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玛丽苏的战役》tltz1_小非

43、第四十二章 关于圣尤的可行性

　　——“我喜欢圣杰曼叔叔啊。”

　　不得不承认，帝奇被尤古卡话里某种装嫩的意味雷了个外焦里嫩，但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尤古卡就是应该管圣杰曼叫叔，像帝奇他甚至有的时候想要管圣杰曼叫爷爷。

　　——但这不是尤古卡用那种标准的恶趣味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理由啊摔！

　　罡风呛了一口，举起双手似乎在表示自己毫无恶意：“额……那个，哥，你刚杀了他。”

　　话出口，他就意识到这就是尤古卡恶意卖萌的理由了。

　　尤古卡把灯放在窗台上，风从窗口吹入，刚经过暴雨洗礼的天空澄澈一片。他靠在墙上，灯在他身边闪烁着，火焰来回晃动。他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罡风只能看到他的鼻尖，皮肤还是呈现出缺血的苍白，黑色混杂着银色掩藏他的表情，罡风妄图让自己的目光穿透他的头发——这显然不可能。

　　他喜欢圣杰曼。他杀了圣杰曼。

　　后者是事实，前者则只有尤古卡自己清楚。

　　“哥，”罡风靠在窗台另一侧的墙上，“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别这样。”

　　尤古卡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类似于笑声又类似于单纯吸气的声音。罡风知道尤古卡的心情糟糕到根本懒得和他解释任何东西，虽然尤古卡心情好的时候也不见得会解释。“哥，”他放软了语气，有点讨好地用音调蹭他，“我们……回去睡觉？你看这么冷了……哥？”

　　尤古卡偏头看了他一眼。

　　罡风讪讪摸了摸鼻子，“那个哥……你就算真喜欢爷爷我也管不着啊，但是你现在这么站在风口肯定会感冒的，对不对？所以我们先回卧室好不好？”

　　在尤古卡和帝奇之间，有一种致命的关系叫做“两个傲气的人碰到一起”。帝奇不会撒娇卖萌，尤古卡吃软不吃硬。但罡风，作为和尤古卡一起长大，或者说是真正顶着尤古卡的光环从小到大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对尤古卡你不能硬着脖子试图说服他，你只能顶着一副高大健硕的皮囊，猫一样和他商量。罡风就这么倒错地贴着墙一点点蹭过去，伸手拉他的衣角——就像很久之前罡风把圣杰曼的花园洗劫了一圈，在霍克难得地发怒时，他伸手拉拉尤古卡的衣角。

　　那一次尤古卡帮他挡下了爷爷的怒火，这一次尤古卡侧过身，将头靠在他肩上。

　　“……罡风，”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爱圣杰曼。我没有说谎。你们不清楚……”

　　他没有说下去。罡风扶着他的后背，分担着他的重量。“你杀了他。”

　　“……我杀了他。”尤古卡的睫毛在他颈侧划动，“……是这样。”

　　“你不需要为了我们放弃什么。”罡风的手用了一点力，同时他用胳膊和躯干遮挡着尤古卡的表情不被猫眼晶石看到，“大哥……你完全不需要，你又不欠我们什么——”

　　尤古卡抬起手捂住他的嘴。

　　摇曳的灯光在红眸中映成璀璨的流萤。

　　“……罡风，我是不是只顾着说这个，忘了告诉你另一件事？……我也爱你们。不是一种，但我选择了你们，不是你们欠我的。”

　　——直球。

　　罡风骤然一僵的同时尤古卡推开他，快速消失在向上的楼梯上，罡风在原地傻站了一会，忽然意识到……尤古卡好像成功地让他彻底放弃了问问题？

　　……等等我以为你好不容易打了一次直球结果你就是在转移话题这是不是很浪费我的感情？

　　罡风摸摸脸提起灯往上走，黑暗从周围汇聚，随着离开窗口灯光变得稳定，但它所能照亮的区域似乎缩小了。他确定从上面没有离开的通道，尤古卡没有试图离开雷顿领地，这让他稍微放下了担忧。无论怎么说，那样的失血之后尤古卡居然能在这时候醒过来就已经是要感谢DK2的紧急处理了，如果在这时候离开——罡风实在不知道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尤古卡不会做傻事，他告诉自己。他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至少不是在他还极端虚弱的情况下。他不是什么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虽然在某种角度上来看他确实如此。

　　罡风对着猫眼晶石打了个手势，帝奇知道他在提醒自己替换录像。他先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抹去这一晚曾发生过的事情，然后转向缪拉，盯着女子涂成黑色的嘴唇。缪拉向后退了一步，而帝奇移开了目光。

　　“我哥让你来的。”他用陈述句说，“你可以走了。”

　　缪拉在两脚之间快速地换了重心，随即向门边闪去。她的速度很快，帝奇也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在她的脚步声消失后帝奇脱力地靠在墙上，一片混乱的图像在他脑海中跳跃，他把它们按到深处。

　　……该回房间去。一切都要回房间再思考。替换录像的时间有限，他必须在十分钟内回去才不会被录下。他沿着一次次走过的长廊回到卧室，把自己埋进被褥里，开始不断地思考过去没有注意过的事情。

　　比如……在他眼里无法攻破的那个人，曾经依赖过谁，信任过谁，对着谁微笑，倚靠谁的肩膀。

　　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爷爷死了很久了。具体怎么死的，大概尤古卡和圣杰曼都不会回答他。但他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为了保护他们。

　　为了保护他们。为了保护所有人，为了不让任何自己在意的人受伤，为了抓住自己想要保护的身影，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那之后的十几年里，尤古卡保护着他们。他习惯性地仰望尤古卡，完全忘记了最初的尤古卡比他现在还要小一点，忘记了对尤古卡而言他们身边只有一个长辈。

　　帝奇把胳膊压在眼睛上。

　　这种事情其实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吧？一直以来帮着尤古卡的只有一个人，也只能有一个人。无论是和怪物大师管理协会周旋还是和家族内部伺机夺权的人抗争，一直以来指引尤古卡的是圣杰曼，教会他运用计谋，教会他百年前的阵法，教会他怎样面对一个危机四伏、没有中场歇息的世界——做了这些的都是圣杰曼。

　　尤古卡所说的爱，无论是敬爱亲爱友爱或者就是那个想要拥抱触摸的爱，都绝不是空穴来风。就像帝奇自己对尤古卡，他不是没想过打败他甚至征服他，那是一种完全的本能的东西，指引着人类向更高更远处前进的东西。

　　而他们……他们一直以来，是在尤古卡的保护中成长起来的啊。

　　帝奇抬开手，灯光在他眼前晃动，他咬住下唇撑起身，又躺回到床上。只有这个不能和他们交流，不能询问，只有自己能给自己答案。

　　他是雷顿真正的，唯一的家主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