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魍魉月之阶》水瓶第二星

42、失踪的梅格.吉里

　　整整一个晚上，柯赛特辗转难以入眠。即便她能勉强自己不去思考佛蕾克小姐的话，却无法不担忧明天和梅格姐姐，以及，Erik的碰面。
　　她该说些什么？辩白自己本来没有恶意？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俩好？如果没有昨晚在舞台上的忘情演唱，没经过该死的佛蕾克小姐的提醒，她还能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护，满足她的自欺欺人。可是现在，她连自己的心意都无法肯定……如果，只是说如果，她下意识里真的对那个男人抱有了一丁点那方面的幻想，她对梅格所做的简直就不是卑鄙无耻可以形容的了的了。
　　梅格那张充满了痛苦的面容在女孩脑海里不停萦绕，像咒语一样折腾得她得不到片刻安息。也许她应该假装生病，蜷缩着躲在被单下面，直到……直到梅格和魅影都忘了那首歌的事，或者自己确认了她对那男人所谓的情意都是斯蒂格尔莫症状带来的幻觉！
　　可惜小狐狸惧怕的情景并没有如她所料的出现，因为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另外一件事给吸引走了——梅格失踪了！
　　当柯赛特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正做在餐厅的早餐桌上，神不守舍的从暗恋着自己的年轻钢琴手手里接过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她刚把一口热咖啡送到喉咙，Erik高大孤冷的身影就裹挟着早晨清冷的空气出现在大厅正中。可怜心虚的她立刻被那口热咖啡呛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将头埋进双臂间，狼狈的咳嗽了起来。
　　尽管低垂着脑袋，但她仍旧能感到魅影鹰般锐利的目光落上自己瘦弱肩膀，那灼热的视线让她裸露在衣领外的颈部皮肤立刻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她耳朵里清楚听到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踏了过来。
　　柯赛特咬着牙，准备硬着头皮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可吉里夫人的惊呼诡异的挽回了她本已注定好的命运。
　　“Erik，梅格，梅格不见了！她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房间，我找遍了岛上的所有地方，歌剧院、花园、餐厅……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哦，老天，她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吧？”吉里夫人的脸色苍白的吓人，眼底青色的痕迹说明她昨晚和小狐狸一样整夜没有入睡。
　　什么？梅格姐姐不见了？
　　放低了身子计划着开溜的柯赛特，猛地从桌旁站了起来，全不顾自己的动作惊得正试图靠近她的钢琴手一个踉跄撞倒了椅子，摔在了地板上。
　　不祥的预感在女孩心底滑过。她太了解梅格是怎样一个善良又内向的女孩。昨夜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那番出乎意料的告白，而魅影的拒绝又不知会让她多么的悲伤、绝望。
　　这里是座岛屿，四面都是海水，如果她一时想不开……柯赛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勉强撑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向Erik望去。
　　眼前男人的脸阴沉的好像布满乌云的天空，他抿紧了唇角，下巴的线条匕首般锋利。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视线与女孩的在空气中蓦然相遇。柯赛特自那深邃的黑眼珠里捕捉到了一丝与自己一样的担忧和慌乱。
　　“先别胡思乱想。”仅只一瞬，男子便错开了视线，他低沉着声音，将脸转向瘫坐在椅子里的吉里夫人，清晰冷静的吩咐着。“叫上岛上所有的男人，让厨房准备好食物和火把，马上跟着我搜岛。”

　　整整24个小时的搜索，没有任何发现。梅格好像就这么蒸发了，没有留下半点踪迹。柯赛特的心越来越沉，肆虐的恐惧和自责让她简直喘不过气来。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胆大包天的偷来魅影的曲子欺骗梅格，她也许就不会那样在冲动下向Erik告白，然后因为羞愤而……老天爷，如果您要惩罚谁，请惩罚自己这个不知轻重，自以为是，任性妄为的小混蛋吧！放过梅格姐姐。她是那样善良、单纯的一个人，她只是爱上了没法回馈她爱情的人，她不应该为此而牺牲掉性命。
　　傍晚，当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纷纷支撑不住回去各自的住所休息，柯赛特孤零零的跪倒在岛西边一片荒芜的密林中。她垂着头，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这是女孩第一次真诚的和上天沟通。过去的她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她觉得就算有神的存在，她也明显是被抛弃了的那个，从小没爹没娘，饱受饥寒之苦，与其祈祷，还不如去偷去抢来的有效率。
　　可是今天，她却迫切的期待着这远高于一切生灵的神圣力量。不是说善恶有报么？那么梅格.吉里应该得到神的庇佑，应该获得幸福。
　　“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祈祷？”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了过来。女孩抬起头，毫不意外的看见一张苍白阴郁的脸。
　　柯赛特没有动，保持着跪拜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天空突然飘下了雨点，细密的雨点洒落在女孩黑色的长发上，顺着她饱满的额头，娇嫩的脸颊，滑过她削尖的下巴，滚入她微敞的衣领。
　　寒冷让女孩不自觉打了颤，她眨了眨因沾了雨雾的湿气而闪闪发亮的睫毛，继续祈祷着。
　　一件犹自带着体温的大衣猛地罩上她瘦弱的肩头。女孩一愣，鼻端瞬间充满了熟悉的男性味道。和1年前那场雨夜自己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青草的清新混合着淡淡的威士忌。看起来他又习惯性的用酒精来放松他自己的神经了。
　　“也许我该跪下来和你一起祈祷。不过，你觉得上天会听像你我这样人的祈祷吗？自私自利，冷酷无情。如果他真能听得见，我认为他应该先把我们送入地狱！”
　　柯赛特握紧了肩上的大衣，修长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泛白。她的脸上很少出现这样宁静而肃穆的表情，那几乎透明的脆弱感，仿佛深海里的水母，却莫名为她的美丽笼上一层惹人怜惜的娇弱。
　　Erik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他一向知道这孩子外表的优势，但看惯了她神采奕奕、鬼灵精怪的面孔，此时她布满了伤痛的脸，竟让他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
　　“我们本来就该下地狱，先生。你杀过人，我害过人，无论任何理由，我们都是罪人。要是我的下地狱能换回梅格，那么，我愿意。”
　　良久的沉默后，女孩轻轻的开口。铿锵的字句却用柔美的声调说出，那强烈的反差让Erik不由一愣。他从没想过自私如小狐狸，竟能为别人牺牲自己。
　　是因为爱吗？她深爱着吉里小姐？Erik探究的观察着女孩，似乎想找到她宁静面具下的裂缝。可惜女孩的表情丝毫未变，说完了那句话，便再次闭上了她星光闪闪的蓝色眼眸。
　　四周是浓稠的搅也搅不动的悲凉空气。Erik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爱本是一场劫难，它气势汹汹落入腹中，生根发芽，枝藤弥漫，直向上缠住一颗心，渐渐扼得人无法呼吸，生不如死。

　　不知是不是小狐狸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人们没有在海边搜到梅格的尸体，反而送来了负责摆渡游客的老船员看见过梅格的消息。据他说，在梅格失踪的那天早上，曾经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大美人夹杂在返程的客人里，鬼鬼祟祟的上了他的油轮。
　　老船员没有正式看过梅格的演出，只在为后台搭把手运送货物时瞟过几眼那位传说中的科尼岛的性感大明星。所以他不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但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个好消息。吉里夫人不再滴水不进，整日哭哭啼啼。停摆了的演出开始渐渐恢复，虽然没了头号明星吉里小姐，但侏儒每人佛蕾克还能单独顶一段日子。而Erik则联系上了追随自己由巴黎辗转到美国跑码头的马吕思，扩大搜索的范围，在整个纽约岛查找失踪的年轻女子。
　　只是还没等马吕思的搜索进入正规，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梅格.吉里却自己出现了。