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江湖(外传)》梦舞缘兮

88、梅家绝学

　　88 梅家绝学

　　天亮了，晨曦映着皑皑白雪。
　　我和徐在飞一前一后，来到村口，梅大叔的坟墓前。
　　大雪覆盖了大半座墓碑，只露出青石碑头，写着“恩师”两个字。
　　哥哥也半伏在墓碑前，见我们来了，刚想说话，徐在飞摆摆手，只身上前，拨开墓碑后面的积雪，然后单手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只听吱嘎一声响，墓穴机关缓缓开启。
　　穴里好像有几道门，但徐在飞只打开了最外面的一道，对着里面的门拜了几拜后，进入墓穴，不多时，取出一只木匣，递给我。
　　“这是师傅要我转赠给你的。”
　　我怔愕:“梅大叔？！”
　　在他的意示下，我扭开木匣上的铁锁，但见里面放着一本画册。我翻开看了看，每一张图画下面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详细文字，不过又不太像武功秘笈。
　　“哥，你瞧！”我把册子呈到哥哥面前。哥哥略略翻看了几页，也觉得颇为不解。
　　这书没有名字，也不像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从纸张泛黄的程度看，前前后后至少应该有几十年了。
　　“看不懂了吧？”见我俩都疑惑不解，徐在飞颇为得意:“这上面记载着梅家祖上传下来的神偷盗技，师傅说以后就送给你了。”
　　“给我？！”
　　难道想让我也作梁上君子不成？
　　“你往后翻就知道。”
　　徐在飞说完，从墓穴里跃出来，再度按下石碑机关。只听又一阵吱嘎轻响，墓门机关再度合闭。
　　哥哥从附近捧来一些枯草和积雪，把墓穴门重新掩盖好。我翻到册子的最后一页，才看到几行端正的小字:
　　心弱丫头，当你看到这些话的时候，或许老夫已不在人世。梅家男子世代以盗为生，传到我这一代终于断子绝孙，想来也是命里该然。只是祖先传下来的盗技不能失传于我手，亦不能落在德行欠佳的人手里。今日便将它转赠于你，望谨之慎之。
　　落款是他的名字，梅保。
　　“梅大叔，莫非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我捧着册子，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或许是天太冷了吧。
　　徐在飞摇摇头：“那天你离开以后，师傅就和我提过此事。师傅说，梅家世代行窃，男子无一善终，这都是命。没有人能逃得过宿命，只是……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吧……太快了！”
　　泪水再度溢满他甚是俊秀的眸子。
　　蓦地，我感到鼻子一酸。
　　交往不是很多，但此时此刻，与梅老爷子生前交往的一幕幕，却在眼前一一闪过。
　　“师傅还说，你的师傅衣萝前辈，当年他也是见过的。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气盛，我师傅偷走了她的苗蛊……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异常厉害，外人根本动不得。衣萝前辈只是稍稍惩诫了他一番，教他浑身奇痒不止，但是并没有取他性命，最后还帮他解了蛊毒……所以师傅常说，满嘴仁义道德的，并不一定是好人，而偷抢拐骗，甚至杀人放火的，也不一定真的是坏人。”
　　“是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就好比我哥哥，我们都认为他很好。但是在姚震天看来，或许真的觉得他很坏吧。
　　“心弱，你师傅通透得很，一定不会介意你再认一个师傅的。”
　　当然不会。
　　我十二岁那年，曾经有一个中年尼姑来到仙蝶谷传讲佛经，因我是汉人，师傅很想让我也跟着她学佛。我觉得那东西很是晦涩无聊，便拒绝了。
　　哥哥走上前，轻声对我说：“心弱……”
　　后面的话，当着徐在飞的面不好说，但是我听得出来。
　　无非担心我学会盗术后，也像徐在飞那样作贼罢了。
　　我摆摆手：“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哥哥听罢，想了想，终于点头。
　　徐在飞又说：“师傅的规矩，或许你也知道。都是这世间的可怜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对肩挑苦做之人下手。”
　　我点头：“知道。”
　　“也不可以结交奸邪，为其卖命！”
　　“是。”
　　“不可随意伤人性命！”
　　“是。”
　　“还有最后一点，我想也不必多说了，那就是：不可以干淫邪之事。毕竟我们是盗贼，不是淫贼。”
　　“你才是淫贼哪！”
　　我颇为不悦地瞪他一眼，他不怒反乐，哥哥也忍不住咧嘴。
　　“好啦，知道你堂堂大小姐也不屑这等行当，我不过照着老规矩说说而已。去吧，到师傅面前磕个头，就算行拜师礼了。”
　　我笑笑，上前几步，走到梅保的墓碑前，手捧卷册，屈双膝而跪。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