶宫主人的沙发上小憩,如果不是在休息,就是抱着鲜红的苹果啃,没有戴头盔的时候就顶着他最爱的帝王蝎,不过貌似这只来自非洲的小家伙最近也越来越耐寒,似乎是跟着自己的主人蹲多了水瓶宫导致的。
只是如果有谁的目光在它的身上停留得稍久了些,它就开始自己张牙舞爪的示威,只是这只示威在他人眼中也只是一种另类的玩笑而已。
水瓶宫的侍女例行去天蝎宫打扫时总是能清扫出许多结在一起的青蓝双色长发,那是两人早上起床时留下的纪念品。
日子本可以这么一直平静安和地过下去。
是的,本可以。
如果没有《白潮》中的突然变调。
来自阿斯普洛斯的背叛。
圣战前二年·圣域·教皇厅
笛捷尔最终还是没能忍心让阿斯普洛斯那兄弟相残的悲剧发生,他向神明乞求,哪怕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哪怕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除了信仰,战斗和卡路狄亚,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终是让他找到了那可以改变一切的方法,终是让他可以说出那几年前他便想要说出的却不被允许的话语。
只是那代价……他真的负担得起么?
推开教皇厅那沉重华丽的门扉,强劲的冻气突袭既保护了阿斯普洛斯也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单膝跪在戴着三重金冠的王者面前,奉上那被前辈们藏满秘密的书籍,从久远的过去开始说起,也说到了那身为双子座的双胞胎被小丑玩弄的缘起。
这一切,因为外力的干扰,便成了可以原谅的事情。
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顺利。
圣战前二年·圣域·水瓶宫
送走了那身着暗金的双子座中的弟弟,笛捷尔站在水瓶宫的门口,远远地看向那隔了两座宫殿的天蝎宫。
卡路狄亚已经不见踪影两天了。
不是不在圣域出任务或者旅行,而是他就在圣域,明明能够感觉到他那充满灼烧感的小宇宙,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阿斯普洛斯说,卡路狄亚如果想躲着谁,那么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所以最后,他还是会不要自己么?
很快,就要日落啊……
自己快没有时间了。
有些失落地别开头,转身。
“笛捷尔。”
声音平稳而冷淡,没有往日里那充满热情,带着三分慵懒,七分魅惑的诱人感觉。
“笛捷尔,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阿斯普洛斯和德弗特洛斯的事情对不对?”
他知道,卡路狄亚在等着他否认。
“嗯。”
不想对这个早已占据了心尖的男人说谎,他也只能选择了让他失望。
“为什么,笛捷尔,哪怕你骗我说你不知道都好?!现在整个圣域都在称赞你这位挽回了叛逆双子的贤者大人!非要等到这一步才说,你到底是有多在乎这样带来的荣誉?”
即使不去看,笛捷尔也可以想象到他那痛心疾首的表情。
“是不是,连你接近本少,都是为了……”
“给我……闭嘴。”
干涩到沙哑的声音却没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语,他只能强迫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语。
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他不能说。这将会成为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老师说得对,他这一生都只能与寒冷和无助相伴。
卡路狄亚甩开身后的白色披风,金色战甲折射着夕阳残照,却是冷澈的光芒。水瓶宫的侍女洗衣归来,只看到两位大人的背影,一个冷漠决绝,一个悲伤难言。
圣战前二年·圣域·天蝎宫
水瓶宫的主人罢工了。
继卡路狄亚的失踪之中,笛捷尔也突然不见任何人。他把所有人都堵在了水瓶宫之外,自己终日里也只是窝在琴室里不出来。
这急坏了水瓶宫的侍女们,在轮流造访天蝎宫无果之后,她们在第四天集体罢工跪在天蝎宫的门前。
可即使那群侍女从露水浓重的清晨跪到日头正烈的晌午,天蝎宫的主人都无动于衷。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宫殿里,看着地板上、床上横行霸道相互争夺领地的蝎群,抚摸着这几天一直沉闷着不想动弹的帝王蝎。
这只蝎子,已经陪了他七年了。他披上圣衣的那天,双子座的阿斯普洛斯从一位旅行商人手中买来了当时还是幼蝎的它作为自己成为黄金圣斗士的礼物。
这只蝎子一直很像自己,哪怕是那不坦率的一面,也很像。
就像此刻,明明很怕冷,却还是因为见不到自己的另一位主人而难过。
就像此刻,明明很愤怒,却还是因为某人折磨自己的身体而揪心。
到底,是谁先招惹谁的呢?
“卡路狄亚大人,求您赶紧去看看笛捷尔大人吧!明明早上还能够听到琴声的,可是现在……”
水瓶宫的侍女长已经顾不上规矩还有对这满地毒物的恐惧了,她冲入天蝎宫的内室,话尚未说完,刚刚还在眼前的金色身影已经消失,床上只有几只长期盘踞在此的蝎子在被子中出没。
圣战前二年·圣域·水瓶宫
踹开水瓶宫琴室的门,卡路狄亚一瞬间被视野中突兀而明亮的红晃花了心神。他倒吸一口气,平稳自己被惊慌的心,抑制住自己突然错乱的心跳。
笛捷尔倒在自己的钢琴边,十根手指每一根上都是斑斑血迹。顾不得思考,卡路狄亚打横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青发贤者,小心地放在他的床上。侍女长叫来了医师,卡路狄亚就站在门口,用自己的毒针拨撩着手背上帝王蝎红色的尾针,心慌得连被它狠狠反击都没有感觉到分毫。
好在,笛捷尔只是因为体力耗尽,精力折损陷入的昏迷,可是那手指上的伤口,医师却是毫无办法。
那是他自己用绝对零度的寒冰制成的冰刺,深深地刺入手指。能融化这寒冰的,除了笛捷尔本人,只有卡路狄亚而已。
就和抑制卡路狄亚的热度需要动用笛捷尔那绝对零度的冻气,是一样的道理。
这是在逼自己来见他么?!卡路狄亚心间怒火无名暴涨,毒针指向笛捷尔,手指颤抖了半天,惊吓得侍女和医师都差点扑上来挡住他,可他的毒针最后也只是洞穿了衣柜。
他认命地单手托起笛捷尔的脑袋,自己顺势坐在冰冷的石床边,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执起他的手,用自己那灼热的小宇宙小心仔细地融化他指尖的冰刺,再将每一根手指上的伤口包得滴水不漏。
他对自己说,承认吧,卡路狄亚,你这辈子就栽在这家伙身上了。你明明气的心脏病差点发作,但是真的让你心脏病就要发作的却是他这样折磨自己。你看看你,好不容易终于舍得发出毒针了,却还是舍不得打在他的身上。
笛捷尔转醒,第一个举动就是握紧卡路狄亚的手。不痛,但卡路狄亚知道他用尽了全力,因为他在他那双水晶紫色的眼中,读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和那一直被他隐藏起来的不安。
他有什么资格恐惧!他又有什么资格不安!本少都已经第几次被伤害了都没有做出这种愚蠢的、伤害自己的行为,他凭什么要这样做?!
是他自己已经习惯了么?
从那个女人的遗弃开始,接着是阿斯普洛斯的背叛,然后是面前这家伙的欺骗,为什么每一个他交托信任的存在,都会如此伤害他?
是这双毒蝎之眼,从未看清过什么么?
他这样思绪游荡,一张纸递到眼前,字迹潦草,不像是来自那写惯了花体字的圣域贤者之手。那急切地恨不得用一个字母代替整个单词的态度,着实不像他的风格。卡路狄亚仔细琢磨半天,才认识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
他看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等待答案的、好像已经被遗弃的笛捷尔,语气平淡而僵硬。
“我说过的,只要你没有背叛我,那么无论是你欺骗利用还是其他什么都好,我都不会先离开你。”
是的,只要他不曾背叛他。
哪怕他知道自己被欺骗,哪怕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他都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留在这只只会给他惹麻烦的书呆身边。
笛捷尔垂下头,隐隐可以看见他勾起的唇角。伸开手臂,环住卡路狄亚火热的身体,感觉他不自主的僵硬。他将头埋在卡路狄亚铺满宝石蓝色柔软卷发脖颈中,冰冷的触感出现在他的脖颈处。
“……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就这么原谅你。”
笛捷尔如坠冰窖。
“我要你亲口向我承诺,以水瓶座的名义宣誓,你绝不会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