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上错花轿嫁对郎》地三鲜女侠

44、第四十三章 春猎之皇长子

　　次日一早，幽远便赶到幽然帐中，端药递水，忙得不亦乐乎。外面喧嚣四起、乱作一团，议论声、脚步声，没有一刻间断。姐妹二人闲话家常，不约而同对帐外之事一字不提、一句不问。但她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明，皇长子这回真的保不住了。

　　夜色还未褪尽，天空发出蒙蒙微光。巡视猎场的近卫，在半人高的灌木丛中，发现了赤身裸体、香汗淋漓的皇长子和……虞才人？！近卫吓得屁滚尿流。一位是皇帝长子，一位是圣上宠妾，这两人……这两人……竟然！一声尖叫，惊动了近卫首领，也吵醒了安寝中的陛下。

　　“啪！”李仁几乎使了十二分力气，打在披头散发的李涛左颊。力道之大，发出一声震动大帐的脆响。李涛一歪，一头栽地。左颊登时肿的跟桃子一般，嘴角溢出一道鲜血。他不敢辩驳、更不敢呼痛，飞快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好。

　　“陛下……饶了臣妾吧……臣妾知错，求陛下饶命……”虞才人磕头如捣蒜，花容失色的面上，涕泗交流。她甚至不敢抬头，因为面前的皇帝如同索命的阎王，正浑身散发出死神的气息。

　　李仁温文尔雅的面上掠过一抹杀气。他瞪着虞才人衣不蔽体的狼狈相，皮笑肉不笑道：“贱妇。事已至此，还想活命？”他顺着那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下望去，虞才人胸前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跃入眼帘。李仁立刻想到，她曾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妖媚模样，顿时胃中一阵翻腾。急火攻心，逼红他的双眼。他转身抽出御用宝剑，挥臂刺入虞才人腹中。

　　虞才人惊恐圆瞪的双目来不及闭合，口中“哇”一下呕出一泼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李仁却好似不解气一般，抽出宝剑，又刺入她的心窝。再抽出，再刺入……直到虞才人的尸体化作一滩烂泥血水，方斯文优雅地转身，重新坐在宝座中。在他手边，剑刃源源不断流淌着鲜血，血迹汇聚在宝座底端，很快形成一汪红浆。

　　崇淑妃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她形同疯妇，再没有往日的春风得意。她撕心裂肺地嚎叫着：“陛下！涛儿是您的亲骨肉！涛儿是您的皇长子啊！陛下！”

　　李仁双眼紧闭，对崇淑妃的狂叫置若罔闻。半晌，他睁开幽深漆黑的眼眸，里面一片死寂。他端详着已三魂出窍的李涛，对崇淑妃道：“爱妃可知，寡人平生最恨什么？”

　　崇淑妃一怔，面如死灰。

　　李仁幽幽开口：“寡人最恨遭人践踏。寡人最恨被人愚弄！谁对寡人使反间计，寡人就活剐了谁……”他一字一字地蹦道。怒目切齿，几乎要将槽牙咬碎。

　　崇淑妃手足无措地爬到李仁足下，仰头颤巍巍地说：“陛下……陛下冤枉……臣妾，臣妾和涛儿没有用过反间计。上次，上次真的是曦德妃算计涛儿……哦，不！是安亲王侧妃……也许，也许，是安亲王！陛下，涛儿真的冤枉……”

　　李仁瞪着崇淑妃，眼底闪过一丝厌烦，突然很不想再看这张脸。他缓缓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皇长子为人下作、出身低贱，却自不量力觊觎天子之尊。今日起，废去一切职务，封为‘蜀侯‘，发配蛮荒之地。无诏，永不得回京。崇淑妃褫夺封号，降为‘姬‘，与皇长子一同入蜀。即刻出发。”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成败只在朝夕之间。李信兑现了他的诺言，干净利落地剔除皇长子，简单地如tong修剪一簇盆栽。幽远心中很不舒服。虽然她明白，李信本无意针对李涛，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全她。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如果说皇长子还勉强捡回一条命，那么被捅成筛子的虞才人呢？若化作厉鬼，是不是也最该找她索命？

　　“又钻牛角尖！”李信轻拍一下幽远的脑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皇长子和虞才人的事早有端倪，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推到圣上面前罢了。一切祸事，都是他们自己闯下的，你实在犯不上自责。”

　　“可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动他们……”

　　“又欠打了不是？”李信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你焉知皇长子与虞才人不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李涛虽胸无大志、身无所长，却是个情种。这样的人，留在帝都贵为皇长子，倒不如去蛮荒之地做个蜀侯。从此远离阴谋，反而可以善终。”

　　李信见幽远仍旧郁郁寡欢，又道：“你若实在难过，就抄些经文给虞才人，祝她早登极乐。”

　　正说着话，金桂冒冒失失闯入帐中，面色焦急而古怪。他急不可耐地看了李信好几眼，一副吞吞吐吐的表情。

　　“你去吧，我没事。”幽远知道，李信与她不同。她自怨自艾时，他还有很多大事要做。皇帝雷厉风行，一连串连削带打，短短一个上午，就把皇长子彻底驱逐出大魏继承人的候选名单。这样大的举动，震惊朝野、动荡皇室。就连边关也会因此抖三抖，更何况李信此刻正处于这场风暴的中心。

　　“爷，奴才发现了这个人……”一进营帐，金桂立即兴奋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正是半年前，金桂根据大厨房婆子的描述，专门找画师分毫不差画出的。

　　李信眉心一跳，目光犀利起来。

　　“此人混在近卫之中。奴才让无形在暗中观察了一番，无形说此人武艺高强，不在悬风魅影之下。”

　　李信一阵心惊胆颤，幸好发现的及时，幸好他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影卫。“找人盯着他！看他到底是哪边的！”

　　“恐此人察觉，无形亲自跟着。”金桂略一停顿，浮现一丝困惑之色：“结果发现……他今早在往生林边，约见了长公主身边的迎春。奴才不太明白，长公主怎么行事这么奇怪？”

　　奇怪，非常奇怪。长公主所做之事，只是为了裘氏？那也太激进了。长公主那只老狐狸，怎会如此顾头不顾尾。可如果，英国公府是和李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一切就都需另当别论。能将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凑到一起，谜底会是什么？李信的大脑飞快旋转着。李仁唯利是图、长公主颇得先帝敬重……利、李仁、长公主、先帝、裘氏、英国公府、自己……什么才能成为这么多人之间的纽带？难道是……遗诏？！李信被自己脑中闪过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